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爾哈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納喇庶妃可是嫌棄了本宮的鐲子了!本宮剛剛可沒手滑。」一臉不虞的樣子,加上娃娃臉故作生氣的樣子,一看就讓人相信了她的話。
「嘔……」庶妃納喇氏捂住口鼻,坐在地上,乾嘔著。好一半天了,才臉色蒼白的抬起頭來「娘娘恕罪,都是奴才的錯,奴才並非嫌棄娘娘的鐲子,實在是剛剛身子突然不適。」說著又捂住嘴,偏頭在一旁乾嘔起來「嘔……」
宜爾哈一副不相信的眼神上下的打量著庶妃納喇氏,似乎是在辨別她到底是真不舒服還是在演戲。有些遲疑的問道:「納喇庶妃當真身子不適?」
「嘔……」庶妃納喇氏沒有說話,只一個勁的捂著嘴乾嘔著,一副自己真的是身子不適的樣子。
「主子娘娘,納喇庶妃一向是知禮懂規矩的,今兒若不是難受極了,她也不會失禮的,所以,看納喇庶妃那樣子,不像是小事兒,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左右現在時間也還早,離給太皇太后請安還有一段時間,也夠太醫來一趟診脈了。」鈕祜祿嘎魯玳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道。
她是不見待皇后,可是對於宜爾哈這個家世沒她高,卻和她一樣被冊封為妃的女人,尤其是家裡竟然傳話來,不許她對宜爾哈使小動作,這讓鈕祜祿嘎魯玳對宜爾哈一樣的不爽。
只是對皇后的不爽,在表面,對宜爾哈的不爽,卻是在心裡。
如今見庶妃納喇氏掃了宜爾哈的臉,鈕祜祿嘎魯玳很高興。後宮就是這樣,前一刻才親親熱熱聯手對付別人了,後一刻就翻臉不認人,相互死磕了。
皇后迅速點頭:「妹妹想的周到,那就叫太醫來看看吧。」雖然心裡很高興庶妃納喇氏掃了宜爾哈的臉,但是皇后瞧著她的那副樣子心裡卻有了一個很不好的猜測。
倒是宜爾哈疑忽的看了庶妃納喇氏一眼「真不舒服?」見庶妃納喇氏點點頭,才滿臉關心的吩咐道:「主子娘娘,妹妹我看納喇庶妃這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先給她端些參湯過來用用。」
皇后看了看滿臉關切的宜爾哈,再側頭去看已經被抱到椅子上的庶妃納喇氏,庶妃納喇氏一臉蒼白的說道:「謝翊坤宮妃,只是,許是近來天氣熱了,奴才原先就有些不舒暢,太醫說,最好不要吃大補之物。」
宜爾哈得了一個沒臉,冷哼了一聲,有些不悅的說道:「既然如此,就不用準備參湯了。」
沒了宜爾哈說話,現場立馬就安靜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皇后驀然開口問道:「太醫呢?怎麼還沒到?何嬤嬤,你讓人去催催!」
沒多久太醫就過來了,還沒開口,皇后就直接攔住了他:「免禮,你趕緊給納喇庶妃好好看看。」
太醫立馬到庶妃納喇氏身邊診脈,過了好大一會兒,臉色輕鬆,帶上了幾許笑容,轉身給皇后行禮:「恭喜皇后,納喇庶妃這是喜脈,已經懷孕兩個半月了。」
誰也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來,大家都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了。無論是宜爾哈沒臉,還是她因此惱羞成怒的對上了庶妃納喇氏,對於其他女人來說都只有好事沒有壞事的。
不過等著太醫的話一說完,現場氣氛立馬就變了。
「太醫,你說的是真的?納喇庶妃真的懷孕兩個半月了?」皇后握緊手掌,勉力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問道。
太醫趕緊點頭道:「微臣確定,納喇庶妃確實是有了兩個半月的身子了。」
「好,賞!」忽然皇后笑了,然後大手一揮,就散出來不少的金銀。反正也是皇上私庫里的東西,皇后沒有必要替他節省。
太醫得了不少的賞賜,庶妃納喇氏更是得了不少賞賜,庶妃納喇氏在一旁笑的溫婉羞澀,一隻手摸著小肚子,一邊應對著「姐姐妹妹」們的恭喜。
也不知道這些『恭喜』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的,又有多少人是恭喜庶妃納喇氏早日流產的。
宜爾哈在一旁臉色很難看,一旁的皇后和鈕祜祿嘎魯玳也自然看到了她的表情,這才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們心不好受,可是要說最不好受的,還是宜爾哈這位剛剛新進宮來的人。
