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細雨落 第8章 馬凝安賤人

    「江律來了解情況，那就太好了，我之前聽說所里刑偵隊的那起連環殺人案是你接的對不對？多虧你，這官司打的簡直絕妙。現在這個案子很火，江律你厲害。」

    圓臉民警沒想到江寄風會突然進來，本來氣紅的一張臉瞬間轉為欣喜，起身迎他，雙手搓了搓，一臉諂媚。

    他的年紀其實不大，應該跟江寄風差不多，二十七八的樣子，但為人處世已經油滑和市儈，他的身上有著這個時代所特有的很大一部分人的隨波逐流的庸俗氣息。

    「劉哥前途無量，剛剛在舒所辦公室聊天的時候，他還誇你，說你前途不可限量，以後可不要忘記我們這小小的律師。」

    江寄風朝他笑，熱情的招呼著，笑容陽光，唇邊的酒窩乍現，如大男孩般。

    一旁的我，從江寄風進來，就已經陷入到一種狂喜的境地。看著他和圓臉民警客套，看著他笑，看著他的所有的一舉一動，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帶給我的一種前所未有的獲得感，我是如此開心，又如此感恩。

    在這份欣喜中，我不停的搓揉自己的一雙手。肉嘟嘟而又粉嫩的手被我搓得通紅的時候，我發現他只要不爽的時候，就會不經意的摸一下自己的鼻子。

    老天爺爺還是沒忘記我，至少它給了處在深淵中的我一盞明燈。

    這盞明燈讓我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不至於孤單，真好！

    我看著江寄風，如網上那些喜歡自己愛豆（明星，網絡用語）的花痴一般。無論他做什麼，只覺得這是全世界最美麗的一幅畫卷。

    「麻煩江大律師了！」

    也不知道江寄風跟圓臉民警說了什麼，圓臉民警一張臉差點笑爛。不停點頭，得意萬分。

    只是出去的時候，見我一直盯著江寄風傻乎乎的看，一臉不屑。正想要說點什麼，見江寄風朝他擺手，這才罷休。

    「麻煩你不要一直這樣看著我。」

    圓臉一出去，江寄風的臉瞬間黑下來，手裡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很重，「哐~~」的一聲，嚇我一跳。

    「好。」

    他的突然變臉，我沒想到，不過我不介意，仰頭看他，笑眼彎彎，不停點頭。

    「昨天的那起殺人事件，我聽你們所里的另外兩位美女說，你當時一直站在窗戶邊，全程目睹？」

    他沒好氣的，從公文包里拿出記錄本、筆，還有手機，整齊的擺成一排，坐下來，直接進入正題。

    他應該有點強迫症，什麼東西都要規整好，而且很愛乾淨，跟我說話的時候拿出紙巾把面前本就乾淨光潔的辦公桌重新擦拭了一遍。

    他的手指白淨修長，右手的中指戴了一隻樣式簡潔的寬邊白金戒指。

    這種戒指之前馬凝風在辦公室里研究過，說很貴。還是雖然貴，但卻代表純真的愛情，且獨有一份。

    我不明所以，一隻簡單的白金戒指而已，說是獨有一份，無非就是去噱頭。

    現代人就喜歡這個腦殘調調！

    美其名曰——藝術！

    「何覓雨？」

    江寄風喊我，似有不耐煩。

    「.....」

    我沒做聲，此時的我正看著他手上的白金戒指出神。

    「何覓雨！！！」

    他怒了，明明清亮的嗓音，變得低沉。許是不爽，黑色鋼筆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咚咚~~」兩聲脆響，把我拉回現實。

    「嗯？」

    有點懵。

    「問你昨天那起殺人事件，你前後詳細的說一下。」

    他又把之前的意思簡單的重申了下，臉黑的快要滴出水。

    「嗯....」

    慌忙答應，害怕他生氣，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開始說起。

    「一開始兇手一直跪在受害者面前，兩人說著什麼，死者好像很激動......」

    我把昨天下午看到的現場事無巨細的全部講給了江寄風聽，如此仔細，就連兇手的所有的微小的表情都告訴他，繪聲繪色。

    很奇怪，我竟沒有不適。

    「你說兇手手上的兇器其實是死者身上的？」

    江寄風一直在記我說的話，偶爾會問一下他關注的點，記下來後，開始問一些比較重要的小細節。

    只見他認真嚴肅，神情專注，剛剛還緊鎖的眉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穩重和安心。

    「嗯，死者抽兇手耳光的時候，可能是過於激動，她從身上拿出一把刀。」

    我盡全力配合，目光落在他寫在筆記本上的那些字。

    他的字，雖潦草，但飄逸有力，有點像狂草，字字遒勁。

    此時的我好像忘記了死者身下那灘鮮血對我的不適和強大的衝擊力，更戲劇的是，馬凝風之前囑咐我接這案子的事忘得個一乾二淨。

    美色當前，誰還記得那些紅塵俗世。

    江寄風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薄荷香氣，每次聞著，總覺得清新。

    像是清晨的陽光，又像是午夜時候點點往下落的露水....

    「那你注意到那把刀什麼時候到了兇手手上？兩人爭執的時候，有沒有大打出手？」

    「雖然死者可憐，但她一直咄咄逼人.....」

    「.....」

    江寄風一直在問我話，他看起來很在意這些小細節，也一直在記這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話問完了，他一直拿筆在記東西，期間還點開手機看了些內容，先是發了幾條信息，隨後瞭然於心，埋頭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看到他嘴角翹起，滿足的笑容閃現而過。

    我有點失落，暗自後悔自己說的太快了，要是說慢點，就可以和他待久一點。

    我要是神就好了！

    如果我是神，我會讓此刻的時間停止！

    他真的長得很帥，尤其對我不冷漠的時候，濃眉下的狹長的雙眸，裡面好像裝著漫天銀河，眸光璀璨，整個人仿佛是個發光體，無時無刻不在吸引我。

    而他的眉眼間的這柔和是我最眷戀也最.....

    想念的！

    「好的，謝謝你的配合。」

    他要走了，筆記本已經放入公文包。

    「江寄風！」

    我哪裡捨得，抿了抿嘴唇，才發現喉嚨有點干。「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

    他沒應，神情恢復漠然。看都沒看我，大踏步就出了辦公室。

    他走的很快，以致於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走了的好遠。

    門外的走廊間，他的腳步聲又快又急，像是後面追著洪水猛獸.....

    「江寄風！」

    我追了出去，失落無比。

    「.....」

    他依舊不應，人已經快要到走廊的盡頭。

    「江寄風~~」

    心裡難過，右手大拇指摳了摳掌心，繼續追上去。

    只是還沒跑幾步，就被從一旁辦公室走出來的馬凝安攔住。

    只見他氣急敗壞，一雙粗眉擰成一團，眼睛裡面像是有火。

    我很煩，用力想要甩開他的手。

    同時我心裡又很急，江寄風離我越來越遠了.....

    「何覓雨，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死胖子。」

    他吼我，聲音震耳欲聾，震得走廊嗡嗡的。

    「你放開我！」

    我要氣瘋了，用力掙扎。

    江寄風不見了....

    他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這個賤人！

    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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