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望著她冷聲道:「本宮與你無話可說。」
「只是幾句話罷了,娘娘又何必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若娘娘真不聽……」她的面容在搖晃的燭光下晦暗不明,「只怕將來會後悔。」
「後悔?」夏晴嗤笑一聲,待要命忻妃退下,忽地心中一動,改了主意對小壽子等人道:「你們且都退下。」
待得殿中只剩下她們二人時,夏晴涼聲道:「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嗎?」
忻妃輕吸一口氣,說出令夏晴渾身僵硬的話來,「娘娘說得沒錯,確實是臣妾害死了十一阿哥!」
夏晴呼吸急促地盯著忻妃,眼底泛起一絲猩紅,一字一頓地道:「你終於肯承認了!」
忻妃嘆然道:「十一阿哥出事後,臣妾一直很後悔,無奈大錯已經鑄下,臣妾也無可奈何。」
「好一句無可奈何!」夏晴目光如要噬人一般,寒聲道:「若不是你心腸惡毒,想要加害十二阿哥,永瑆……永瑆怎麼會死的那麼冤枉?!」想起永瑆咽氣的模樣,夏晴忍不住落下淚來。
「對不起,臣妾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十一阿哥。」說著,忻妃取下帕子欲拭夏晴臉上的淚,卻被後者揮掌打開,斥道:「少在這裡貓哭耗子,永瑆的事情,本宮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忻妃不以為意地收回手,淡然道:「娘娘一心只是怨恨臣妾,可曾想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誰?」
夏晴諷刺地道:「你這麼說,難不成還有人逼著你去害人嗎?」
出乎夏晴的意料,面對她諷刺的言語,忻妃毫不猶豫地附聲道:「不錯,確是有人逼著臣妾。」
「是誰?」迎著夏晴狐疑的目光,忻妃緩緩吐出兩個字,「皇后!」
面對她的回答,夏晴第一個感覺就是好笑,然忻妃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怎麼都笑不出來。
「娘娘與皇后素來走得近,想必魏靜萱一事,娘娘已經知曉了,不錯,秀竹並沒有遇到李季風,這一切,都是臣妾在無意中查知魏靜萱與李季風私通後想出來的計策,借十一阿哥之口,告訴你們真相。」
「我知道皇后與娘娘一直都不喜歡魏靜萱,也知道她心腸歹毒,不擇手段,所以一心一意助你們除去魏靜萱,娘娘您說,我這麼做有什麼錯?」
夏晴冷眸望著她道:「你若真有心助我們,從一開始就當以誠相待,而非這樣偷偷摸摸,將我們盡皆當成你手中的棋子!」
「或許臣妾的方法做些不對,但心意總歸是好的,要不是臣妾,魏靜萱如今還在宮中得勢,而娘娘也依舊在為她頭疼。可是皇后是怎麼對臣妾的?臣妾好不容易懷上龍胎,皇上欲與惇嬪一起晉封本宮,結果呢?被皇后一句話給擋了回來,結果汪永意成了惇嬪,而臣妾依舊是忻妃;她這樣做,不是恩將仇報是什麼?」
夏晴冷笑道:「你不必將自己說得那麼偉大,你對付魏靜萱,真正的目的,是想討好皇后,藉此得到更高的地位與權勢,可惜最終棋差一著。」
忻妃含著一絲恨意道:「不錯,臣妾輸了,但這口氣,臣妾怎麼都咽不下。」
夏晴微眯了眼眸道:「所以你將怨氣撒在十二阿哥身上?」
「不錯,皇后年過三旬方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視若性命,若是十二阿哥死了,皇后就會痛不欲生。」
夏晴痛恨地道:「你真是瘋了,連這麼一個無辜稚子都能狠心加害,戴佳梓鈺,你說魏靜萱心腸歹毒,你又何嘗不是。」
面對夏晴的指責,忻妃呵呵一笑道:「或許吧,不過與皇后相比,臣妾自嘆弗如。」
夏晴聽出她話中有話,皺了眉頭道:「你又想說什麼?」
「這幾個月,臣妾一直在思索,皇后當初為何要將她阻止皇上晉封的事情告訴臣妾,僅僅只是為了教訓臣妾一頓嗎?還是說僅僅為了逞一時之快?」不等夏晴言語,忻妃已是搖頭道:「不,都不是,她是故意的,她故意將這一切告訴臣妾,因為她料定臣妾會咽不下這口氣,結果……呵,如她所料,甚至連臣妾剛剛成形的孩子,也因此沒了。」
夏晴心中一凜,這個忻妃確實有本事,竟然猜到了瑕月的用意,她輕哼一聲道:「若你沒有害人之心,又豈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忻妃低頭撫著平坦的腹部,苦笑道:「或許吧,所以臣妾並未怨恨什麼,若非要有什麼,就是替娘娘不值。」
「替本宮不值?」在夏晴疑惑的目光中,忻妃徐徐道:「整件事,都是皇后一手設下的圈套,所以,早在臣妾第一次派小華子去馬房的時候,她就應該已經知道了,之後的每一次,她都一清二楚,包括小華子取走烈焰的草料,但她並沒有阻止,為什麼,因為她想要得到更多臣妾犯事的證據,從而一舉毀了臣妾甚至臣妾的家人。」
這一點,夏晴自然知道,但她猜不透忻妃說這些的用意是什麼,後者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道:「娘娘有沒有想過,如果皇后不是那麼貪心,不是那麼非置臣妾於死地不可,小華子根本沒機會動手,若烈焰沒出事,十一阿哥就不會遇到十二阿哥,更不會為了救十二阿哥而死!」
最後那句話,每一個字都如一道驚雷,狠狠炸響在夏晴耳邊,令她心神一陣恍惚,許久,她回過神來,眼中儘是戒備之色,「你想挑撥本宮與皇后?」
「不是挑撥,只是將真相告訴娘娘罷了,十一阿哥,根本就是代十二阿哥而死,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后,也是所有事情的幕始作……」
「閉嘴!」夏晴神色激動地打斷她的話,喃喃道:「不要再說了,本宮……本宮不想聽!」
忻妃看得出夏晴已經被自己說動了心思,又豈會就此作罷,「當娘娘因為十一阿哥的死,整日以淚洗面,痛不欲生之時;皇后卻看著十二阿哥射箭,陪著他一起做鷂子,她除了在您面前裝模作樣地掉幾滴淚,還做過什麼,沒有,她根本就沒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過半分後悔,更不認為十一阿哥的死與她有關;論虛偽,論陰險,她才是這後宮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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