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
一個加一群邪性的匪王、山王、湖西王,千年中國草民心路史上
的眾生相。
這眾生相衍生出的殘渣餘孽,才是上世紀初前,中
國積貧積弱被侵略的根兒,清除掉這些殘渣餘孽,才是
最真的抗戰勝利。
現而今,中國經濟總量世界第二的輝煌,表面看,
是中國自我改革30年所得,但,論到根上,要算到
70年前抗戰勝利的份上。
只是,那時候,中國的病太重,藥下得猛。
是故,那時候不叫改革,叫革命!
前面的帽兒:
咱中國有個山東省,山東省里有個微山湖。微山湖可是鼎鼎有大名兒。名氣大,湖也大,南起徐州市,北至濟寧州,縱橫三千里。
微山湖可是個聚寶湖,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蘆葦蒲草愰青浪,魚鱉蝦蟹彎腰撿,可是真真的日出斗金,富澤八方,千年百年的救濟著滋養著遠遠近近湖裡湖外的人。
按說,上蒼的偏愛,地理的優越,這裡的百姓應該能過上富裕的好日子,但,特殊的環境,釀就有特殊的災禍。由於戰略位置重要,又是糧米之倉,引來千千萬萬的饞眼,掠搶禍害,搞得民不聊生,尤其是土匪和湖匪,從有記載的隋朝開始始,這裡就有匪兒,千餘年來,只許自己獨大的歷朝官府,無論怎麼剿,怎麼抄,仍是匪患不絕,特別到了上世紀的抗戰,更出了個有「頭臉」的四老虎,這個殺豬出身的殺人犯,憑著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活個光彩的執拗勁兒,當然,還有他的兇殘勁兒、無顏無恥、狡詐至極和天生成的御人術兒,十年折騰,橫腰晃膀子的搏命折騰,氣勢竟比過了早輩兒的劉邦,宋江,趙光胤,和國民黨干,和八路軍斗,最後,竟連「皇上兒」日本人都要瞧他的臉色買他的賬,被他欺,被他壓,被他當做猴兒耍,成了這地界兒真真的王——匪王——湖西王,成了共產黨關鍵要道湖西走廊的最凶頑的攔路虎。最後,窮盡辦法的八路軍公安隊,在抗戰勝利的最後一刻,竟然,最無奈地,用了密殺法……
這支除掉四老虎的傳奇部隊,是八路軍的一支特殊隊伍
——亦軍亦政——公安隊。
說的直白點,就是現在的公安局,現在遍布全國的公安
局的前身,他們幹的活兒,就是那時候發揮的作用,就是現
在公安、武警、警衛諸多警種職能的綜合。
現在、過去最大的區別,就是現在、過去環境的極大不
同。
那時候,他們,是在敵人的地盤裡,在極險惡、複雜的
敵占環境裡,沒有主動權,沒有硬傢伙兒。只能用極巧妙,
或者說極狡猾地利用各種矛盾、縫隙,傳奇般、泥鰍狀,極精
妙地展開政治、社會、軍事鬥爭,在日偽軍的地盤裡,硬硬
趟出了一條寬敞道兒,保證了我東西大本營、根據地人員、
物資過往的安全過往。
這條道兒,日後,現在,在中國現代革命史上,被稱譽
為「湖西走廊」。
更難得可貴的是,他們在取得如此輝煌戰績的同時,還
將散沙一般的湖西區域,鍛造成了最堅強的抗戰陣營,為抗
戰勝利後的解放戰爭,尤其是解放戰爭重要拐點的劉鄧大軍
挺進大別山的關鍵戰役的偷渡黃河、曹縣戰役、羊山戰役等
等一系列軍事史上的著名戰役埋下了勝利的伏筆。
湖西抗戰走廊——名垂青史!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勝利七十周年,在世界各國同慶祝,
共頌揚的當口兒,請隨著我的筆觸,翻看那段歷史吧,或可歌
可泣,或悲壯如天,或拍案喊絕!
那,我們就開始吧——
第一章
先拋個彩兒,中間插個曲兒,說說八路軍的對手的厲害,上來引引大傢伙兒的注意力,讓讀者兄弟感知感知,他,四老虎,憑嘛,從一個殺豬的、四處逃命的殺人犯到最後當上能踩日本皇軍頭皮兒的湖西王?
