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元帝 第04章 吾名「虛耗」

    春寒留得梅花在，剩為君郎瘦幾分？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九年一度的「戮獸節」踩著春雪的節點紛至沓來，將整個風蝕城妝點的銀裝素裹。

    聶家，處決台。

    刺骨的寒冷，聶千羽絲毫不查，他孤獨的站在處決台中央，等待著命運對他的宣判，仰望上蒼，虛空中白雪飛揚，他搖頭低嘆一聲：「明知必死，卻無任何反抗之力，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面對不公，他抗爭過；面對不忿，他努力過；面對不屑，他嘗試過……可是，如今卻失敗了，失敗的結果就是他只能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不久之後對他的處決。

    當黎明衝破黑暗的桎梏，重新降臨在大地之上的時候，那漫天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從這一刻開始，無論是世家宗門，還是普羅大眾，這方土地上所有歷經國度時代那黑暗末日的人們，都紛紛衝出家門，開始慶賀戮獸節的到來。

    風蝕城的上空，已經四溢著各種的煙花爆竹，不斷傳來的喧鬧和歡呼，讓風蝕城成為歡樂的海洋。城中巨大的「風尊廣場」上，聚集了全城的人，大家都在不斷的歡呼，慶祝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勝利。

    但，這一切和聶千羽沒有絲毫的關係。

    他就如同被整個世界遺忘了一般，孤零零的被禁制在處決台的中央，四周布滿了身穿黑袍的護衛。

    連續不斷的腳步聲傳來，聶千羽抬起頭看過去，聶家參與慶祝的族人已經開始陸續回歸，對於這些人來說，今天還有遠比慶祝戮獸節更主要的事情，那就是觀禮家族對「叛徒」聶千羽的審判。

    「噢！」

    巨大的歡呼聲在處決台的周圍響起，不用看聶千羽也知道，一定是聶家的核心人物到來了。

    嗚嗚的號角聲響起，咚咚的戰鼓聲震動。

    強烈的聲音響徹在聶家上空，把天空中漂浮的雲朵都給震散了，凡是聽到這聲音的聶家子弟，都感覺到渾身熱血沸騰，力量無窮。

    當！當！………

    一陣鐘聲響徹了起來，戰鼓的聲音消失了。這鐘聲有一種使得人寧靜的力量，頓時在場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聶千羽一眼看過去，發現了許多熟悉的人，聶千帆正在其中。迎著聶千羽的目光，他冷漠的做出一個割喉的動作，周邊的子弟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嗤笑。

    嗡！

    空中，一股絕大的力量突然籠罩了處決台，聶千羽的整個身體都被禁錮。

    他所作的，只能夠等待。

    等待死亡的開始。

    「老祖，您看？」

    聶仲秋意氣奮發的站起來，打量了一番周圍看台上的人群，然後快步走到聶雲飛身邊，詢問他的意見。

    「嗯，去吧！」聶雲飛擺擺手。

    「是！」

    聶仲秋轉身來到高台前，大聲喊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今日我們公開處決孽子聶千羽，正是為了維護家規的無尚尊嚴，震懾一些對家族心懷不軌之人。希望諸位引以為戒！」

    說完之後，聶仲秋扭頭看著聶千羽，眼中殺氣十足，喝道：「時辰已到，斬立決！」

    聽到聶仲秋的話，聶千羽認命的閉上雙眼。

    「嘿！」

    負責監斬的武師大喝一聲，手中長刀泛起一層黑色的刀芒，向著聶千羽的腦海斬下去。

    「刀下留人！」

    眼看聶千羽就要喪命在武師刀下，一聲暴喝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金色的光芒，直接擊中武師手中的長刀，長刀應聲而斷。

    聶家眾人點頭看去，發現了疾馳而來的李霄雲。

    「別管他，繼續行刑！」端坐一旁的聶雲飛，臉色驟然一變，大聲命令道，另有一武師邁出，毫不遲疑的揮刀斬去。

    「老狗！好膽！」

    李霄雲大罵一聲，腳下沒有絲毫停頓，急速趕來。可惜，他的距離太遠，救援不及了！

    突然！

    「轟！」……「轟！」

    一種恐怖的聲響在外面響起，那聲音低沉，甚至於大地都震動了起來，處決台和四周的看台都開始劇烈的晃動。

    「發生什麼事情了？」在場的眾人都震驚住了。

    聶雲飛凌空站立，目光掃射，想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有如此大的聲響。

    聶仲秋、魯頡、北少等人也疑惑地朝四面走去，包括正飛馳趕來的李霄雲，他也停下身軀，四下查看起來。

    「轟！」

    就在這時，一聲遠比剛才更大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伴隨著這聲響，一隻巨大的腳掌從天而落，直接踏在了四周的看台上，只聽得骨頭碎裂聲，聶千帆和站在他周邊的聶家子弟，大概是十多人直接被踩成了肉泥，鮮血染紅了地面。

