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聲音沉痛地道:「本宮知道熹妃與惠妃姐姐情深,其實本宮又何嘗願意這樣想,但總歸是仔細一些得好。」
凌若還待再說,瓜爾佳氏已經拉住她小聲地道:「若兒,她是皇后,與她爭執只能是你自己吃虧。」
凌若氣得再次落淚,痛聲道:「那就由著她往姐姐身上潑污水嗎?」
瓜爾佳氏冷笑一聲,眼底閃爍著深切的恨意,「自然不是,姐姐雖然死了,但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往她身上潑髒水的。雖然惠賢貴妃這個追封換不回姐姐的性命,但我們一定要替她討到。」
這件事胤禛尚是頭一回聽說,待震驚之意退去後,他搖頭道:「惠妃向來與世無爭,又怎會去害潤玉的孩子。」
聽到胤禛對溫如言的信任,凌若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只聽那拉氏再次道:「臣妾也覺得蹊蹺,但為慎重起見……」
「皇上!」凌若倏然出聲打斷那拉氏的話,她說的太快,連瓜爾佳氏都來不及拉住她,只能擔心地看著她。
「熹妃想說什麼?」那拉氏一臉關切地問著,她真實的目的根本不是阻止胤禛追封,而是要激怒鈕祜祿氏。她很清楚鈕祜祿氏與溫如言之間的感情,溫如言一死,她必然傷心欲絕,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稍稍有一點火星,便可以成為燎原之火,將鈕祜祿氏活活燒死。
凌若沒有理會那拉氏,只是看著胤禛道:「皇上,既然皇后娘娘對惠妃有疑,認為她不該被追封,那臣妾建議,不如現在就將整件事查清楚,若真是惠妃所為,臣妾無話可說;若不是,便當是還惠妃一個清白了。」
見凌若這般沉靜,瓜爾佳氏暗自鬆了口氣,她剛才真怕凌若與那拉氏爭執起來,幸好凌若聽了自己的話。
那拉氏則是面色一變,雖然面上很快恢復了平靜,心卻是久久未靜,想不到鈕祜祿氏這麼快便平靜下來,真是讓她意外。
胤禛也想早些弄清楚這件事,便答應了凌若的話,頷首道:「走吧,咱們去外頭,別在這裡驚擾了惠妃。」
臨出門前,凌若與瓜爾佳氏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躺在床上的溫如言一眼,心裡默然發誓:一定要讓溫如傾償命!
到了外頭,不等候在外面的劉氏行禮,那拉氏便和顏悅色地道:「謙貴人身子不好,就別行那些虛禮了,坐著吧。」
「是。」劉氏柔柔地應了一聲,有些不安地坐在椅,那拉氏環顧了諸人一眼,最終停留在胤禛身上,「皇上,東西尚在御膳房,而且安祿也是重要人證,不如由臣妾派人將他帶來吧。」
胤禛正要答應,凌若亦道:「皇上,惠妃是在溫貴人屋受傷的,當還有許多事情臣妾不明,如今她就在暖閣,不如將她也給喚出來吧。」
「好。」胤禛簡短地答應一聲,他對溫如言的死同樣存有疑心,何以好端端會受這麼致命的傷。
一切均吩咐下去了,溫如傾是第一個過來的,看到她一臉紅腫的樣子,胤禛吃了一驚,卻沒有說什麼,只示意她站在一旁,待得安祿還有那些夾雜著紅參的碎瓷片被一道帶上來後,方沉聲道:「好了,現在該來的都來了,熹妃,你與皇后一道問著,朕聽你們問。」
凌若與那拉氏欠一欠身,隨後兩人目光一觸,那拉氏道:「皇上之前將六宮之事,交給熹妃打理,那麼這件事還是由熹妃主問吧。」
「是。」凌若沒有與她客氣什麼,同時也怕她暗做手腳,應了一聲,凝眸對忐忑不安的安祿道:「安公公,你說打碎燉盅還有將這個有問題的燉盅交給海棠的都是惠妃身邊的宮女芳巧,那麼本宮問你,若現在再讓你見到芳巧,你還能認出來嗎?」
安祿縮了縮圓粗的脖子,小聲道:「回熹妃娘娘的話,應該可以。」
凌若微一頷首又對海棠道:「那你呢,能認出來嗎?」
海棠趕緊跪下,恨恨地道:「她就是燒成灰,奴婢也能認出來。」
周海與素雲迅地對望了一眼,帶著重重驚意道:「娘娘,能否讓奴才說句話?」待凌若答應,他道:「啟稟娘娘,主子身邊並沒有一個叫芳巧的宮女。」
海棠連忙道:「不可能,奴婢當時聽得真真的,她就是叫芳巧,絕對沒有聽錯。」
「本宮知道了。」這般說了一句,凌若對周海道:「你去將惠妃身邊所有的宮人都召到此處來,讓他們一一辯認。」
「嗻!」周海知道這件事關係著自家主子生前死後的清譽,怠慢不得,很快便將延禧宮上上下下的奴才都給召到了正殿,連小鄧子這些溫如傾身邊的都給召來了,站了滿滿一屋子。
周海上前打了個千兒道:「啟稟皇上皇后熹妃娘娘,延禧宮上下包括奴才與素雲在內共四十九名奴才全部在此,無一遺漏。」
「很好。」這般答了一句後,凌若對安祿與海棠道:「好了,你們兩個可以認人了,芳巧究竟在不在裡頭?」
安祿與海棠答應一聲後仔細看過來,最後不約而同地搖頭,海棠有些激動地道:「不可能,肯定還漏了一人。」
周海很肯定地道:「所有都在這裡了,若海棠姑娘不信,大可以讓內務府拿名冊過來,看究竟是四十九人還是五十人。」
海棠見他說得這樣肯定,心必然是不會有錯了,可為什麼沒有芳巧,為什麼偏偏就沒有芳巧這個人。
在海棠失魂落魄,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那拉氏揚聲道:「有一件事本宮不明白,惠妃是一宮之主,而延禧宮裡又有小廚房,她要燉參湯大可以在小廚房裡燉,為什麼要巴巴地跑到御膳房去,在小廚房燉不是更好嗎?」
安祿忙答道:「這件事奴才當時也曾問過,芳巧說是小廚房的爐子壞了,所以才來御膳房借用。」
那拉氏微微點頭,撥著腕間的碧玉珠子道:「看來這件事真是蹊蹺得很,如今惠妃已經不能開口了,想弄清楚整件事,便只有找到這個所謂的芳巧才行。安祿,你對她除了一個名字之外,真的沒有其他印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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