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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
如貴人淺淺地嘆了口氣,「因為小妾也只是猜的,並無真憑實據,又如何敢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跟前來說嘴?而小妾說與芸貴人,才可以完全當做私下裡的閒話罷了,不打緊的;可是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卻不可以打誑語,否則便是欺君之罪了。讀爸爸 www.dubaba.cc」
如貴人說著抬眼又望廿廿一眼,眼中並不掩飾一絲流光去,「況且小妾是只是猜中李貴人服用清減的藥物去,可是卻猜不到她這樣的藥物是從何而來。」
「畢竟宮中對藥材的管控極嚴,太醫開了方子之後,也得交待給御藥房的太監們去抓藥,總難有人將這兩邊兒都給控制住嘍。更何況李貴人是才剛兒入宮沒幾天兒的,她連宮裡的人還都認不全,更遑論是將太醫院和御藥房兩邊兒都給摁住了。」
如貴人垂下頭去,只盯著地上大紅鳳戲牡丹紋樣的地氈出神,「小妾便忖著,李貴人既然能服下這樣的藥去,那這藥必定有它的來源。總歸該是宮中身份高貴的人才行吧?而小妾人微言輕,更要顧及著母家的額娘和弟弟妹妹的安危,故此這才不敢往下猜了,於是便更不敢到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來稟報。」
廿廿挑挑眉,「你說你人微言輕,那芸貴人呢,她也只是個剛進宮的小姑娘,豈不是比你還不如?」
如貴人想想,便也搖頭,「她勝在新人,她這時候說的話、辦的事兒,皇上和皇后娘娘自都會擔待。」
「再者她此時與李貴人兩廂爭輝,故此她才是整個後宮裡肯盯李貴人盯得最緊的一個。那小妾便想,既然小妾的猜想是中了,卻又難有實據去,那倒不如就將這差事卸給芸貴人去,叫芸貴人來盯得更緊些,說不定真相更容易大白。」
廿廿靜靜揚眸,「那眼下,你想的便全都成了。芸貴人也自如你所願,已是扮成了這事兒了。」
廿廿抬眸不落痕跡地看了月桂一眼,斜倚著迎手枕,緩緩道,「那昨兒芸貴人可因為這個得了皇上的恩寵了,你又怎麼看?」
「畢竟先發現這事兒的人是你。倘若當初不是你將這事兒告訴給芸貴人的話,那如今得了皇上恩寵的人,便該是你才對。」
月桂眸光也是幽然一深,凝住了如貴人去。
如貴人靜靜垂首,極輕極淺地苦笑了一聲兒,「這事兒既然是芸貴人辦成的,那這一切自然是芸貴人應得的。小妾自己就缺這股子勇氣,故此才將心下的嘀咕告訴給芸貴人的,那就是小妾尚且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沒本事辦成這事兒,便是小妾自願拱手讓人的。那小妾心下,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去?」
「今兒也瞧見了芸貴人走進來時候兒的那場面,一眾貴人的笑容裡頭,各自藏著的鋒芒都代表了什麼,我這心下也都清楚。別說芸貴人不自在,實則小妾都跟著不自在。小妾捫心自問,若今日裡小妾是芸貴人,小妾根本做不到芸貴人的落落大方去,小妾說不定要立時逃了,躲起來掉眼淚也說不定。」
如貴人轉頭怔怔望向窗外去,「這一晃,小妾進宮也有三年了。這三年裡,小妾也慢慢看懂了,在宮裡凡事都是一體兩面。若得榮寵,便要受外人的嫉恨;若想成事,總得先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膽量……」
「小妾自知沒這個本事,故此便也自然不貪這個功去。芸貴人所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爭取來的,便是有小妾那一句話,可若沒有她自己獨創養心殿的勇氣,那自然依舊什麼都是空的。」
廿廿緩緩點點頭,「也難得你看得明白,想得也通透。看來這三年,你隨著吉嬪一起居住,也學得了不少。」
如貴人卻也輕嘆一聲,「皇后娘娘謬讚,小妾當不起。小妾若這三年中能學得吉嬪娘娘為人處世的一點皮毛去,都已然心滿意足。就怕小妾學了三年,也只是邯鄲學步,學不得神韻來啊。」
