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性情剛烈,雖然已經逐漸接受理解了聖教的理想,但畢竟她受朝廷教育了多年,一時之間難以全心拋棄過往……還請聖女再寬限我幾日。」
鹿鳴澗認真地對雅絲米妮求肯道。
「哼。」雅絲米妮現出一絲不悅,「鹿妹妹,實在不是我為難你,只是沈姑娘身份特殊,你們又是一道來的,我很難不懷疑你一再要保她,是對阿里曼神不敬,或者另有圖謀——」
鹿鳴澗咬唇道:「聖女此言,實在嚴重,令屬下寒心不已……信仰之事,豈能輕言兒戲!沈姑娘要是輕易便入教了,她才像是另有圖謀!」
雅絲米妮眼波一轉,點著下巴道:「妹妹若想自證虔誠,倒也有現成的法子。你們同來的那些污穢男子,現下正在奴隸接應所里。你去將他們殺幾個來,我便信了你是誠心的姐妹,再也沒有猜疑。日後誰再質疑你,我也會給你作保。」
鹿鳴澗心頭一沉,面上驚愕有餘而略有恍然,喃喃動搖道:「原來我們同路的人都在聖教手裡……」
雅絲米妮笑道:「我們要救的只是眾位姐妹們,而那些臭男人……自然也有他們有用的去處。」
鹿鳴澗抿嘴思索,只略有幾息,便眼現狠辣決絕道:「屬下明白。」
雅絲米妮見鹿鳴澗雖然躊躇,但很快就做出了自己希望看見的決斷,很是滿意。
「阿里曼神在上,適才是姐姐說得難聽了些,給妹妹賠不是了。」
「聖女忠心為教,屬下豈敢記恨。」鹿鳴澗行了一禮,臉上浮起一層薄紅,眼中狂熱而虔誠,「為了女子至上的理想!」
這臉紅、這眼神,當然都是故意演的。以鹿鳴澗現在的修為,隨意讓血液上臉,裝個醉酒或者害羞的狀態,那都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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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紅衣教女弟子引領,鹿鳴澗與沈絳緊隨著,而雅絲米妮親自跟在最後。
由於雅絲米妮修為高於自己,此時又顯然注意力都在督查自己身上,鹿鳴澗不敢當著她的面對沈絳傳音入密,唯恐被對方聽了去,功虧一簣。
沈絳只能不明所以地跟來。雅絲米妮要求沈絳一起看著,看鹿鳴澗殺人,殺她們本來的同伴。
這正是遲來的投名狀環節。不如說,有了今日這一遭直白的脅迫,鹿鳴澗心裡反而覺得安全了些,覺得以紅衣教的邪教面目,這樣行事才正常。
血衣魔鬼城的奴隸接應所,就在城外沙山之中。
流沙之下,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被紅衣教稍加改造,成了這麼個魔窟。守在接應所門口的自然是一隊紅衣教女弟子。
但大大出乎鹿鳴澗意料的是,進得了接應所裡面,竟然是一個上身赤裸、下著紅褲的精壯男子來迎:
「阿里曼神在上。聖女在上,聖使們在上。」
鹿鳴澗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登時一驚,沈絳也是鳳眼微瞪——
商十九?!
他赤腳戴著鐵腳鐐,仍堅持著恭謹而卑微的姿態匍匐在地,向鹿鳴澗與雅絲米妮一行跪禮。他伸展的肩背上肌肉健美勻稱,青色文身團團錦簇。
兩人的詫異並未完全掩飾,鹿鳴澗甚至回頭用探詢的目光看了眼雅絲米妮,傳達著此人乃是我舊識的疑問。
雅絲米妮發出媚意盎然的一串輕笑,丹唇微啟道:「九奴誠心皈依聖教,與那些腌臢男子全然不同——姐妹們清潔高貴,若無事時,終不便成日履足奴隸接應所此等污穢之地,也要有得力的男子幫忙轄制才好。」
鹿鳴澗心裡卻道,十九真他娘的是個人才!紅衣教內,男子的性別如此劣勢,竟然還這麼快就給他混到了個方便的身份。
有了鹿鳴澗的前事背書,沈絳立刻也傾向於商十九是在忍辱負重,表面雖然微微顰蹙,卻也沒說一個字。
雅絲米妮寵溺道:「小九起來。你是我的人,便不需要跟旁的奴隸一樣,跪其他姐妹。」
鹿鳴澗背上都起了層雞皮疙瘩。商十九你小子,不會是出賣色相了吧……
商十九表現得像條恭順的大犬,蹭了蹭雅絲米妮的手,便起身在前面走了。他腳踝間的鐵鏈叮噹作響,居然有些怪異的好聽。
鹿鳴澗苦笑。這雅絲米妮嘴上雖然寵信,卻連腳鐐都沒給十九取掉,究竟還是對他明著存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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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下行,商十九領著眾女來到了奴隸接應所監牢似的底層。
二十幾個男子被關在獄中,各個手上有枷、腳上戴鐐、面有菜色。聽聞了眾女到來的聲音,有幾個便滿懷仇怨地瞪視過來。而更多的則是閉目,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不願意看紅衣教這些妖女。
她粗略數了一番,只有幾個人是他們同行的鏢師,更多的是不認識的男人,恐怕是紅衣教從其他途徑擄掠而來。
鹿鳴澗掃視著觀測他們的臉色和姿態,便知道他們仍舊身中軟毒,修為、武功什麼的被封,根本用不出來。
鹿鳴澗道:「聖女,我同行只剩了這麼幾個,難道是為了向你獻忠心,已被你的九奴殺了大半?」
商十九嗆道:「回聖使的話,九奴可沒有這個膽子。」
啪!
「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雅絲米妮一耳光摔在了商十九臉上,讓他被厚厚劉海遮住的帥臉,半邊印上了紅指印。
「是。」商十九弓著身子退後了兩步。
鹿鳴澗心下嘆服,小子,越王勾踐轉生是吧。
「不在此的那些,當然都是腦筋靈活的,已經投了聖教,散出去為我們做事了。」雅絲米妮笑著摩挲她自己紅艷艷的長指甲,「而剩下這些,骨頭硬嘴巴也硬,只能等著給偉大的阿里曼神當祭品了。」
一個當初與鹿鳴澗、沈絳圍坐著玩過擊鼓催花的漢子,已經認出了現在穿著血紅長袍的兩位女子,霎時目眥欲裂。
他一想到自己還欣賞過這兩個女人的漂亮臉蛋,便噁心得恨不得生撕了她們!
一個虎撲來到柵欄邊,漢子朝著離他更近的鹿鳴澗,狠狠便是一口濃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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