靜謐的秋夜裡,伏擊的民警嗅著莊稼的清香味兒,露水地里趴了一夜,本想輕鬆鬆地給對手來一個措不及手,玩一個罈子裡面抓老鱉,卻極沒想到的中了老匪兒的連環計,幫著他四老虎挖出了隱蔽極深、作用極大的我們自己的地下黨,里里外外受到了大損失。
1、
老楊洪送來雞毛信,公安隊緊急部署夜襲戰,只可惜——
當老通信員楊青竹走進來,把手裡的柳木拐棍一扔,從背上漁鼓袋裡撕出那封雞毛信,正是微山湖邊上落日最美的時候,那晚霞,把藍的天藍的湖,染得艷麗艷麗的,也把老楊洪黑乎乎的四方臉膛鍍成了紫金色。
公安隊長彭琦輝正要嘻笑,要說他吉星高照,佛祖附身,日後什麼什麼的,卻細見老楊洪紫金色的面孔上滿是焦急的油汗,粗布織的魯錦汗衫,後脊樑溻得精濕。再見他哆哆嗦嗦手掌里捏出的牛皮信封上黏的三根公雞毛,頓沒了愉悅而嬉笑的心情,緊接著的是心不由地一緊,趕忙上前接過來。
「城裡的,雞毛信,」楊青竹才顧上擦一把汗珠,那腦門上的頭髮打了綹,花花白白地胡亂洇巴著,呼呼地喘著粗氣,重語速,又加了句,「彭隊長,三根雞毛!」眼巴巴地望著彭琦輝。
這追加的註解,顯然是多餘的,在場的人都知道,信封上貼三根雞毛,是說情報最急最緊最重要。
彭琦輝接過信封看一眼,棗紅紙面上豎寫著一行小楷,「彭隊長親啟.急」,不禁皺了下眉頭,想了一會兒,抬起頭,先展開眉,再輕輕一笑,「老楊洪,你是趕巧了,今兒,炊事班長老王頭,可是下了大力氣,草魚抹鍋餅,蕎麥麵的,嘿,又香又酥還又鮮,可要敞開肚皮造呦。」
在公安隊裡,楊青竹因著功勞,早被封了老楊洪。老楊洪是開封府宋朝大將軍楊令公的總管家,四代元老,上管佘太君,下管眾將校,位兒雖小,可手裡的拐棍兒,不管男的女的,想掄誰就掄誰,權兒大著呢。
一路上,老楊洪楊青竹都為「三根雞毛」著急,六十里的水旱地,一個下午晌兒就趕到,現見到彭琦輝這般輕鬆,於是,懸著的心就放下,也輕鬆下來,跟著咧嘴樂了,不想嘴唇一緊,上面的干紋洇出血水來,發覺後慌忙抿去,卻沒想成了小女孩般的嫣紅,惹得周圍人又笑。
楊青竹暗地裡是公安隊和金鄉城地下組織聯繫的情報專報員,明面上卻是唱漁鼓的,那「漁鼓」,唱的,能起八千兵,擱現在,大紅大紫的大腕,明星,四縣八鄉的村民沒有不敬的不追的,甚至連道邊炮樓上站崗的偽軍都臉兒熟,都放下橫勁兒讓三分。
這時候大家笑,其實,是想活躍、放鬆他的緊張心情。
「隊長,城裡的同志……沒事……吧?」老楊洪還是不放心,那三根公雞毛,可不是隨便粘到信封上的,這點,老跑情報的,他可是最門兒清楚。
「沒……沒事!」彭琦輝朝他再笑笑,而後轉臉,朝屋裡一嗓子聲的喊,「秦曉明。」
「到!」
迎聲從北草屋裡跳出來一個小伙兒軍人,他是秦曉明,彭琦輝的警衛員。小子灰布軍服整扎得有角有棱,利利索索,眼角下兒,這傢伙,兩隻手分拿著木梳和圓鏡,肯定是躲在屋裡偷偷地窮講究。
「小子,去,扶老楊洪到炊事班,告訴老王頭,給咱老功臣,盛四條草魚,個要大的。」彭琦輝對他的梳子鏡子熟視無睹,這年齡的小伙兒,就該這樣,於是令兒下的具體,「別光聽老王頭整天的吹,手藝好得能討到皇上爺的賞,告訴他,老楊洪可是金鄉城裡下過館子的,吃過大席,不像咱,好糊弄。」
