第二天,天一亮,郭太便出了聞喜縣,率領三十萬大軍,直奔安邑而來,一路上鋪天蓋地的,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是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雖自稱為軍,但實在不像,拖家帶口的,倒像是難民潮。
而安邑的牛鋪,並沒有派兵出擊而是打算據城死守,至於守到何時,那就不得而之了…
就這樣一直到中午,郭太的大軍便圍了安邑,戰火的陰雲,頓時籠罩整個城池。
安邑城下,白波軍陣前。
郭太換騎了繳獲的西涼戰馬,神情倨傲異常,身旁簇擁著的各個頭領也很興奮。只見一魁梧大漢,提著一柄開山斧,策馬來到陣前,衝著站在城樓上的牛鋪的人大喝,「狗官,敢快出來,讓俺砍了你們的狗頭。」
城樓上,樊稠大怒,衝著牛鋪一抱拳道,「將軍讓我出戰斬了那廝。」牛鋪見賊軍叫陣,心道先戳戳他們的銳氣,於是點頭。樊稠再一抱拳,拿起長槍,下了樓。
樓下魁梧大漢罵得正歡,忽然見城門打開,衝出一敵將,便停止謾罵,揮舞著開山斧,哇哇大叫著,奔向樊稠。
樊稠也不示弱,大吼一聲,提槍迎上。
一時間雙方擂鼓大作,各自為己方的大將(首領)助威。
「當」的一聲,兵器相交,兩馬相錯,不分勝負。
樊稠調轉馬頭,心想,這廝力氣真大,恐怕敵不過,只能近身遊走,尋找機會下手,想罷,拍馬向前,奮力一擊,想逼敵將防守,藉機化解馬勢,與其近身而戰。
這樣正中下懷,白波將領,剛才一擊便清楚了自己的優勢是力氣大,而開山斧又是近戰武器,便抬斧擋下樊稠的奮力一擊,並藉機大吼一聲,將開山斧砍向樊稠。
樊稠不想敵將如此輕鬆地就擋下了自己的全力一擊,並反手為攻,一時間大驚,看著越來越近的開山斧,只能放棄攻相敵將咽喉的想法,狼狽的側身躲過。
白波將領,見狀,更是怒吼連連,頻繁的揮動著開山斧,砍向樊稠,大有一種開山裂地之勢。
這樣就苦了樊稠了,比力氣是比不過,想進攻又沒機會,只能閃避,這就充分的說明了,西涼軍將領在整個大漢,綜合騎術都高於其他各地的將領的。
就這樣場上的將領的拼殺,形成了一面倒的局面,樊稠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的防禦,閃避,完全處於劣勢。反觀白波軍將領愈戰愈勇,有幾次差點就可以砍樊稠於馬下,不過到最後關頭,都被險而險之的躲了過去。
場下白波軍士兵,興奮地吼叫著,助威著。就連郭太臉上也有了笑意,似乎對戰場上的白波將領很滿意。而另一方陣營,就顯得有些沉悶。城樓上牛鋪,臉色陰沉的對李蒙點帶你了頭。李蒙得令,率著一隻軍馬,殺出城去,準備接應隨時可能敗北樊稠。
但是,正在這時,場中巨變,只聽一聲慘叫,接著白波軍將領一頭墜下馬,一動不動,顯然是死了,這一變化,讓雙方都是一愣,尤其是白波軍,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占著絕對的優勢,為何就一下敗了。
原來是樊稠雖然處於絕對劣勢,被打的狼狽閃避,但是並沒有耗費多少力氣,而白波軍將領就不一樣了,一百來斤的開山斧揮舞著,是急耗力氣的,雖然占著絕對優勢,但卻不能速勝,久而久之,力氣終於不濟,出現了大的破綻,而正是這一破綻,讓樊稠抓住,一槍將白波軍將領刺於馬下。
得勝的樊稠,長長的噓一口氣,低頭看里看出血的虎口,心中暗呼一聲僥倖,要是敵將再堅持一會兒,那麼躺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不過現在終於是勝了。但還沒來得及擺個高手姿態,就聽見一聲暴喝,「狗官休走,還我王兄弟命來。」原來先前出戰的是白波軍的一個小首領,王方,以力氣著稱。
樊稠見況,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心中僥倖:如果來將不厲害,自己就可以再斬一個,那麼今天的首功舊跑不了了。不過現實是殘酷的,已經是檣櫓之末的樊稠,如何打得過論武力和其差不多的,白波軍的又一個小首領,只戰了三個回合,就敗下陣來,勒馬逃向城門。白波軍將領怎能放過,催馬緊追。眼看就要追上,報王兄弟之仇,不過卻讓正出城的李蒙擋住,救了樊稠一同回城了。接著城上射下一陣箭雨,無奈只能退回本陣。
郭太見狀,心中雖然惱怒,但也無可奈何,一是士氣大挫,不利進攻。二是,也是最重要的,攻城器械還沒有拉來,無法攻城。於是下令回營。
安邑城下安靜了下來。不過城中的牛鋪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那麼滾滾黑雲將會壓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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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以東三十里外的某一處山中。
