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澗一臉破滅,沉痛道:「我就知道!我已看明白了,二師父慣是個以利不以義的悲觀老混蛋!」
章放正要破口罵她,聽得鹿鳴澗續道:「——除了對師父和我。」
緊急吞回了髒話,章放哼道:「算你乖覺。臭妮子,你知道不知道,你說話往往天真又殘忍。」
鹿鳴澗反唇相譏道:「二師父大可不必說得這麼委婉,畢竟咱們倆一樣,幼稚又惡毒。」
章放蹶了她一腳:「滾!」
他心下暗忖,這妮子一時像是章斂養大的,沒來由地悲天憫人,一時又更像是老子養大的,壞得活該死在谷里。真他媽的邪門。
鹿鳴澗心下亦在思量與不安。
二師父身上殺氣好生旺盛,不知是因為久入惡人谷這大染缸,還是本性就偏戾。與師父在一起時,自己都總被師父教育要修德養性,二師父這性子居然和師父同出一門,簡直難以想像。也怪不得他們師兄弟鬧了矛盾一別多年,恐怕正有這觀念不合的因素在。
現在角色換了,倒成了自己擔心二師父的殺性,頓時理解了一點當年師父對自己的苦口婆心。
————————
風平浪靜。幾日後。
那日章放出手秒殺了偷襲獵戶,師徒兩人雖彼此勉強言笑著混了過去,卻彼此心裡都覺出了一些不妥。
鹿鳴澗心中鬱結。她既承認二師父出手的理由算得上充分,艱險環境裡預先自衛,怎麼就能說不對呢,更沒來由去責備他。可確實又隱隱同情和抱悔於那些獵戶,覺得不論如何,那也是一條人命,章放殺得輕描淡寫,殺後也全不在意,讓她有幾分惶惑——
她不是害怕章放本身,而是害怕於這環境裡待得久了,自己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除了每日白天要鹿鳴澗認真練功,其他時間章放並不管她做甚。
她殘留的陋習皆被他指出,而後的長期修煉與糾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昨日起,章放通知鹿鳴澗,以後她保證一天練上幾個時辰就行,而他也要出去忙,就不陪在她身邊看著她練了。
鹿鳴澗問:「那你去幹啥?」
章放道:「轉轉。」
鹿鳴澗猜想,若二師父不想或者不便跟她說,許是惡人谷的任務,她也就不再問。
鬼使神差般,鹿鳴澗一個人來到了長樂坊東邊谷地,也就是現在獵戶們集中的區域。
因為獸類變得密集、獵戶數量也變多,這邊的獵人小隊數量和規模都有了一定程度的增長,也更敢於深入冰原了。
鹿鳴澗戴了頂雪兔毛帽子,手套圍巾一應俱全,而弓弩、陷阱之類全都沒帶,望之便不似獵戶,故而一踏足這邊,便被兩條精壯大漢攔住,問是幹什麼的。
鹿鳴澗背著手,做好奇少女狀道:「咦,我都不知這谷地何時有了主,竟不讓人隨意出入了。」
大漢粗聲粗氣道:「此處到東邊落雪嶺,都被我們東家包了。不管小姐是要遊玩還是圍獵,只需納日奉二十文,就可隨便進了。」
鹿鳴澗不動聲色,做思考狀。她心道,二十文這價格定得倒是微妙——普通人一天工作能賺個百文有餘,二十文雖承受得起,卻也夠好好吃頓飯,需要咬咬牙才能願意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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