    那腳掌足有數丈長，上面長滿了黑漆漆的絨毛。

    「啊！」

    萬分驚懼的人們仰頭看到了這個怪物的真正模樣。

    這是一頭身高近三十米，足有十層樓高的黑熊，如今這黑熊正等著它那雙眼睛猶如兩個紫色的大車輪一般的眼睛，四下張望，它的體表隱隱環繞的氣勁，更是令空氣震盪起來。

    「鐵臂熊王！」

    看到這隻妖獸的剎那間，眾人不由目瞪口呆。

    鐵臂熊王是百歲山核心區域的霸主之一，武尊境界的超級強者，百多年來因為天地規則的壓制，它不能離開百歲山半步，要不然人類還不一定能夠贏得對妖獸的勝利。

    百多年沒有離開過百歲山的鐵臂熊王，此時正在仰頭興奮的大喊，口中發出的卻是猶如人類男子般雄厚的聲音：「哈哈，小的們，這裡人多，快點來呀！給我殺，將這裡的人統統都殺光！」

    「嗷！」

    四面八方不斷的有妖獸的咆哮響起，剛剛亮起來的天空瞬間黯淡下來，風蝕城中的所有人抬頭看去，從百歲山的方向飛來了遮天蔽日的飛行妖獸，仿佛沒有窮盡一般。

    瞬間，所有人感到好像末日來臨一般，這個時候，沒有幾個人會可憐被鐵臂熊王一腳踩成肉泥的倒霉二人組了。

    聶雲飛的臉色瞬間鐵青一片，他大聲喊道：「所有的聶家武者，馬上集合起來，抵擋妖獸的進攻，還有，馬上發出『風蝕箭』向各大世家求援！告訴他們，有尊者級的妖獸出現！」

    「是！」

    所有的聶家武者被緊急集合在一起，開始抵禦妖獸的進攻。

    至於聶千羽？

    他已經無關緊要了，和這場可能是滅頂之災的獸潮相比，他一個小小的武師算的了什麼？

    「集中精力斬殺妖獸中的強者！」

    聶雲飛說完之後，大喝一聲向著場中猶如擎天巨柱一般的鐵臂熊王衝去。

    劇烈的轟鳴聲不斷響起，聶雲飛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尊者，在他的攻擊之下，鐵臂熊王步步後退，嘴角甚至有鮮血溢出。

    「嘭！」

    鐵臂熊王終究沒有抵擋住聶雲飛的殺招，被他飛起一腳直接踹入地下，整個身軀都陷入地面之中。

    看到老祖英武的表現，正在和妖獸捨命拼殺的聶家子弟群中發出了一陣熱烈的歡呼，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進攻的動作更加的兇猛。

    聶雲飛卻沒有絲毫停頓，手掌中精光一閃，一柄長劍伸出，直刺地穴中的鐵臂熊王腦袋。

    就在此時！

    天色突然一暗，聶雲飛抬頭望去，只見空中一隻的青色的手掌突然出現。

    青色的手掌瞬間變大，陡然間就十丈、數十丈……眨眼間就漲成了百丈大小，並且還在不斷的漲大之中，遮天蔽日一般，向他拍了下來。

    一股無可抵擋的致命危機感，瞬間將聶雲飛籠罩，這一掌的威壓，如同一座巨山壓在了頭頂，讓人感覺，整個身體都要被壓成粉碎。

    暗道一聲不好，聶雲飛咬緊牙關左手一揮，一個方圓十數丈的法力光罩瞬間出現，將他籠罩其中，同時他右手朝天一斬，如同紅日初升，耀眼的光芒令觀看的頓時閉目，一道指罡沖天而起，向拍下的巨掌掌心射去。

    烈焰斬！

    聶雲飛的烈焰斬，可比聶明義試出來，要厲害百倍，甚至千倍，那一道指罡，粗達十丈，長達百丈，似乎將虛空都能斬碎。

    聶雲飛的烈焰斬和那神秘的巨手一碰，頓時斬穿了掌心，將巨掌斬出一個數米長的縫隙。

    但是，巨大的掌罡去勢不減，依舊快如閃電的向下拍下。

    轟！

    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只見四周一片空蕩，武尊聶雲飛已經消失不見了，被這一掌拍進了地底下，步了熊王的後塵。

    等到四溢的煙塵散去，一切恢復了平靜。

    百丈的高空中，一位年約二十的俊秀青年，立於虛空之上，他身穿繡龍紫袍，頭帶紫玉金冠，腰纏白玉龍佩，腳穿踏雲青龍靴，兩鬢長發隨風飄揚。

    這青年兩眼冷漠，向下一掃，如同一尊神王冷漠的掃視著人間滄桑。

    「竟有武尊插手？你是何人？」

    俊秀青年的聲音響徹天際，如同神祗吟唱，聽上去不大，但是卻占滿了整個耳朵。

    「老夫聶雲飛，還未請教？」

    嘴角溢血，滿臉灰塵的聶雲飛從地底下飛出，神色戒備的看著天空中的俊美青年，沉聲問道。

    「吾名『虛耗』！」

    就在俊美青年話音剛落的瞬間，一聲脆悶聲在聶千羽的體內響起，最後一根禁制之針終於被他順利的逼出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