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山口和四老虎都是死後餘生變成的魔
山口不理睬他,使他,這回,有時間研究她看得到底是什麼東西了,這些東西,對他,很多的是秘密,但是,他到底的是同類,乾的同樣的活兒,即使秘密,只要看一眼,就猜的個不大離兒。
因為隔著桌子,距離近,四老虎也有時間仔細端詳,所以看得見。這個美女蛇、美女蠍子,看的是舊時的,國民黨湖西省黨部的文件。
湖西國民黨省黨部的文件,四老虎知道,日本人占領來以後,全叫龜田拉到憲兵司令部里了。
龜田是舊派的軍人,一心想的就是打仗,既然打仗,就要了解對方的一切,而要了解對方的一切,他們的檔案,才是最直接的的渠道。
文件封面上,照樣有一個大大的青天白日的國民黨黨徽,黨徽的下面,是一行粗大的黑體字,四老虎還是認得這行字的哩:湖西杆子會、紅槍會調查。
山口看國民黨時期的資料?
看樣子,山口已經了解湖西紅槍會、杆子會的情況了。
湖西杆子會、紅槍會的情況,在國民黨時期,全在他們湖西省黨部掌握,而真正具體掌握的,就是王子玉。
王子玉,現在跟他幹了,他現在獻給高橋的這個毒惡的計劃,就是原封不動的抄寫的她正看著的材料里。
怪不得山口剛才說他,「人才濟濟」 。
想到這裡,四老虎猶如晴天雷劈,鐵錘擊頂。
這可真是要命的事情,問題極其嚴重。
牆上的時鐘,每走一格,就發出「噠噠」的聲響,聲響的讓四老虎頭皮發麻,渾身顫抖。
據說,慈禧老佛爺,最愛聽的就是這樣的聲音,皇宮裡曾經有個規矩,慈禧覺得,要是有人不聽話了,或者心裡發癢,想殺人類,再或者的,想警示某某人了,就讓他聽這個掛鐘的聲音,一般的大臣,不論是久經戰事的將軍,還傲慢不羈的文臣,只要一聽到這個聲音,莫不渾身篩糠,命汗淋漓,暈死皇宮。
因為這聲音,很像是菜市口,殺人前的儈子手,用鬼頭刀,點地的聲音,這點地的聲音,就是在提醒那跪在眼前的將要被砍的那死鬼,你的頭,就要頭點地了。
屋子裡的空氣,就像一顆地雷,就要爆炸了。
四老虎面如死灰,這寂靜,太可怕了,就像惡魔的手,扼住他的喉嚨,將他往死里掐,他,已經跌入萬丈懸崖下,快要窒息了。
懵然地,他要奪路而逃了,下意識間的,趕快脫離這個女魔頭,女厲鬼。
「噠噠」的聲響,越發響了。
四老虎好像中了符,一下子從椅子上滑下來,癱軟地跪在地上,給山口磕頭,然後的喋喋,「太君……沒吩咐……俺,……走了?」
四老虎,在他家殺豬的基因里,從娘胎里爬出來,就不知道害怕是怎麼一回事兒,現在,他是真真的害怕了,害怕極了這屋裡的空氣,害怕極了這個美麗的女人,尤其害怕的是這個女人,嬌美的面孔和白皙的纖纖玉指 。
「哦,哦?」山口好像突然發現四老虎存在似的,從材料上,抬起來頭,看一眼地下跪著的四老虎,接著的笑笑,好像想起來什麼的,款款地說,「鄧司令,你看,你怎麼又跪下了?在你們中國人的眼裡,女人,是女流之輩,您大老爺們的,怎麼能給女流之輩下跪呢?快快請起,請起!」一邊說著,山口一邊越發的真摯。
四老虎跪在地上,趕緊地發誓言,「太君,您是太君,您是觀音,您是菩薩,俺給您跪,理當的,應該的。」說著,又重重地給山口磕了一個響頭。
山口有點著急了,趕緊地站出來,趕緊地又扶他,「你看你看,鄧司令,您尊為兄長,哪有兄長給小妹行禮的,這樣子,怎麼叫小妹承受的起?!」
山口又突然的狐狸精變美少女了。
四老虎,這個被山口在油鍋里滾的呦,確實沒頭魂了,懵懂間,順著山口的手,站起身子,渾身篩著糠地坐在椅子上。
山口好像再趕快地彌補當小妹的對兄長的虧,趕緊地拿過來那張四老虎要錢要武器的紙,看都不看,在上面,龍飛鳳舞一陣子,接著,拉開抽屜,拿出來那個憲兵司令部的大印,蓋在那張紙的上面,然後的欠身,遞給桌子那頭的四老虎。
「鄧司令的,情誼歸情誼,開工先拿錢,古今一理,應該的,這點錢和武器,在兩萬多杆子會、紅槍會面前,顯然的是不夠的,以後的,隨時的找我,我照批。」
四老虎更是蒙,從他第一次下山當漢奸,到現在的皇協軍的總司令,從接觸的第一個日本人山澗,到看樣子已經傀儡的高橋,從沒有一個這麼看也不看的照給錢和武器的。
這個女人到底是鬼還是人?
別是四天前的那早上,在窗子外面的涼亭里,那個山口真吊死了,被吊死的那個找了這個山口當替身了吧?
山口沒有注意到四老虎此時的心理變化,把後背,舒服地靠在椅子背上,像是閒聊,「鄧的,你的麾下,人才濟濟呀,是呀,打天下,就要像你們《三國演義》裡的劉備,人才的,多多益善。」
四老虎這回,可是仔細聆聽山口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里所蘊含的潛在的意思。
「人才濟濟」,山口太君,已經提兩次了,一定有所指。還《三國演義》明顯的,是四天前,和他說的那三個「抓」,連在一起的。
四老虎的腦子這會兒,已經開始轉圈了,他的腦袋裡,極速地旋轉著,尋找山口想聽的話題。
山口見四老虎不言聲,就裝著閒聊似的,漫無天際地閒扯了,「自古以來,打天下,莫若兵多將廣,從者如雲,一聲吶喊,應著四方,我看,鄧司令的,就有這個本事。」
四老虎急忙著想開口,他聽得出來,山口好像並且覺出來了他的心裡話,他,一路走來的,就是想打這湖西的天下,趕走日本皇上,自己坐天下。
這,可是死罪,過去的皇上,對有一絲叛逆的人,哪怕皇上的親兄弟,親娘,一律的殺無赦。
但是,山口的眼睛看著窗外,看著窗外的涼亭里,那裊裊升騰的香菸和香菸後面的天照大神,手卻抬起來,向四老虎擺一擺,示意他不要表忠心,靜聽她把話說完。
山口漫不經心地繼續閒扯,「您手下的兩萬多杆子會、紅槍會,確實是真實的數字,但,不是這四天,您收編的,而是四年前,皇軍沒到湖西來之前,就有的,掌握在誰的手裡?自然地掌握在您的手裡,怎麼掌握在您的手裡的,因為掌握這兩萬兵的人,在你的手裡。」
四老虎聽到這裡,就像條閃電,猛地在他眼前炸響,眼前的漆黑,一下子通體的明亮,原來,這個山口,繞了這麼大一個彎,接著這麼一個由頭,將他嚇個半死,乖乖地鑽進她的籠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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