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琨心想,我若是如實講來,豈不是要嚇煞眼前這位老人。心念一轉,放下肩上的漁具包。雙手抱拳,對老人一揖首,用較標準的普通話回道:「回老伯的話,我們是從京城來的。我是一家私立國術館的當家師傅,這幾位是我的徒弟。這次是帶她們到南方來尋找一位失散多年的師伯,乘此機會也好讓幾位女弟子見識一下南方的風土人情。無意中遊覽至此,叨擾了老伯的清閒,還望多多見諒。」
老者心想,你堂堂一個鬚眉武師,怎麼會盡收一些花容月貌的女弟子?但也不好明言,左手背於腰後,右手輕捋頷下的鬍鬚,昂首挺胸,乾咳一聲言道:「看各位穿著打扮,也像是從較開化的京城而來。公子既言是國術館當家師傅,想必武功不凡,既然有緣相遇在此,何不賜教一二?」
潤琨一聽此言,心想自己牛皮吹大了。這位老者一看便是會武功的練家子,他老人家定是見我一個男兒竟然收了六個女弟子,而且還帶在身邊一同閒遊。定是心中不岔,想教訓一下我啦。罷了,看來今天這一場比劃是在所難免咯。
此時,那老者已經邁出右腳,左手護於胸前,右掌帶著一股綿柔的勁風向潤琨迎面推出,他一看老人一出手就用的是武氏太極拳中的穿掌罩面。便一閃身移至老人身側,哈哈笑道:「老前輩的武氏太極已練至登峰造極階段,憑此一招穿掌罩面就令晩輩佩服之至。」
老者見第一招就被他輕易躲開,而且還準確道明拳法宗派及招式名稱,不禁心中一驚,收掌肅立。老人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潤琨一遍,心想自從光緒二年(1876年)來到西昌,至今已有三十載。除了兩個徒弟,還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武功底細。眼前這位少年還沒交手,就看出了自已的招式來路,他抱拳問道:「公子精通武藝,功夫出類拔萃 。不知出自何師何門?」
潤琨趕緊作揖還禮:「前輩過譽了,晚輩武技實屬家傳。自幼跟隨祖父習武,主要得傳武氏太極和李氏擒拿。」
「哦,請問令祖父高姓大名?府居何地?」潤琨見問,心想說了你也不知,便道:「祖父姓李名友於,世居山東青島。晚輩潤琨因偶然機緣,得以在京開館謀生。」
老者將先前動手時甩到胸前的花白髮辮用手還回腦後,說到:「我有一位小師弟姓李名樹棠,也是世居青島,你可認識?」
李潤琨一聽,這不正是爺爺的爺爺的名號麼?爺爺的武功就是這個李樹棠老祖宗親自傳授的。聽爺爺講,這位老祖宗當年在嶗山採藥,剛爬上懸崖,看見山頂一位赤手空拳的白髮老叟,正同三名武功高強、手持利劍的蒙面大漢交手。老祖宗伏在草叢中,聽到那些大漢兇狠的叫著:「快把你懷中的武氏太極秘籍交出!不然今日取你性命!」 那老者使出綿柔太極掌法,招招式式蘊玄機,掌法上下神氣全。邊對敵邊喝斥道:「好你們幾個不要臉的畜生,今日除非殺了老夫,否則休想得到我武家的秘籍!」 時間在激戰中分分秒秒的逝去。無奈蒙面人靠著人多,又手握利劍,氣勢洶洶。突然老者的後背遭到偷襲,中了一劍。那三個蒙面大漢見老人受傷,更加快攻勢。老人在應付了百多招後,左臂又被劍劃了一條傷口。背上和手臂傷口的鮮血灑了一地。眼看老人快堅持不住,這時老祖宗從草叢中一躍而起,衝到三個蒙面大漢面前,只見他使出家傳的擒拿功法,先把一名大漢手中的利劍奪下,拋給受傷的老者。又點了另一名大漢的要穴,令其拋劍後退。這時那位老者也手持利劍,用太極劍法將最後一名蒙面人逼退。三個強徒見大勢已去,便轉身逃之夭夭了。
原來被他救下的這位老者,是山東有名的武氏太極傳人武老爺子。武林中的宵小之徒早就盯上了這本秘籍,今天凌晨時分,三人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翻牆入室想盜取秘籍。恰好武老爺子正在挑燈研習秘籍,幾人在窗外偷窺。武老爺子感覺到窗外有動靜,便將密籍藏入懷中,走出屋外便與三人交上了手。他見三人手持利劍且武功了得,怕傷了家裡的老伴和兩個小孫女。便躍出院牆,將三人引向嶗山之巔。