卻不想宜爾哈早就將她們的動作一一的盡收眼底了。
皇后一驚,旋即喜笑顏開。鈕祜祿嘎魯玳也是怔愣一瞬,繼而站起來向皇后庶妃納喇氏賀喜,還有那掩不住面色的滿腹嫉妒與酸意的注視著庶妃納喇氏還未顯懷的小腹的庶妃們,可真是一場好戲。
「既然納喇庶妃是懷孕了精力不濟才失手沒有接到本宮的鐲子,本宮也不是什么小氣之人,這事看著你肚子裡皇嗣的份上就算了,等著今個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請安完畢後,本宮再將見面禮和賀禮一起讓人給你送過去。」宜爾哈站在一旁冷冷的開口道,一看就是心裡不高興的樣子。
皇后好像這才反應過來一樣「剛剛因為納喇庶妃懷孕之事時間耽誤了不少,如今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給皇太后請安了。餘下的見面禮,就勞煩妹妹直接讓人送到底下的嬪妃宮裡去吧。」說著,率先起身,領著兩個大宮女往外面走去,鈕祜祿嘎魯玳頓了頓,似笑非笑的看了宜爾哈一眼才跟了上去。
站在最後的宜爾哈臉色變了變,甩了一下帕子,才一臉難看的跟了上去坐著肩輿,跟在皇后和鈕祜祿嘎魯玳的儀仗後頭,一路上經過的風景宜爾哈也沒心情看,她沉著臉,開始在心裡計較起這事的得失來。
從坤寧宮到太皇太后的慈寧宮是段不短的距離,宜爾哈一眼瞥見庶妃馬佳氏,挺著顯懷的肚子跟在隊伍的最末,即使有了身孕又如何,只要上面不發話,就得乖乖地每天走路請安去,至於對胎兒好不好沒有人會去關心。又看了看她身邊臉色蒼白的庶妃納喇氏,即便是剛剛被診出了身孕,臉色也難看極了,但是還是得走路去請安。
宜爾哈彎了彎嘴角,皇后這個皇后當得可真好呀!日後要是被廢後,這不就是赤裸裸送上去的罪名嗎?虐待丈夫懷有身孕的小妾。
「娘娘?」宜爾哈正沉思著了,忽然聽見蘭曉的聲音,一激靈,立馬醒了過來,意識還沒回籠呢,先伸出手扶在蘭曉的手背上,然後彎腰出來,被外面的光線一刺激,立馬就清醒過來了。
抬頭看了看門匾,慈寧宮。這便是太皇太后的居所,是歷朝歷代的皇太后住的地方,只是康熙朝有些特別太皇太后還沒死了,因此皇太后便只能住慈仁宮了。
皇后帶著一群女人們到慈寧宮門前落轎,扶著何嬤嬤的手,慢吞吞地從鳳輦中下來,後面鈕祜祿嘎魯玳和宜爾哈也相繼落轎,扶著各自貼身宮女的手站著,不多時就見蘇茉兒從慈寧宮出來迎眾人,見了蘇茉兒親自出來迎接,眾人都不敢托大,雖然不能行禮卻恭恭敬敬地對她微笑頜首。
蘇茉兒可是孝莊的陪嫁侍女,從科爾沁到大清後宮,跟著孝莊歷經四朝,雖然是一個侍女,但孝莊把她看成姐妹一樣,稱她為格格。蘇茉兒在康熙年幼之時,象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玄燁,在學業上手把手地教玄燁書寫滿文,在生活上對其耐心誘導,精心教誨,康熙皇帝稱她為額涅(母親),蘇茉兒在皇宮中的地位遠不是一般侍女所能比的。
皇后一邊隨著蘇茉兒引導走進慈寧宮,一邊客氣道:「沒想到今日請安竟有勞姑姑親自出來迎接?」蘇茉兒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頭,並不接皇后的話茬。
不多時就到了慈寧宮正殿,皇后帶著鈕祜祿嘎魯玳和宜爾哈跟著蘇茉兒進去,剩下的眾嬪妃都只能留在殿外,她們還沒資格直接見太皇太后,只能在殿外磕頭請安。
宜爾哈老老實實的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地走著,只見太皇太后端坐在首座上,在她前方的地上,整齊地放著一前兩後三個蒲團,用來給皇后和兩位妃子跪安用的,只有妃位以上的才有資格跪在蒲團上請安,若是嬪就算進了大殿也只能跪在冷冰冰的地上。
皇后乾淨利落的跪倒在最前方的墊子上,等鈕祜祿嘎魯玳和宜爾哈也在後面一左一右地跪好,這才領頭向太皇太后請安:「恭請太皇太后聖安!」
宜爾哈跟著下跪,也沒敢掀眼皮。太皇太后可是在上面坐著的,這就跟講台上的老師和下面不遵守紀律的學生一樣,你真當老師看不見,那完全就是糊弄你自己的。
在皇后面前,她能稍微表現一下自己是沒心機的,但是在太皇太后面前,她不能表示自己是沒規矩的,因為太皇太后是最討厭沒規矩的人的。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上面的聲音:「起來吧,哀家聽說今個坤寧宮請了太醫,可是有誰身子不妥嗎?」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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