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胤禛聖旨已下,禮部曉喻全國,是以所有人都已改了稱呼,喚弘曆為太子爺。
凌若微一點頭後,轉頭看著胤禛道:「皇上說有關於弘曆被害的消息告訴臣妾,究竟是什麼?」
「進殿再說。」待要進殿,看允祥還站在原地,神色有所猶豫,道:「老十三,你也一道進來吧,有些話你說比朕說更有用。蘇培盛,你在外頭候著。」
聽著胤禛有些無奈的聲音,允祥點點頭,跟隨進了養心殿,至於蘇培盛,則依著胤禛的吩咐候在養心殿外。
進殿之後,胤禛道:「你認為弘曆的死有所可疑?」
「是,臣妾覺得不論是奏報還有二阿哥的話,都有好幾處地方不詳細,甚至不合情理,所以臣妾有理由懷疑弘曆的死並非意外。」
胤禛沒有就她的話說什麼,而是道:「所以你才會在毓慶宮對弘時咄咄相bi?」
凌若迎著胤禛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是,若皇上覺得臣妾做的不對,盡可處置臣妾,但這件事臣妾一定要查個清楚,弄明白弘曆的真正死因。」
「懷疑弘曆死因的人並非你一個。」胤禛突然冒出的這句話令凌若詫異不已,不明白他這麼說的意思。允祥見狀解釋道:「不瞞小嫂子,其實早在多日前,皇上就在暗調查二阿哥與四阿哥在福州遇到的事了,而且已經查到了一些眉目。」
聽到這句話,凌若眸閃現激動之色,盯著胤禛道:「當真嗎?」
「朕有何理由要騙你!」這般說著,胤禛從御案暗格抽出密折遞給凌若,「朕原想等查清楚後再告訴你,沒想到你也疑心此事,還在毓慶宮如此問弘時。朕知清楚你的xing子,一旦有所懷疑,必會追根究底,若不與你說清楚,不知後面會鬧出什麼事來,不過此事萬不能外傳,否則一旦讓加害弘曆的人有所準備,想再查出線索來就難了。」
「臣妾知道。」在應了一聲後凌若迫不及待地翻開摺子看了起來,裡面果然記錄了許多關於弘曆遇害的事,最令凌若意外的,莫過於埋葬了百多人的屍坑,而奏摺也提到了懷疑,既然那些屍體沒有被當成糧食吃掉,那麼連江縣百姓瘋狂吃人肉的說法便不成立,再加上找到的斷橋碎片上有人為痕跡,更是疑上加疑。
看完手上的幾封摺子後,凌若沉思良久道:「據此看來,連江縣之事,應該是有人刻意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要弘曆的性命。」
「不止弘曆,弘時也是他們目標之一,只不過他幸運一些,從那些人手裡逃了出來。」說到此處,胤禛語氣一沉道:「朕知道你疑心弘時,但他當時也是險死還生,受了許多傷,且為了這件事,他一直心存內疚,不斷自責。若圈套是他設下,那他大可以讓弘曆一人去連江縣,而非自己以身犯險。」
凌若涼聲道:「或許這根本是他施的苦肉計,為的就是擺脫嫌疑。」
胤禛知道凌若此刻一心記著弘曆被人害死的事,聽不進勸,逐不與她多加爭執,只是道:「朕知道,所以朕才要追查下去,直至查清楚在連江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允祥在一旁勸道:「是啊,小嫂子,為了太子爺的事,皇上將密探全派去了福州,相信很快會有結果,還請小嫂子再耐心等候一陣。」
凌若目光在允祥臉上一轉,復又落在胤禛身上,徐徐道:「皇上可是希望在查明真相之前,不要再針對二阿哥?」
「是。」這是胤禛給予凌若的回答,而凌若在經過長時間的沉默,也給了胤禛一個回答,「臣妾可以答應皇上,但做為交換,皇上一定要查出究竟是何人害死弘曆。」
胤禛鄭重地道:「這不止是你的心愿,也是朕的心愿!」
見凌若點頭,允祥不失時機地道:「恕臣弟多嘴,小嫂子,其實皇上對於太子爺的死,真的很懊悔很難過。再說,若非有人故意破壞了去連江縣的橋,憑著皇上派去暗保護太子爺的人,太子爺根本不會有危險。臣弟知道太子爺是小嫂子的心頭肉,但又何嘗不是皇上的心頭肉,只看皇上追封太子爺一事,便可看出皇上有多重視太子爺。」
允祥的話觸動了凌若的心事,神色戚戚地道:「追封又如何,弘曆始終不能活過來。」
「是,現在不管做什麼都不能令太子爺活過來,但至少皇上已經竭盡所能了。臣弟甚至可以放肆的說一句,若此刻有所選擇,皇上甚至會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太子爺的重生。」敢這樣的說的,也就一個允祥了,換了其他大臣,不管多得胤禛倚重都不敢說了這樣放肆的話來。
在無言的沉默,胤禛執起凌若的手,認真而凝重地道:「不是甚至,是一定會,因為朕不想看到你這麼痛苦。」
胤禛簡短但卻滿懷真摯的話,猶如一道清泉一般,緩緩流入凌若被仇恨禁錮的心靈,令那道禁錮有所鬆動,亦令凌若重新審視胤禛,審視這個一直被她不斷推開的人。良久,她道:「若皇上不曾讓弘曆去福州,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臣妾……」
不等凌若說下去,胤禛已經抬手道:「朕知道你現在無法原諒朕,朕也不會強迫你,一切等抓到害弘曆的兇手後再說。」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響起叩門聲,只聽蘇培盛道:「皇上,福州有密報送來。」
胤禛精神一振,連忙道:「呈進來!」
隨著胤禛的話,蘇培盛手捧密匣走了進來,在將密匣放到御案上後,他知趣地退了下去,雖然對密匣裡面的東西很感興趣,但處在他這個位置,可不能由著興趣控制自己,否則隨時會沒了性命。
在蘇培盛退下後,胤禛自密匣取出摺子細閱了起來,在看完後,他長出一口氣,將摺子遞給了凌若,帶著震驚之色道:「朕雖想到那些人不會是連江縣百姓,卻沒想到,他們為了謀害朕的兩個兒子,竟然喪心病狂地將連江縣的百姓全部都殺了,除卻饑荒時餓死的,還有整整一千零八十九口,竟然一個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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