「文遠,安邑那邊怎麼樣了?」李維一邊啃著乾糧一邊問道。這只能啃乾糧的軍旅生活,李維還真不習慣,沒辦法,誰叫他自私,脫離了大軍,斷了糧道。
「白波軍已經圍了安邑城,但還沒有攻城,可能是在做準備。」張遼聞言簡約的回答道。
「哦,那就快了,密切注意安邑那邊的狀況,有情況立即匯報。」李維點點頭,心道圍了城,大戰可期了,這一次一定要立功,立大功,以作晉升之用。
「諾」
李維點點頭又道,「軍隊整合的怎麼樣了?」
高順看看張遼,見其點頭,便對李維說道,「『陷陣營』已經補充到了千人,其他營的也整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擊。」
「那就好,現在就等著尋找機會了。」
安邑縣衙
「王太守,守城的物資都準備好了嗎?」
「將軍,都準備好了,燒油,巨石,滾木,都準備齊了。」王太守趕緊答道。
「好,此戰勝了,我一定為你請功。」
「謝將軍,下官積極一定配合。」
「恩,樊稠,王蒙。」
「在」
「汝二人,查看城防,不要給賊軍鑽了空子!」
「諾」
「汝等還有何補充的?」
「將軍,白波賊軍有近三十萬,我等只有區區幾萬人馬,是否要向洛陽董相國求援?」王蒙小心的詢問道。
牛鋪心知此戰獲勝很難,也有些意動,不過很快斷然拒絕,道,「不行,我軍先前已經敗了一陣,折了些人馬,要是董相國知道了,定會大怒,與我等沒有好處。」
「可是大帥…」王蒙有些為難的逍遙繼續說道。
「不要說了,此戰我軍必勝,你等下去準備。」牛鋪打斷道。其實心下也沒底。
「諾」眾人拱手應道。
第二天,中午,進入夏季的太陽,雖不炙熱,但依舊高高掛於天空,刺眼的光芒,沖淡了有些寒冷的戰場。
安邑城下,白波軍簡單的列陣以待,從遠處望去,黑壓壓的一片,讓城牆上的新兵將士心底發憷青健的身軀,微微顫抖。陣前擺放著各種簡陋的攻城器械,絕大多是雲梯。(這就是流寇,和正規軍的差異。)
郭太騎馬穩居陣中,眼中透漏著狂熱,這是最關鍵的一戰,勝了就可以占據河東郡,敗了?…不,不會敗的,自己有三十萬大軍,怎麼會敗。郭太一時全身散發著強大的自信,仿佛看見自己成了一郡之守,看見昔日黃巾的大業將會在自己手中再次興盛。
「殺」
「殺」
「殺」…
進攻的號令下達,站在前列的數萬白波軍,扛著土包,嘴中高喊著『殺』向安邑城衝去,慘烈的攻城戰開始了.
城牆上,樊稠看著密密麻麻衝過來的白波軍,大罵道,「他娘的,會不會打仗,連試探都不試探就全力進攻。」其實牛鋪心中也有疑問。
一般的攻城戰,攻方在全力攻城之前,都會連續派出幾股一小部分士兵,一來填護城河,二來順便來探探虛實,消耗守城一方的物資(燒油,檑木,大石等),像白波軍這樣一上來就派幾萬人攻城的很少很少。而真的是郭太不懂嗎?即使是他不懂,難道整個白波軍中的人都不懂?當然不是,郭太雖然少智,但是不等於白痴,要不也不會伏擊官軍而取勝了,畢竟打了好幾年仗了,不會也會了,那他為何這樣做?其一,他有強大的自信,其二,有足夠的人馬。而自信來自於人馬,除去包圍其他三門的,還有二十萬,二十萬呀,郭太當然有資本自信。
「放」
「放箭」
「弓箭手,他媽的快放箭,射死這些狗/娘養的賊軍,不要讓他們靠近。快!!!」
城牆上樊稠大叫著指揮弓箭手,射擊著不斷靠近的白波軍。
「啊,我的媽呀,好險」
「啊,我的腿」
「該死的,別拉我」……
一時間白波軍慘叫連連。負責進攻的白波軍將領見狀,大怒,「該死的,弓箭手,給我射,給我往城樓上使勁的射。」
「快,射啊,說你呢,你他娘的到底射不射。」
白波軍的弓箭手也紛紛拉弓開射。雙方對射,悽厲的慘叫聲,『噗噗』箭入肉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述說著戰爭的無情。
第一波攻城戰仍在繼續,要說這人多就是好,雖然死的多,但也是沒有好處,只一波,便把護城河填滿了,其速度當真令人咂舌。
死了這麼多士兵,位於後陣地郭太,臉上沒有你哪怕一丁點的憐憫、可惜,繼續大手一揮,第二波,白波軍,幾個人扛著一架雲梯,吼叫著,又沖向城池,真正的攻城戰開始了。
「殺呀」
「沖啊」
「殺進城去,放假三天」
「嗷…嗷…」
白波軍士兵,聽著,嗷嗷大叫著,瘋狂的進攻著。
「快,射箭」
「倒油,倒油,燙死這些狗/娘養的」
「扔石頭,給我砸,別讓他們攀上來,快呀,」
…
「射啊」
「快射,弓箭手給老子射,吧城牆上的官軍射下來!快!」
…
『啊』『啊』『啊』…
連綿不絕的慘嚎聲響徹雲霄,城牆上,城牆下,血流成河,到處是殘肢斷臂,更有許多士兵,中箭倒地動彈不得,只能淒聲哀嚎,慘不忍睹。但是戰爭沒有仁慈,有的只是勝利和失敗。慘烈的攻城戰仍在繼續,一直到傍晚,雙方才各自罷戰。
夕陽如血,艷紅的籠罩著大地,搭配上到處的血跡,宛如修羅地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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