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則初春,春暖乍寒。
濛濛細雨中夾雜著絲絲的冰雪,淅淅瀝瀝的籠罩了整個風蝕城。作為七大古武世家之一的聶家大本營,風蝕城極大,浩劫之後,這裡的常住人口有數百萬,對於這數百萬的人來說,聶家就是天!
位於城東的聶府,占地極大,府邸的正門更是極為寬敞,足夠六七個人並排行走的正門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敞開著。
正門兩側,各站著一名身高兩米左右的勇猛大漢。
這兩名大漢猶如岩石雕刻一般,冷漠雙眼掃視著過往人群,那寬厚的虎背之上正掛一柄血紅色戰刀,一眼看去那刀足有一米五長。
兩名大漢的頭頂是兩盞碩大的燈籠,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掛,不斷進出大門的聶家奴僕,都是一身嶄新的衣服,臉上掛著笑容。
府邸之外,風蝕城的豪族貴族亦或是平民遊民都自覺地繞著聶家的府邸走開,過往的人們,看著聶家的府邸,眼中透露出沒有絲毫遮掩的艷羨。
他們在羨慕聶家的強大!
在如今這樣的亂世之中,能擁有一個過硬的背景,比什麼都更為來的重要!
想修行?
可以。
只要你有天資,家族便就更給與你一切你想要得到的資源!
頂尖的秘籍,強者的指導,修行的場地,提升力量的丹藥……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對你的修為有提升幫助的,家族,便就能想盡辦法給你弄來。
然後,無論走到什麼地方,你總是昂挺胸,俯瞰眾生,只因為,在你的背後,有一個足以讓世人仰望的靠山!
這些家族子弟,哪一個需要為自己的生活而擔憂?他們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華美閣樓,
與普通的民眾相比,這些大家族的後輩與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從出生開始便就受所有人的呵護。而另一個,卻要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就要學會如何在這亂世立足,如何生存下去,這就是亂世。
不過,正如國度時代的一位大哲人所說的那樣,「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即使在聶家這樣的大家族中,也不是人人都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家主聶仲秋的五子聶明信如今就十分的憋屈。
百歲山的入口處,醉眼惺忪的聶明信有氣無力的趴在一張酒桌上,一隻手微微顫悠著舉起一個海碗,將一大碗劣酒慢慢的倒進了嘴裡。
他的衣服上儘是酒水和油脂留下的痕跡,他的那張臉看上去髒兮兮的,很像是大街上三五年不洗臉的乞丐。頭上的長髮也亂糟糟的,不知道結了多少個疙瘩。
堂堂聶家嫡子,武徒巔峰!
此刻卻好似一條吃多了酒糟的野狗,有氣無力的打著酒嗝,兩隻眼睛黯淡無光,體內的真氣都隱隱搖動,就好像懸崖邊的一塊巨石一般搖搖欲墜,給人一種他的修為隨時可能從巔峰武徒跌落境界的感覺。
兩個身穿重甲的聶家護衛有氣無力的站在樹幹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百歲山深處。
他們是聶明信的心腹,是他母族派給他的近身死士!
為了聶明信,他們隨時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此刻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絕望,聶明信的頹廢,更是讓他們的情緒都衰落到了極點。
主僕三人,已經在這裡餐風宿露,整整一年了。
「噹啷!」
酒桌上的酒罈,被聶明信無力的雙手打落在地上。
質量不壞的酒罈沒有摔碎,而是在地上跳了幾下,「咕嚕嚕」的滾到了一顆大樹的根莖處。
聶明信艱難的打了個酒嗝,慢悠悠的站起身來,他搖搖擺擺的瞪大了惺忪的醉眼,嘴中罵咧咧的嘟囔道:「媽蛋!這怎麼能怨我呢?他一個比風蝕城中最邋遢的乞丐還要不堪的糟老頭,老子怎麼知道他是老祖宗,怎麼知道他是武尊?不是你們告訴我,武尊老祖早他媽死絕了嗎!」
站在樹上的護衛聽到聶明仁的抱怨,臉色一變,其中一個人從樹上跳下來,攙扶住聶明信,在他的耳邊低語道:「五爺,慎言啊!」
「慎言?老子就是吃了慎言的虧了!」酩酊大醉的聶明信,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揮手將護衛攙扶的手打掉,咆哮道:「同樣是老頭子的兒子,憑什麼他聶明仁灰頭土臉的回來,還依舊能得到重用,憑什麼老子輕微的冒犯了武尊老祖,就要讓老子萬劫不復呢?」
「那些狗才,也不幫老子說話!」
聽到聶明信的話,護衛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您那叫輕微啊?當時您就差指著老祖的鼻子罵「老狗」了,人家大人有打量不和您一般見識,老爺子不能不做出一種姿態呀。
可惜,作為死士,他不能向五爺直言。
「咦?」
另外一個站在樹幹上的護衛,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五爺,有情況!」
「嗯?」
聽到護衛的驚呼,聶明信一激靈,眼神恢復了些許的清明,問道:「什麼情況?」
「那邊好像有動靜!」
護衛指著山林深處低聲說道。
「快,隱藏起來!」
聶明信指揮地上的護衛將酒桌等藏在大樹的背後,三人趕緊隱藏好,仔細的盯著山林的深處。
這是聶仲秋給聶明信安排的任務,只要他完成了,就能夠擺脫苦海了!
