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
「楊渠帥,這幾天,我發現城外的官軍只有萬人左右,其他的肯定是迎擊黑山軍去了,我們可趁機撤退。」
「是啊,楊渠帥,我們撤吧,撤回白波谷去」
「對,楊渠帥,只要我們回到白波谷,官軍就拿我們沒辦法,等他們一退,我們便可以再殺回來。」
『是啊』『是啊,撤吧』…
楊奉看著這些膽小的首領,心中頗為惱怒。但也無可奈何。難到真的要回去嗎?回到那個荒涼,封閉的山谷,當一輩子山賊?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即使…自己可以回去,那城中的這些財物呢?美人呢?
「楊渠帥,楊渠帥。」
「呃,」楊奉回過神兒來,陰著臉沉聲說道,「我們暫不撤退。」
「什麼?」
「楊渠帥你…」
「閉嘴,這事就這麼定了,誰在給老子說撤退的話老子就先砍了他」楊奉不耐煩的厲聲吼道。雖然心中又有些不好的感覺,但還是決定放手一搏。只要,只要黑山軍勝了,自己就不需要拋棄這裡得到的一切。
「是」眾頭領見狀,不甘的應道。只不過…
…
一刻鐘後,某一處府院
「韓頭領,我們真的不撤退嗎?難道要在這裡等死?韓頭領要不您代替我等再去勸勸楊渠帥。」一頭領不甘的問道。
「是啊,韓頭領再勸勸吧,官軍實力強大,連我們二十萬大軍都打不過,何況現在只剩下這不到十萬人,我們真的要陪那楊奉一起送死嗎?」一頭領怒氣沖沖的說道,顯然對楊奉的作為不滿。
「對對,我們還是撤退的好,我看那黑山軍也不是官軍的對手,晚了就來不及了。」
「韓頭領,我們撤吧,不要管那楊奉了,就讓他自己呆在這兒等死吧。」…
「好了,讓我再想想」韓暹有些頭痛的擺擺手道,心中也是猶豫不決,當然不是因為楊奉,雖然他們關係很好,但是如果威脅到了性命,再好的關係也不行,這就是他們的邏輯,一幫山賊的邏輯,一群亡命之徒的邏輯。韓暹,其實也有些不甘心。
上天是仁慈的,總想給遇難的人們一絲生存的希望,但有些人卻不知道把握。於是…
…
長安,相國府議事廳,一場圍繞著李維的軍議再次展開。依舊的難以決定,依舊的董卓沒有列席。
「看看吧,這個李維還真是膽大包天了」議事廳上,李儒生氣的將手中的一卷密信重重的按在桌子上,這一次李儒也對李維有些惱怒了。
書生一怒,可是非同小可的。
原本,李維將郭太的首級呈至長安的時候,李儒心中確實很是欣慰,雖然是徐榮推薦的李維,但李儒一直當做是自己的門生提拔的。在『外人』很難出頭的西涼軍中,李儒費盡口舌,施盡手段,為李維立足鋪路,甚至,在牛鋪密報誣陷的時候,李儒也力排眾議,派人探查情報,事實證明,李維不僅沒有投敵,反而數敗白波軍。
可是正當李儒欣喜的用事實和手段為李維在董卓那裡謀取官職的時候,一封密報徹底打碎了他的美好部署。李維竟然私自擴軍出兵。
這,這是他一名區區偏將軍可以幹的事情嗎?在西涼軍中,這等同於叛逆,即使立功再大,董卓也絕不會姑息。這便是董卓的統軍手段,也是西涼軍血腥的法則。
在西涼軍中可沒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一說。
廳下,一干西涼文武見一向溫文爾雅的李儒竟然生了火氣,不由心中詫異的同時也紛紛上前圍在一起,一目十行的看著密信。漸漸的驚詫,憤怒,嫉妒,幸災樂禍等眾多的表情紛繁綻放。
「豈有此理,李維這廝真是狼子野心,這事決不能姑息,我等應該立即稟報相國,請相國定奪」軍中職位最高的郭汜最先看完,面露激憤,撇了一眼李儒,佯作憤怒的嚷道,不過眼中卻是幸災樂禍。
前些日子,他也得到過牛鋪的密報,讓他趁機除去李維,他也幫了,可是李維這廝不知給了什麼好處,不僅徐榮幫他說話,就連李儒也有心愛護,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哼,這一次他絕難逃一死。郭汜想著,心中不由得冷冷一笑。
「對,決不能姑息。」
「必須稟報相國。」
「此等叛逆,應當處死」
西涼軍系的一眾文武,尤其是武將仿佛是竄同好的一般,一同向李維發難。而并州,西園等『外人』一系的文武都是互相看了看,默契的選擇置身事外。他們可不想因為李維而獲罪,在他們的處事原則中就是搖旗吶喊的那一種人。李維受重視,他們就喊一喊。受懲罰,那只有對不起了,明哲保生。
只有徐榮一人面色陰沉的想要為李維辯護,但猶豫了半天終究沒有說出話來。他知道此事雖然犯了董卓的大忌,但也不是沒有解救的辦法,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想著徐榮看了看眾口一致的西涼文武,搖了搖頭,只能望向文官首位的李儒。現在能救李維的只有李儒一人。
不過…
李儒並沒有開口,而是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李維,他很欣賞,也有心當做門人般提拔。李維若是能夠身居高位,那麼便可打破西涼派系一家獨大的局面,更有效的制衡。
帝王之術中的平衡之道,李儒也是懂得,並且也十分想為董卓辦到。一家獨大的結果只能是失敗,比如洛陽之敗。開始的時候,李儒也想過扶植溫侯呂布,不過呂布實在難堪大用(文人的看法:匹夫之勇),除了一身武勇外,智商幾乎為零。每一次的暗戰都是失敗告終,漸漸的李儒也就放棄了,另尋對象:李維就是他看上的一個有勇有謀的對象。
