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沒了,還嘟著嘴呢。」章斂重新拿起書本,好笑地看著徒弟。
鹿鳴澗氣鼓鼓道:「為何這麼輕易就放他們跑了?他們都對你動手了!」
章斂道:「那你還待如何?」
鹿鳴澗狠道:「捆起來,插上草,扒了褲子,倒掛成一排!就在鎮中心那大樹!」
章斂不寒而慄道:「嚯,不愧是你……司大哥說你是先天惡人聖體,誠不我欺。」
鹿鳴澗不忿道:「呸!若不是我出手,那廝真抽到你了怎麼辦?」
「我又不是沒長腳,自然會躲開。但我確實沒想到,徒弟現在都這麼厲害了。」章斂笑眯眯的,對鹿鳴澗附耳道,「不懲處他們的真正原因是,這幫小孩兒雖然頑劣,但並非沒救。且等幾日,待我書院正式開業,他們會被送上門的。」
鹿鳴澗將信將疑。
章斂道:「我早就知道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正適齡讀書,都是家中指望著他們考功名、催著他們來上學的男娃,可他們生性好動、不喜念書,卻喜舞槍弄棒,被那姓申的少年帶著頭,整日一大早就在鐵匠鋪後面那處林子裡操練陣仗,也不知是哪裡撿的兵書之流,胡亂學的,倒也算有模有樣。」
鹿鳴澗奇道:「師父和我同來,才剛兩日,怎麼什麼都知道?」
章斂挑眉:「我這許多年情報販子難道是白做的?」
鹿鳴澗恍然大悟道:「師父怕不是已在鎮中收買好眼線了!」
章斂點頭笑道:「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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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許先生,您可千萬得收下!」
布裙婦人滿臉堆笑,提著用線串了的數條肉乾,直往章斂手裡塞。這大約算是「束脩」,即古時學生拜師時為表尊敬所送的禮物。
章斂將這賣相上佳的食材接過,遞與了站在身旁的鹿鳴澗拿著,他自己則笑得一派溫雅,隨手指了一張案幾道:「好說,夫人莫要客氣。申鵬,先坐下吧。」
申鵬就是前幾日尋釁的那領頭少年。今日被他老媽押了來,正梗著脖子不服氣,與鹿鳴澗四目相接,登時兩人都站得更筆直了些。
「幹什麼呢裝聾子?先生讓你坐下沒聽見?」申鵬娘見兒子站著不動事,絲毫不給他面子,擰了其耳朵就把他往座位方向扯去,兇悍潑辣,與和章斂說話時的卑微謹慎判若兩人。
「哎喲喂——」
申鵬受痛,連忙掙脫了他娘,齜牙咧嘴、抓耳撓腮,但仍是坐下。而鹿鳴澗見申鵬吃癟,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朝他吐了吐舌頭。
申鵬當場氣得半死,似有噼里啪啦的刀光劍影從眼中暴射而出,與鹿鳴澗在無形中打作一團。
他那幾個半大小兄弟也都在場。個個好像霜打的茄子,愁眉苦臉,對付自家爹娘猶焦頭爛額,哪還有空閒和膽量與鹿鳴澗叫板。
「許先生!」
鹿鳴澗望去,這明亮女聲來自鎮上屠戶家的老闆娘,尤娘。
章斂和煦笑著,行了個禮道:「尤娘子。」卻是等著對方說事。
尤娘迎向章斂蓄鬚後愈顯成熟英俊的面容,殷勤道:「先生,我也帶了束脩來!您可否留下我閨女呀?我知道女子現在不興考功名了,但我就盼著她能識字懂禮,將來不管是在店裡幫幫我們的忙,還是嫁個好人幫著管家,都能順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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