……
從山林深處飛馳而來的,正是在百歲山中苦修了一年多的聶千羽。
此時,看著周圍熟悉的精緻,他的面容之上也不禁浮現出了幾分笑意,這次回家,有些恩怨總要解決一下了。
聶千羽已經做好打算,只要將聶家的恩怨解決掉,他就立即離開。
追求武道的極致,才是他心中的目標!
滿懷希望的聶千羽卻不知道,此時他已經成為某些人眼中的「寶貝」,而他這次歸家,必將陷入一場危局之中!
聶明信站在古樹的背後,一雙眼眸卻死死的掃視著山林的深處,一刻都不敢放鬆。
當聶千羽袖長的身影出現在聶明信眼眸之中的時候,他的神情忽然一凝,掩藏在衣袖下的雙手,瞬間擰緊起來!
他的一雙眼眸中,同時湧現出一股森然沉冷的殺機。
「這小廢物,果然沒有死!」
聶明信強行壓制住了上前將聶千羽直接打死的想法,眼神越發的冰冷。
仁義禮智信善!
這是聶仲秋的六個兒子,不過聶家的人都知道,這些少爺沒有一個和他們的名字是相配的,特別是聶明信,他脾性乖張,性格霸道,這也是為什麼他在聶家不受人待見的緣故。
從尊貴無比的嫡子,到如今在這深山之中監視一個家族的廢物,這對於聶明信來說,是讓他引以為此生最大恥辱的事情!
而他將這一切都歸罪於聶千羽,心中對聶千羽早已升起了必殺之心!
但是可惜,聶仲秋專門吩咐過,不允許他派人截殺聶千羽,不然的話,剛才發現聶千羽的一瞬間,他就要選擇出手了!
當自認明明擁有力量可以輕易抹殺一個恨的咬牙切齒的人,卻無法動手的時候,這種憋掘,足以讓人瘋狂。
很顯然,聶明信,現在就處於這種瘋狂的邊緣了,他緊緊的克制著自己即將爆的怒火,如果眼神能殺人,聶千羽無疑已經是碎屍萬段,
「五爺!我們是不是趕緊回去匯報?」
就在此時,耳旁突然響起了一個輕輕的提醒聲音。聶明信身子略微一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胸口的殺機漸漸的收斂了起來。
他再度冷冷的看了一眼從山林中走出的聶千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嘴邊卻是溢出了一絲猙獰的冷笑。
小廢物,我著你,還能笑到什麼時候!
旋即,聶明信轉過了頭,面容之上的獰笑也收斂了起來,臉上也並未有露出什麼笑容,大手一揮,帶著兩名護衛,朝著聶家住宅的方向趕去!
……
雜役房的盡頭,緊挨著高山下的一間低矮的平房。
聶千羽已經將這裡徹底的打掃了一番,但一年多來沒有人住的房間中,依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霉味。
「梆梆!」
剛剛收拾完,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聶千羽推門看過去,一個陌生的青袍中年人站在他的面前,神色嚴肅的看著他,冷冷問道:「你就是聶千羽?」
「嗯!是我。」雖然感到莫名其妙,不過聶千羽還是沉聲應道。
「好,很好!找的就是你,抓起來!」聽到聶千羽的回答,中年人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冷笑,揮手說道。
他的身後直接奔出幾個身穿聶家護衛服飾的壯漢,朝著聶千羽直撲過來。
「哼!」聶千羽冷哼一聲,隨手將幾人仍在一旁,氣定神閒的看著中年人,問道:「憑什麼抓我?」
「嘿嘿!膽敢襲擊宗老護衛,罪加一等!小子,這次看你怎麼跑?」看見自己帶來的護衛被聶千羽擊傷,中年人毫不在意,冷笑著對聶千羽說道。
這奇怪的一幕,並未有逃過聶千羽的眼睛,他不禁一愣,隨即,他的眉頭慢慢的鎖了起來。
氣氛很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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