但是現在…
李儒看著雜亂的,一致的聲討聲,有些頭痛的閉上了眼睛,這一刻,讓他真的很難抉擇。
「軍師,我看還是稟明相國吧」郭汜看著李儒遲遲不決斷,向眾人使了個眼色,沉聲說道。
「是啊軍師,稟…」
「哼~~」這時,一聲冷哼驟然傳了進來,眾人面色皆是一變。
「拜見相國…」
……
一天後,當李維率著大軍回到平陽的時候,他們最後的希望也破碎了。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一群瓮中之鱉,任官軍想什麼時候抓,就什麼時候抓,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呃不,有一點兒,不過只是撲騰撲騰四肢而已。
事情是這樣的:其實李維他們是晚上悄悄回來的,聽聞白波軍餘眾並沒有逃走,不由大喜,趁著夜色將平陽團團圍住,第二天一早,李維便城下搦戰。
當白波軍眾人見著李維時,驚懼失色,黑山軍敗了?要不…不過心中仍有一絲僥倖,他們可能沒有遇到。不過很快他們就如墜冰窖,為何?因為他們看見了張牛角的首級(是李維叫人扔進去的),這意味著什麼,白波軍眾人當然明白,首領都死了,黑山軍肯定是敗了。頓時眾人皆面無人色,有的人甚至還怒瞪著楊奉,若不是一絲的理智還顧及楊奉的身份,恐怕早就拔刀相向了。而楊奉則一臉頹然,木訥的站在那裡,失魂落魄的像是被抽乾了全身力氣一般,神情呆滯,眸子裡有濃濃的不甘,和那深深的恐懼。
……
官軍營帳
「將軍,我們為何不趁勢攻城,白波軍已是驚弓之鳥,末將一戰可定。」徐晃不解的疑問道。
「呵呵,公明不必著急,他們是什麼?是山賊。大難到時各自飛,我想我們不需要在廢一兵一卒了。」李維呵呵笑著向眾人解釋道。
眾人一愣,旋即瞭然。
「將軍睿智~我等不及!~~」
~~~~~~~~~~~~~~~~~~~~~~~~~~~~~~~~~~~~~~~~~~~
安邑
第三天了,從李維走後,安邑已經被圍第三天了,每天都在攻城守城,雖然總是岌岌可危,但在關鍵時刻,官軍總是堅挺。
「城裡的官軍聽著,你們已經被我包圍了,快快投降,或許我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打破城池,雞犬不留。」李樂在城下狂妄的叫囂著。
安邑郡丞張泉眼中閃過一絲懼怕,他是經歷過白波軍破城的,所為雞犬不留,一點也豪不誇張,看著叫囂的李樂,不由臉色蒼白,道,「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牛鋪的軍隊還沒有回來嗎?不是說上午就到嗎?」
…
「牛帥,這伙賊軍太猖狂了,攻城的時候,我們要突襲嗎?」
「是啊,牛帥,區區萬餘賊軍也敢如此猖狂。待會老子一定要親手將李樂那廝的首級斬下」樊稠也出聲道,這次出征他幾乎都沒有堂堂正正的廝殺過,心中早就憋著一股氣。
「再等等」牛鋪沉著臉,思索一會兒,說道,「等晚上再說。」
……
平陽
「韓頭領,楊渠帥呆在屋裡都一天了,我們該怎麼辦?您給個說法。是戰是…降?」
「那還用說,當然是殺出去,我們有近十萬弟兄就是打不過,分散突圍,也總會逃走一些的」一壯漢一臉的煞氣,猙獰道。
「對啊,對啊,我們突圍,跟官軍他們拼了」
「愚蠢,就算我們逃了,到時還會剩下多少兄弟,沒有兄弟我們以後怎麼立足。」一頭領不屑道,「韓頭領,不如我們,我們投降官軍。」
「他媽的,你瘋了,我們是賊,投降官軍那不是找死嗎?」一首領怒罵著,反對道。
「你……」被反對的那個首領,面色通紅,憤怒之極,差一點就要大打出手。
「你們不要爭了」正在這時,楊奉從屋內出來。
「楊渠帥」「楊渠帥」
「好了,沒必要再爭了,明日我們出城投降。」
「楊渠帥,我們怎麼能投降官軍,那不是要兄弟們的命嗎?」
「是啊,楊渠帥,我們和他們拼了,大不了一死。」
「是啊,是啊,拼了,十八年後我們又是一條好漢。」
「對,拼了」
…
「我看楊渠帥說的對,我們投降吧。」韓暹也同意道,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也有些解脫。或許他沒有想到,縱橫了幾年的白波軍會有如此下場。
「韓頭領,你…」
「眾位頭領不必擔心,以前朝廷也給過郭太勸降書,只是郭太他狂妄,不肯投降而已。這次我們投降,想必官軍也不會為難我們的。」韓暹接著說道。
「真的麼?」眾頭領疑問道。
「這…那好吧」見楊奉點頭承認,方才說道。
「聽郭渠帥和韓頭領的」
眾頭領見如此,自己的性命可以保全,便同意了楊奉的提議。
「要是,要是官軍不答應我們的投降呢」這時,一位小頭領說出了心中的擔憂。眾人聽見,紛紛默然,是呀,自己要投降,也是自己一廂情願,要是官軍不答應怎麼辦,現在可是官軍強勢啊。
「哼,要是不接受,我們就是拼個魚死網破,也不讓官軍好受。」楊奉冷聲道。
「對,不叫他們好受」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688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