廿廿卻也寬容地笑,「這世間原本就沒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去,這便又如何能學成一樣去呢?」
如貴人靜靜垂眸道,「這會子所有人都盯著芸貴人看,可是小妾卻斗膽提醒皇后娘娘——別忘了華妃。」
「華妃雖說身子不好,可是她的身子卻也這些年一直都不好來著,可是她的心性兒卻也是頑強,這便能一直熬到今日。故此便是芸貴人已然得寵,可是華妃依舊還是華妃……」
廿廿幽幽抬眸,凝注如貴人。
如貴人深深吸一口氣,「芸貴人不重要,華妃才是更值得皇后娘娘重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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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貴人告退而去,廿廿便也輕輕嘆了口氣。
月桂輕聲道,「難為如貴人這三年來竟肯如此安靜,依著奴才瞧著,竟也是個心思縝密,更懂進退的。」
廿廿輕輕搖頭,「……你怎麼忘了,她也是個我母家所出的鈕祜祿氏啊?所有的鈕祜祿氏啊,都是狼呢,不管各自脾氣如何,可是內心裡卻都住著一頭狼啊。」
「況且她是我母家八房所出的。我母家的爵位,原本除了老祖額亦都之外,便多是人家八房掙來的。便是十六房的公爵,也都是從八房承襲過去的罷了。」
月桂點頭,「奴才記著,當年主子母家八房還有個巧格,也是個不好相與的。」
月桂想了想,緩緩道,「奴才瞧出來,主子方才特地問如貴人那些話,倒是在考驗她了……至少從她方才那一番話里,奴才倒覺著如貴人別看年輕,這件事兒上的眼界,倒是高出淳嬪去一截兒。」
廿廿輕嘆了一聲兒,「我也能體諒淳嬪的心情,畢竟她跟在華妃身邊兒這些年,又將她阿瑪都給搭進來,她付出的代價是最大的。只是凡事也將機緣巧合,這事兒雖說她費的心思最多,可是既然已經讓芸貴人在皇上面前搶了先機去,那這會子光著急和不甘心,便是沒用的。」
月桂嘆了口氣道,「奴才忖著,淳嬪在您跟前不加掩飾……怕是想等著您給她一個交待去吧?」
廿廿靜靜垂眸,「該給的交待,我自然會給的。只是……」
月桂也是點點頭,「這會子主子自然還是以身子為主,這時候兒便是天大的事兒,也得等主子安安穩穩幾個月去之後再說呀。淳嬪便是再著急,又何至於差這幾個月去?」
廿廿斜倚在迎手枕上,合了一會兒眼。
「如貴人說得對,這會子芸貴人也罷,淳嬪也罷,卻都不是最要緊的。終究來日方長,等這幾個月過去之後,芸貴人和淳嬪這邊兒,我自還可安撫。倒是華妃那邊兒……不能再這麼懸著。」
月桂便也一皺眉,「主子說的是。既然這事兒已經鬧開,總也要小心華妃狗急了跳牆。她若在這個時候兒知道主子已經有了身子,得防著她懷著魚死網破的心去。」
廿廿點頭,「設法去見見星鏈……如貴人另外那句話說的也有道理,這事兒的背後,影影綽綽總有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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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桂得了廿廿的吩咐,這便還是親自往慎刑司去。
只是她是官女子,終究不合適獨自一個人去,這便至少得再帶個女子去。
她忖了忖,還是叫了月柳。
一來她不在主子跟前的時候兒,月桐便該守著主子;二來,月柳慢慢兒大了,也是該歷練歷練的時候兒了。
月桂拿了腰牌到太監值房這邊兒來跟四喜報備一聲兒,四喜便親自跟了出來,「便是你們兩個去,我也不放心。還是我陪著你們兩個一道兒去吧。」
有個太監陪著,對於女子們來說倒也更加方便些。月桂略有些遲疑,四喜卻不等她想完,已經手裡攥住了她們的腰牌去,「……反正,你們若不叫我去的話,你們便也沒有腰牌了!」
月柳難得見四喜總管這樣兒淘氣,已是忍不住笑起來。
月桂窘得沒法兒,又怕叫月柳瞧出什麼來,這便壓住一聲嘆息,只好由得四喜了。
