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頭子打量了眼前的兩進宅子一眼冷冷道:「讓你的人撤離此處。」
「卑職明白。」面對這些暗衛時,劉師爺總有一絲深深的忌憚,對於他們所說的話,更加不敢有絲毫反抗,再說他自己也巴不得趕緊離開。
在劉師爺走後,其中一個暗衛繞到了宅子後面,其打算顯然是守住後門,不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離開。至於另外幾個,則一起躍過牆過,悄無聲息地落在宅子裡面。
這個時候,宅子裡的燈大多都熄了,只有少數幾盞還亮著,散發著昏黃幽暗的光茫,根本無法驅散濃重的夜色。
有一個負責守夜的長工,正在台階上百般無聊的打著哈欠,殊不知一場災難即將降臨到他頭上。
長工一個哈欠還沒打完,突然感覺自己脖子被一樣冰冷的東西抵住,同時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要是敢叫嚷,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大……大爺……別……別殺小的,小的……小的不叫!」長工被嚇得哆哆嗦嗦,連說話也不利索。
暗衛也不與他廢話,直接道:「說,你們這裡是不是來了三個不足二十歲的年輕人。」
暗衛話音剛落,那長工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道:「是,老爺前些日子帶了三個乞丐一樣的人回來,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老爺將他們安置在後廂房中,其中有一個人叫老爺叔叔,不過小的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立刻帶我們過去。」暗衛的話令長工不敢怠慢,連忙帶著他們去弘曆三人所住的房間,至於為什麼找弘曆,會否對弘曆等人不利,可不是他關心的事,對他而言,最要緊的是保住自己小命,別一不小心丟在這裡。
有了長工的引路,一眾暗衛沒繞半點彎路便來到弘曆所住的廂房外,「幾位大爺,這就是他們住的地方,小人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會亂說,求你們放了小人。」
「好!」暗衛冷冷吐出一個字,那長工還未來得及高興,架在脖子上的刀輕輕一用力,鋒利的刀刃頓時割破了他的脖子,鮮血溫熱的血從傷口潺潺流了下來,在長工漸漸失去神采的目光中終結著他的生命,想必那長工至死的時候都不明白,明明他已經按那些人的吩咐做了,為什麼還要殺他。
他不懂,因為他不是那些終日在刀口tian血的人,對於他們來說,活口是最大的失誤,必殺無疑。
在解決了長工後,暗衛幾人悄無息的橇開房門,進了漆黑一片的屋子裡,不過對於習慣了暗中視物的暗衛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此處雖看著是一間,但左右連通,實際上就是三間廂房。
在摸清了屋子的結構後,三個暗衛另外進入到一間廂房中,那個暗衛頭子則站在門邊,以防突發之事。
三人各自mo索到床邊後,無聲地舉起鋼刀,然後狠狠朝鼓起的被子斬下,其中一個刀還殘留著長工的鮮血。三人皆用了十成力,務必要一刀擊殺,然刀子剛斬下,便立刻感覺到不對了,刀下軟綿綿的,並沒有砍到人的感覺,連忙抽刀將被子掀開,借著窗外的月色,看到被子底下是兩個枕頭,根本沒有人。
「床上沒人!」聽著三個暗衛一模一樣的答案,暗衛頭子皺起了露在黑巾外的眉毛,那個楊知府明明說派人監視著這處宅子,沒有任何人離開,為何屋中會沒人,難道那個楊知府騙自己?不對,他既然通知了英格大人,就應該不會再使花樣,想了一會兒,他沉聲道:「將這三間廂房仔仔細細搜查一遍,他們可能藏在某處。」
「是。」隨著這聲答應,幾個暗衛動手將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搜查了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但都沒有看到人。
「大人,四處都沒人,看樣子應該不在這裡。」聽著這話,暗衛頭子的眉頭皺得更加緊了,難道真的是弘曆得到消息,所以事先逃走了?那個楊知府,到底是怎麼做事的,連人已經逃走了都不知道,簡直就是混帳!
既然人不在這裡,那再待下去也無用,暗衛頭子冷聲道:「走,去知府衙門。」
在宅子恢復原有的沉寂後,放在廂房後面的幾個水缸蓋子被頂了開來,然後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正是那些暗衛急欲殺之而後快的弘曆三人。
阿桂心有悸地看著那些暗衛離開的地方,直至現在他的呼吸還不曾平穩過,兆惠也是這般,待心中的駭意平復了一些後,對看起來最平靜的弘曆道:「四阿哥,你怎麼知道今晚會出事?」
他們三人原是聚在一起商量著回京之後,該如何將二阿哥的人一網打盡,在天色漸黑後,弘曆突然找來下人,讓他去看布齊回府沒有,結果一直等到一晚時分都不見布齊回來。
兆惠只以為是衙門裡有事,誤了回來的時辰,畢竟布齊是個知州,不可能整日都無所事事。可弘曆的神色卻在時間的流逝中變得越來越緊張。之後,更是熄了燈,將床褫弄成睡覺的樣子,而事實上他們三人卻躲進原本用來蓄水的水缸中。雖然他們當時對弘曆的安排很不解,但現在無疑明白了,要不然,他們現在已經成三具死屍了。
弘曆的眸光在夜色中閃爍著冷光,「其實我也不確定,只是一個猜測罷了,沒想到還真成真了。兆惠,你想想,自從我們來了此處後,你叔叔在入夜之前都會回來,哪怕衙門裡真有什麼事回不來,也會讓人來告訴一聲,可今夜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人沒回來,消息也沒有,仿佛像失蹤了一般。」
被他這麼一說,兆惠也想起這個細節來,斟酌片刻道:「你是說,叔叔他已經出事了?」
弘曆語氣冰冷地道:「不錯,你叔叔曾說過,楊知府乃是英格提拔上來的,不是可信之人,所以我們在這裡這麼久,一直未透露過任何消息給他,而他,很可能從英格那裡知道了我沒有死的事。能做上知府之位的人,又有哪一個是簡單貨色,或許他早就已經懷疑了我們了,只是一直按兵不動罷了,而今夜便是他收網之時。」一直以來的險此還生,還有奔波逃亡,讓弘曆不再只懂得紙上談兵,只懂得讀聖人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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