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我把整個事情的過程捋了一遍,確定這不是夢。
至於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一時間我也弄不明白,更讓我糊塗的還是迷迷糊糊中姐姐說的那番話。
姐姐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是陰司渡靈人?我被選中了——選中又是什麼意思?
姐姐讓我堅持,可沒說具體堅持做什麼。
越琢磨,腦中越亂,乾脆直接躺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的即將睡著時,就聽到一側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響,趕緊扭頭望去,一個黑色的大屏手機赫然出現在了我視線中。
手機連著充電器。
我猛地記了起來,這不就是我從派出所帶回來的那部手機嘛!
腦海中相應的畫面隨之跳了出來——我明明是帶著手機去了懷遠路,然後在那家詭異的壽衣店中遇到了奇怪老頭,隨後被靈車撞傷。
怎麼這手機還在家裡?而且看著還是我當時放到桌面充電時的樣子。
正當我一頭霧水不知所措時,忽然一側傳來了高亢有節奏的手機鈴聲。
我渾身隨之一顫,先是本能地朝著桌面大屏黑手機望去,隨即才弄清楚響聲是從自己身上傳來了。
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
「兄弟,實在不好意思,你還得出來一趟。」接通後,傳來了李景凱略帶鼻腔的聲音。
「沒問題啊——這麼快,案子就有進展啦?」
「具體的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再有十來分鐘我就到你住的小區門口了,還是等我接上你咱們再聊吧!」
「行啊!」
掛掉手機,我無心它想,乾脆拔下充電器,把大屏黑手機塞到了包里。
趕到小區門口不到三分鐘,就看到滿是塵土的帕薩特警車呼嘯而至,車門打開,李景凱直接跳了下來。
「兄弟,你……你先上車!」
李景凱朝我尷尬地一笑,然後徑直朝著一側炸油條攤子跑去。
我原地扭頭看著他,只見他買了七八個油條,晃蕩著肥胖的身體跑了回來。
「嘿!上車吧,你應該也沒吃午飯吧?」
「還沒。」
「正好!邊吃邊聊。」
汽車啟動,慢慢加速。
「兄弟,你小子可以啊!」李景凱左手開車,右手抓著兩根油條往嘴裡狂塞,冷不丁冒出這麼句話。
「李科長……」
「喊我李哥吧!以後咱可就是同事了。」
「啥意思?」我被他這兩句莫名其妙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呃——可能人事部門還沒來得及通知你。」李景凱使勁咽下嘴裡的油條,「你的應聘申請通過了,試用期六個月。」
「應聘書?我……我沒交過應聘書啊!」聽著沒頭沒腦的話,我心中的疑惑瞬間到了頂點。
「扯吧!」李景凱把油條往我手裡一塞,「你也吃兩根——馬上到城西殯儀館了。」
這話轉得太快,聽到「殯儀館」三個字,我也顧不得再糾結工作的事。
「不是回派出所啊!」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問。
「不是!孫所聯繫了本市兩家殯儀館的領導,讓你帶著你去認車。」
尋思了一下,我明白了李景凱的意思。
靈車只有殯儀館才有,照例說我看到的那輛靈車就屬於這兩家殯儀館之一,只要到這兩家殯儀館轉一圈,應該能找到那輛車。
一旦這輛靈車被找到,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怪不得分開還不到倆小時,李景凱便火急火燎的接我去殯儀館。
那老頭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開著靈車撞我呢!
一下子,我的好奇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也抓著油條猛啃了兩口。
「對了,那老頭身份查到了?」
「嗯!這事也多虧兄弟了。」李景凱在褲子上抹了一把手心的油,拿起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後,才接著說,「吳大海,今年六十七歲,鰥寡老頭,平時開著那家壽衣店,還給人算卦相面,附近的人大都覺得他很古怪,背地裡起了個外號,叫吳老鬼。」
聽李景凱這麼說,我腦中隨即跳出個問題:老頭開著靈車撞我這事,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很快到了城西殯儀館。
李景凱剛把車停到大門內的車位上,一個禿頂老漢便笑嘻嘻地迎了過來。
「兩位是龍城派出所的法醫吧!」
「對!」李景凱挪動著肥胖的身軀關上車門,轉身朝著老漢點點頭。
「那跟我來吧!」
我們跟著老漢直奔城西殯儀館車庫。
現場停著三輛車,都不用走近,就已經被我排除。
李景凱撓了撓後腦勺:「就這三輛?」
「還有一輛,去接客人。」老漢看了一眼手錶,「這個點差不多該回來了。」
說著,仨人朝外走去,剛走到車庫門口,便聽到外面一陣發動機轟鳴聲。
老漢雙手一排:「這是到啦!」
仨人一前一後呼哧呼哧繞過前面一棟三層樓,就看到一輛黑白色的殯儀車停在石階前。
這倆車的確和撞我的那輛有五六分類似,但也不是。
悻悻地離開城西殯儀館,大半個小時後,又到了城南殯儀館。
很快查看完了館內所有的殯儀車,依舊沒找到那輛車,一下子失落感涌了出來。
李景凱直嘆氣,耷拉著頭就想轉身離開。
我使勁回憶了腦中被靈車撞的記憶片段,那輛車樣式更奇怪些,而且明顯破舊。
走到車庫門口,我隨口問了句:「看著這些車都挺新的,就沒有舊點的靈車?」
接待我們的大哥尋思了一下,回道:「還別說!館裡倒是真有一輛舊的,只不過已經報廢了好幾年,停在後院有兩三年了吧!絕對不可能是你們找的肇事車。」
一聽還有一輛,李景凱猛地扭過頭。
「先不管是不是,趕緊……趕緊帶我們去瞅瞅。」明顯有病急亂投醫的架勢。
城南殯儀館後院明顯是片荒廢的所在,堆積著不少廢棄物品,有的地方野草足有一米多。
遠遠的我就看到了橫在堆爛木頭一側的黑白靈車,只一眼,我便百分百確定這就是那輛車。
心臟狂跳不已,我指著靈車聲音顫抖得話都說出成流兒。
「就是……就是這輛!」
「你能確定?你……」李景凱瞬間挺直了腰杆,人也明顯激動起來。
「嗯!」
說著倆人狂奔到靈車前。
身後傳來接待大哥的喃喃聲:「這不可能,這車都廢好幾年了啊!」
黑白靈車僅僅是破舊,但還算完整,四個車軲轆上明顯帶有新鮮的泥土,幾條車痕通向後院另一側的出口。
李景凱還發現車前槓帶有明顯撞擊的痕跡,就連我都不用儀器也能判斷出這痕跡是新的。
接待大哥看得目瞪口呆,嘴裡不停重複「這不可能」四個字。
很快法證科的趕到了現場,一番查看後,幾個人眉頭緊皺的法醫圍著李景凱。
「這車明顯廢了啊!」
「而且沒有油——發動機也被人拆走了。」
我盯著汽車前槓上嚴重褪色的「壽」字,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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