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門 第四百九十五章 徹底明悟，大夢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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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除了文夕所在這方圓十丈之地，其他的地方都被淹沒了，只有無盡的雷霆神光璀璨。
巨大的雷芒宛若天罰，不僅照亮了原本就並不黑暗與冰冷的洞府虛空，更是讓附近廣袤的群山都在顫慄，也讓在那裡面觀戰的一尊尊如神魔一般的身影驚的紛紛掀翻了桌椅。
面對近千位命元境巔峰修者，文夕凌然不懼，滿頭黑髮飛舞，在雷光中屹立，如同雷中仙尊。
入眼處儘是雷電劈落，文夕緩緩踏步登天，他的身體閃爍寶輝，體內的血液發出海嘯般的聲響，沖刷他的血肉，濃密的黑髮飛舞，眼神賽過冷電。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閤下，白首太玄經。」
文夕就這麼一步一句，就這麼吟出一句後收起幾杆旗幡，施施然間，他已經收集了兩百多杆旗幡，這才微微停下腳步，仰頭看天，而後忽然長嘯：「本宗終於明白，本宗終於明白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仿佛是一陣陣歡喜的長笑，又仿佛是一陣陣悲喜交加的長笑，更有著一絲絲悲涼，還有這一絲絲蓋世豪情，但更多的，卻是瞭然與明悟。
沒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竟然空坐寶山而不自知！
沒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看似瀟灑，看似天資卓越，從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
但到得此時方知，自己原也是個痴愚懵懂之輩，就像是那三兩歲稚童，哪怕送與他金銀無數，他也不知如何花銷，更不知其珍貴。
可現在，到得這一刻，文夕轟然明悟。
一曲《俠客行》，訴盡無盡豪情。
一部《太玄經》，講盡道之真意。
「痴兒，痴兒……原來，我也不過是一痴愚稚童，空守寶山而不知自……」
文夕笑著，哭著，甚至到最後整個人都變得吃力喘息，仿佛氣力都要用光了，甚至嗓音都開始嘶啞，但他的雙眸之中卻又像是有著無盡的星空爆碎，又像是混沌開闢，種種景象震撼無數聖主級人物。
「來……來……來了，這是……」
此時，哪怕是顧天舒都雙目通紅，大喘著粗氣，幾乎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言語間，似有壓制不住的驚駭恐懼。
無數聖主，甚至是那些古老的存在，也都在這一刻突然驚醒，一時間，沒有人想到的是，哪怕是其他世界，甚至是諸天萬界都被一股無比威嚴的氣息震撼當場。
而此地，那些古老的存在卻一睜開了雙頭，化作道道神光，刺破一切阻礙。
無數人見證了這一幕，一見之下，心中當即凜然驚懼。
文夕本身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別說是顧天舒，就算是一些化神境巔峰的強者也都能夠看明白。但此刻，在千萬道生靈面前，他們都見證了文夕那身法力境界提升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眾人都是心知肚明，即便是上古之前那傳說中的妖孽之輩，哪怕境界高深而專精法力提升的恐怖強者，也絕對攆不上他。
「到底是怎麼回事？文夕這傢伙已經突破境界了嗎？那又為何這般恐怖？」
「這般恐怖的威壓，如何也不曾聽說，更不可能是化神真君境！」
……
無數的疑問接連浮上了眾人的心頭，但很快，又被一個個驚天動地的恐怖雷霆炸響所取代。
「轟！」
「轟隆！」
「轟隆隆！！」
……
無盡的雷霆再次炸響，似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又像是自虛空之外傳入，頃刻間震動大地，使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然而，沒有人想到，這可不僅僅只是區區一座洞府在震動，而是玄黃大世界所有州地齊齊地震，甚至七海一併翻滾，大浪滔天。
直到這一刻，文夕對於前塵往事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認定，他，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我明白了……但，真的好希望永遠都不要醒啊！」
而後，它霍地長身而起，此時，早已被那驚天動地的動靜震駭到的無數強者，甚至上古之時就已經封印自身的存在，也都紛紛將目光鎖定到他的身上。
只不過，就算是如此，就算是感受到了那可以將天地擊穿的恐怖威勢，也不曾讓他著眼分毫，他只是雙臂高舉，仰天長嘯：「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呀呀——開！」
「紅塵困苦，大夢萬古……哈哈哈，大夢萬古……原來我是我，原來我非我……」
這一聲，當真是千山共一呼，七海隨咆哮，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皆被文夕一聲長嘯所攝，讓整個玄黃大世界無數生靈為之心神為之震動心驚，更是不由自主的跪伏於地，高聲禱祝。
只不過，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是在做什麼，只知道，他們應該如此，也必須如此，僅此而已。
這個時候，透過這座洞府的那半透明的屏障，文夕的目光徑直穿透，甚至洞穿了虛空，世界屏障，落入了某個有著元氣河流奔騰，無數天地靈根齊現的世界。
「罷了，罷了，與一群小輩為難，我所不欲也。」
文夕收回目光，揮手間散盡漫天雷霆，頃刻間再次恢復一片寧靜，只聽他輕輕一嘆：「世人都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人世紅塵五欲亂，苦海爭渡道仙門，罷罷罷，嘆嘆嘆。」
顧天舒已經徹底驚呆了。
哪怕是這座洞府深處那兩位上古之時就被封印的強者，也已經驚呆了。更別提此地那數千命元境修者，與諸多勢力的聖主，護法長老，還有那十數萬生靈。
文夕環顧四方，原來自己竟是一直都在玩著稚子的遊戲，再看看四周那一個個驚到木然的聖子聖女，與幾位好友，看到他們一動都不敢動的樣子，他再次一嘆。
「本帝君今日方才覺醒，既然你等有功，理應有賞。」
頓了頓，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文夕再次續道：「既如此，本帝君今日，就教你們一個道理。世人都道『順則為凡，逆則為仙』，這確實是實話，但同時也是彌天大謊。」
「何為凡，何為仙？」
「你等值此世間，行走與凡人國度，已然是仙者之一員。」
「凡人如果過活，你等應該了解，那就是真正的凡俗，爭得無非是財米油鹽，說的好聽些，是為爭權奪利，然則所謂何來？不過依然為柴米油鹽。」
「哪怕粉飾的再如何華麗，無論是什麼**，離不開的，所為『活』的，也不過是柴米油鹽。」
「而你等又如何？」
「餐風飲露，風月逍遙，更有著擎天之力，然則，爾等仔仔細細，靜下心來思考一番，爾等究竟為何修行，捫心自問，爾等明白了何為修行嗎？」
「口裡說著『修真了道』，然則，不過是依然如凡人一般廝混，甚至猶有不如，修行先修心，無心何談感悟天地，明了造化自然？」
「道可道，非常道，雖本帝君亦不敢輕言你等的道已然偏失，但，終究非是正途，到了頭來，不但為那域外妖魔所喜，更是要被其視為豚豕。」
「咦？」忽然文夕停了下來，眼中露出一絲笑意，袍袖一揮，喝道：「你們幾個混賬，見到本帝君也不知見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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