秦曉明明顯地受彭琦輝愉悅情緒的感染,大大咧咧的蹦跳著應,「好嘞,鍋餅專揀灶頭的撿,我再順後勤的酒二兩。」說著話兒,伸出兩個手指頭,做出偷的樣式,「好好慰勞慰勞老楊洪。」
「行,周全。」 彭琦輝罕見的大大咧咧,闊闊綽綽。
楊青竹把漁鼓撿起來,裝到布袋子裡,往肩上一斜,再說話,「嘿,隊長,俺在城裡新聽了個笑話,是四老虎嚇尿褲子的,這殺豬的匪兒,可叫咱敲怕啦,啥人不敢信,啥事起疑心,眼摸下呀,到處淨掐他腳脖子的呦,哈哈,過會兒說給你聽?」說著,自個樂著,轉頭,向院子外面走,拾起的拐棍,敲得泥地啪啪響。
彭琦輝直看完楊青竹出了院子門,才朝石磨一旁站著的張華傑一擺手,兩人兔兒似的鑽進了稻草屋。
張華傑是金巨縣公安局局長,就是現在咱濟寧市的金鄉縣和巨野縣兩地盤的管治安的公安局的主兒。
院子裡金光燦爛,光光亮亮,稻草屋內卻黑得瞧不見人影。
這是微山湖周遭地界兒建築的特點。
湖邊,風大地寒,老百姓把草房都蓋的結實,泥牆打得厚寬,苫頂的稻草鋪四五層,防風防寒的夠嚴實,可啥都有個來回點兒,這房子保暖是保暖了,卻沒了透光的縫隙,裡面自然的格外黑。
彭琦輝拆信的時候,張華傑已經把油燈點亮端了來。
彭琦輝展信紙,湊到燈影下,黃裱紙上豎寫著幾行蠅頭小楷:今晚,四老虎親帶黑殺隊,血洗小王莊,為前天被打死的黑殺隊長劉普德報仇。
信尾沒有落名,但這規規矩矩足見功夫的蠅頭小楷,彭琦輝自然認的,也感妥帖,它的背後,隱藏著城裡同志的風險和智慧,同時也說出,在虎穴狼窩裡的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他把信交給張華傑,腦袋急速地轉起來。
「這老狗,真是打了雞血吃了耗子藥,這時候了,還敢出老鼠洞張狂?」張華傑上上下下看著信,嘴裡念叨,「這當口兒,他藏還怕藏不嚴實呢,卻敢長奔四十里,為餵狗的劉普德冒風險,放膽兒匹馬單槍敢上陣?」
「這是許組長親手書寫的情報,冒這麼大風險送來,應該是準確的,不容我們懷疑。」彭琦輝思索一會兒,邊說邊捲成一支喇叭煙,就著燈火點上,吸一口,「老小子被咱逼急了,興許犯了二百五,劉普德雖說是咱的叛徒,沒跟他多久,但眼下,畢竟是給他最出力的紅人,揣摩他現實下最要緊抓人心的心理,出來,也是合情的,」再猛吸一口,「推來攆去四五年,總算要照面了。」倏地站起來,「這樣,我去小王莊,你去縣城根兒,馬政委去鄰近的傅村炮樓,監視打援外加抓逃兵,咱建成三道線,把老小子的歸路堵得死死的,哼,敢伸老鱉頭,叫他四蹄抓空,有來無歸,為同志們報仇!」說著話,眼珠子瞪得溜圓。
「是好不是孬,到跟前就明了,好的,行動吧!」張華傑腰一挺,眼一瞪,激情四射。
彭琦輝把菸蒂狠狠地擲到牆角,「今兒,他撲騰得再歡實,也非得按住撕他個八大瓣!」說完,緊緊腰帶,再把兩支手槍往上面別——在湖西,這兩把短槍,可是給他添了多少神奇的傳說——朝外面喊,「秦曉明,通知鄭排長,集合,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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