他們往外走得急,渾沒留意他們背後的窗戶里,月桐無聲地望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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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鏈這會子被暫時放在慎刑司看守著,可實際上卻沒受牢獄之苦,慎刑司是收拾出一間乾淨的房子來給她住,飲食也都有媽媽專門照顧著。
此時的星鏈見了月桂來,已是什麼都不隱瞞了,便將當日皇上當面痛斥華妃的話,但凡她當日在場聽見的,都告訴給了月桂。
她此時已是徹底反了華妃去,她自然知道月桂來問,就是皇后娘娘來問。那她自然要趕緊抓住這個機會去才好。
月桂回來,將星鏈的處境和言語都轉奏給廿廿。
廿廿便也是微微地一怔。
「……咱們自然早知道,華妃那藥能從星鏈的手指頭縫兒里漏出去,到了李貴人那裡,是淳嬪早就拿下了星鏈的心的緣故。可是慎刑司的人,又怎會對她如此優待?」
月桂也點頭,「想來慎刑司總不知道是星鏈早已歸心給了淳嬪,慎刑司也不至於是為了賣個人情給淳嬪吧?」
廿廿闔上眼,細細捋了好一會子,終於緩緩地笑了。
「……我是變笨了。當初孝儀皇后額娘的那數兒還沒數明白,回宮來之後便連宮裡的事兒都看不出來了。」
月桂也是揚眉,「主子是想到誰在幕後了?」
廿廿抿嘴輕笑,「如今這後宮裡,雖說人心已然不簡單,但是因為位分的懸殊,倒比從前各朝都疏朗。故此啊,能稱得上『位高權重』的,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沒有幾人……」
月桂心下便也是豁然開朗,「尤其能叫星鏈這樣背了『謀害』李貴人罪名的,卻反倒還能在慎刑司中受了優待的,那就必定得是……?!」
廿廿含笑垂首,「我也是這麼想的。既然如此,那便也不用咱們再費心思了,只管安安生生等著就行了。」
月桂便也嘆口氣,悄聲道,「若知道那位竟能親自動手,那倒是咱們白忙一場了……」
「若當真是這樣的話,奴才便也隱約能明白淳嬪為何付出這麼多,卻並沒得皇上的恩寵去了。」
廿廿靜靜看月桂一眼,心下便也是無聲嘆息。
可不,淳嬪的用心實則是跟那位撞一塊兒去了——而那位卻不是喜歡被人輕易知道他用心的呀。故此看似勇敢,卻實則什麼都不明白的芸貴人能得恩寵;倒是深涉其中的淳嬪並未得到應得的報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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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皇上帶廿廿駐蹕圓明園去。華妃因「病重」,不易挪動,依舊住在宮中。
因圓明園中內廷院落與宮中不同,故此一眾貴人們需要重新合住。
芸貴人首選了要跟如貴人一起住。
因芸貴人此時正是新寵,風頭無兩,故此諴妃和吉嬪便也都答應了。淳嬪雖有些不願意,卻也礙於諴妃和吉嬪的面子,沒說什麼,都忍住了。
芸貴人自得寵之後,皇上卻也有日子沒翻過牌子了,她終究年輕,想要維持新寵的榮光,卻又苦於皇上不再翻牌子,這便唯有依賴腕子上皇后所賞的那串粉紅碧璽的手珠去。
人前人後的,她都願意抬起手來擺弄擺弄去。
如貴人既是與她一起住著,見著這情形自然也是最多。如貴人這日便趁著兩人說話兒說得高興,順勢託過芸貴人的手腕來,仔細瞧了瞧那幾顆粉紅的珠子去。
顆顆玲瓏剔透不說,這粉紅的顏色也更得年輕女孩兒們的喜愛,便連如貴人都有些愛不釋手般,仔仔細細看了半晌。
芸貴人便高興道,「皇后娘娘真是慈恩,當日若不是皇后娘娘賞給的這串手珠,我啊手腕上的這點子淤青,便必定都被那些烏眼兒青的貴人們給瞧見了去……多虧這串手珠,那天才幫我給遮擋住了。」
如貴人微微挑眉,「……皇上怎恁般不憐香惜玉的?」
芸貴人便紅了臉,卻也帶著點兒驕傲,含笑道,「誰說不是呢!我次日醒來,瞧見這樣兒,也嚇了一大跳去!」
「更難得,我本來住得那麼近,皇上竟沒將我送回永壽宮去,而是將我整晚都留在養心殿了……」
如貴人便一挑眉,「怎麼?皇上竟叫你整晚都陪在皇上的寢殿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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