老袓宗那會兒剛滿三十歲,武老爺子見這年青人擒拿功夫了得,又是俠肝義膽,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便破例收了他做關門弟子。
「請問前輩,您貴姓?"潤琨先不回答而反問道。
「老朽姓武,單名一個剛字。」老人回答。
那一定是武老爺子的兒子了,潤琨心想,這樣算起來我應該叫他祖師爺咯。那我該怎麼回答他呢?總不能說不知道自己的老袓宗吧,將來要是爺爺知道了,不踢我的屁屁才怪。
「呵呵,原來是武老大爺呀。我是你小師弟的叔伯兄弟的孫子呀。」他看似激動的說道。
「哦,哈哈嗯......」武大爺哼哈著,好像他腦袋裡在做著腦筋急轉彎的題,可半天也沒做出來。
李潤琨腦袋裡也在轉著:幸好這個時代還沒有電話,要不然你可以打電話問呀,那就......"哈哈......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們現在腳下的城門叫大通門, 沿著西昌上西街或順城街向東行,會看見一座彩色琉璃瓦覆蓋著的兩層大通樓,它高高地聳立在寬闊高大的明代城牆上,城牆上盤繞著榕樹根,使古城牆更加顯得蒼古。
「世姪快進屋裡喝杯茶吧。」武大爺說。潤琨心想也好,乘此機會可以向他老人家打聽下當前各方面的情況。便向旁邊的幾個女弟子遞了個眼色,她們也就跟著走進了城樓。
樓內中間是一大廳,中間放置一玉雕屏風,上面刻有清朝乾隆年間在西昌任寧遠府知府的查禮所作詩一首:「東郊霽色映春旗,雨後鄉村處處宜。十里秧田平似掌,三眠柳線軟於絲。弦歌不輟川興堡,俎豆常新宋氏祠。正是農人無暇日,且同耆老話邠詩。」
大廳兩邊有廂房,上下樓的梯道各設置在兩套廂房的後面。廳中屏風前,設有一整套會客用的梨花木桌椅茶几。眾人依次落座後,書童托著茶盤過來奉上茉莉花香四溢的花茶。
「世姪遠道而來,車馬勞頓,先喝道茶解解乏 。」他和潤琨坐在屏風下的上首,武大爺左手端茶碗,右手揭開碗蓋,對著茶水吹了吹:「我那小師弟現在景況可好?」
李潤琨抿了一口香茶答道:「他老人家練武之餘,還常常爬上嶗山採集草藥,身體還挻硬朗。」
「哦,哈哈......好,好!"他一聽潤琨說師弟去嶗山上採草藥,原本還帶有點疑惑的心也就釋然了。
潤琨又趁熱打鐵,提了下老祖宗嶗山救師,被武老爺子收為關門弟子的事,這下武大爺對他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了。立馬吩咐書童去叫家廚擺席設宴,並去通知兩個徒弟趕來。書童應了一聲就走出門去。
喝了會茶,武大爺問:「世姪今年多大啦?娶的是哪家閨秀呢?」
「晚輩今年虛度春秋二十四載,尚未婚娶。」他答道。
「哎呀!怎麼這個年齡還不完婚?豈不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麼?」老者問。
潤琨知道,古時他這個年齡,不說妻妾成群,最起碼孩子都能上街打醬油了。在家被老爸老媽催著耍女朋友,沒想到在這個時空裡還被祖師爺催著結婚,唉!
「家父和母親倒是催著回家論婚,說是提親說媒的把門坎都要踏破了。我說練武之人晩點成婚也不妨。」他隨口鬼扯的閒話,把下面兩旁坐著喝茶的幾位姑娘逗得直翻雙眼,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來,趕緊把臉轉向大門外方向竊笑不已。
「爺爺,爺爺。」這時從門外跨進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那女孩有一雙明淨清澈的眸子,顰鼻微翹,紅唇迷人。她身穿一件粉紅淡雅長裙,一束黃綢將齊腰的秀髮束在腦後,隨著跳動在背後歡快的搖擺,青春靈韻的神色自然流露,充滿了清雅靈秀而又嫵媚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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