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夏晴猶豫著道:「咱們請薩滿法師來行宮驅邪,若當真是中邪,或許會有些用。」
「薩滿法師也不是咱們說請就請的,還得皇上點頭。」這般說著,胡氏又道:「走吧,咱們回去慢慢商議。」
勤心殿,弘曆的反應也與夏晴一般,再三詢問,確知瑕月無病後,緊皺了雙眉道:「這麼說來,皇后的反常非關病痛?」
「是,臣以前曾醫治過幾例因為得病而性情大變者,這些在脈象上皆有顯示,但皇后娘娘沒有任何症狀。」
他的話令弘曆雙眉皺得越發緊,在示意方簡下去後,便一言不發地坐在椅中,直至一碟豌豆糕擱在其手邊,方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去,卻是喬雁兒,後者怯怯地道:「奴婢見皇上一下午都沒吃過什麼東西,怕您餓著,所以做了些糕點進來,您吃一些吧。」
「朕不餓。」弘曆用力揉一揉太陽穴,疲憊地道:「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他的話令喬雁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在應了一聲後,她用力吸了口氣,輕聲道:「皇上,奴婢想回主子那裡。」
弘曆驚訝地打量著她,道:「皇后之前那樣對你,你現在回去,不怕再受責罰嗎?」
喬雁兒輕咬著唇道:「其實主子一直對奴婢很好,除去父母之外,皇上與主子是待奴婢最好的人,奴婢能夠擺脫淪落風塵也全虧了您與主子,奴婢相信之前的事,只是一場誤會,如今……應該已經沒事了。」
弘曆長嘆一聲,道:「朕也希望如此,朕怎麼都想不通,皇后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蠻不講理,猶如變了一個人似的。」停頓片刻,他道:「你還是暫時不要回去了,等事情過去後再說,以免出了什麼事。」
在打發喬雁兒下去後,弘曆帶著四喜再次來到瑕月,雖然之前鬧得不歡而散,令弘曆甚是不高興,但更多的是擔心。
在弘曆趕到的時候,那些摔碎的東西已經收拾了下去,齊寬正在勸瑕月用膳,瞧見弘曆進來,趕緊上前打了個千,小聲道:「皇上,您勸勸主子吧,她一口都不肯吃呢。」
弘曆點點頭,在瑕月身邊坐下,隨即挾了一塊新鮮魚肉遞到瑕月嘴邊,柔聲道:「這個時節的鱸魚雖然沒有秋天時那麼肥美,但鮮味更甚,你嘗嘗看。」
瑕月面無表情地盯著弘曆,張口道:「喬雁兒呢?」
弘曆耐著性子道:「好好的提她做什麼,且先嘗嘗魚肉,你若喜歡,朕就讓御膳房天天往你這裡送。」
瑕月別過臉道:「不殺了喬雁兒,臣妾吃什麼都沒胃口。」
弘曆放下有些發酸的手,無奈地道:「為什麼你一定要殺雁兒,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瑕月寒聲道:「她是災星,是狐狸精,她不死,皇上與大清就沒有一日安寧。」
「雁兒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怎麼可能是災星,狐狸精,朕說過那些只是你的夢,並非真實,兩者不可混為一談,你為何就是聽不入耳。」
瑕月冷笑道:「皇上說臣妾聽不入耳,皇上何嘗不是,平日裡你一直都很相信臣妾的話,可是這一次,卻非要護著那喬氏,是否在皇上心中,她的份量比臣妾還要重?」
「你說到哪裡去了?!」弘曆有些不悅地道:「朕待你如何難道你不知道嗎?」
「臣妾以前知道,但現在……」瑕月緩緩搖頭,漠然道:「臣妾不知。」
「你!」弘曆被她氣得胸口發悶,攥緊一直握在手中的銀筷,惱聲道:「總之沒有確切的證據,不可殺喬氏!」
瑕月盯著他,語氣森冷地道:「若臣妾執意要殺呢,皇上待要如何?」
弘曆重重一擱筷子,厲聲道:「總之朕說不行就不行,你是皇后,當母儀天下,豈可如此濫殺無辜!」
「她不是無辜,她是災星!」瑕月話音未落,弘曆已是道:「這世上根本沒有災星,若有的話,朕當年已是聽百官的話,殺了你!」
這話剛一出口,弘曆便後悔的,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
果然,聽到這句話,瑕月臉色頓時變得蒼白無比,顫聲道:「喬氏不過才來了半個余月,在皇上心中,已可與臣妾相提並論了嗎?」
「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弘曆不知該說什麼好,許久方才沉聲道:「朕只是不想你手上染了無辜者的鮮血,若是這樣,你豈非變得與葉赫那拉氏還有珂里葉特氏無異?」頓一頓,他又道:「雁兒……身世可憐,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安穩日子,你又何必為了一個夢就苦苦相逼呢。」
瑕月神色激動地道:「為什麼臣妾說了這麼許多,皇上始終不明白,那不是夢,是真實,她會毀了現在的一切,一定要殺了她!殺了她!」她一邊重複著這句話,一邊起身往外走去,弘曆見勢不對,連忙拉住她道:「你要去做什麼?」
瑕月目光空洞地望著他,喃喃道:「臣妾去殺了那個賤婢!」
「你瘋了不成,你……」弘曆想要責罵瑕月,終因不忍而止住了話,齊寬在一旁插話道:「皇上,主子今日一直脾氣一直很古怪,總是說著要殺雁兒,貴妃娘娘與惠妃娘娘都來勸過了,無奈主子怎麼也聽不進去;奴才怎麼瞧著都像是得病了,可是方太醫又說主子一切正常,只是身子有些虛。」
弘曆還未說話,被他拉住的瑕月忽地往地上倒去,弘曆大驚,連忙將之扶住,只見瑕月雙目緊閉,氣息微弱,任他怎麼喚都不曾睜眼。
弘曆一邊將瑕月抱起,一邊命齊寬趕緊去請太醫,未過多久,方簡與宋子華等人都到了,在輪流為瑕月診脈後,諸人皆露出異色。
「皇后得了什麼病?為何會突然暈倒?」面對弘曆的追問,方簡拱手道:「啟稟皇上,皇后並沒有任何病症,只是氣血極其虛弱,像是……像是……」
弘曆見他吱唔半天也沒說下去,催促道:「像是什麼?快說」
方簡硬著頭皮道:「皇后娘娘氣血之虛,猶如五六十歲之人,實在……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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