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她太緊張,到了家門口竟怎麼都找不到鑰匙了。她只能悲哀地用眼角餘光瞄見他邁著長腿,不慌不忙地一步一步跟了上來。
她慌了,不知他用意是什麼。便恨不得將書包都倒過來。
他站在檐下盯了她慌亂的身影一秒鐘,抿了抿嘴唇,還是揚聲問:「鑰匙丟了?」
她垮了臉,有些懊惱。她一向都是謹慎的人,就算小學時候自己脖子上掛著鑰匙,也沒丟過啊!
「嘁,」他轉開頭去哼了一聲,漫不經心道:「請我進去,我就給你答案。」
安澄在腦海里轉了一圈邏輯,忍不住冷笑:「就算我打算讓你進去,我也沒鑰匙,也進不去啊!」
「你讓就行。」
他瞥她一眼,然後抬步一個助跑,手掌撐在門廊欄杆上,身子飛躍而過,繼而藉助欄杆的高度,直接跨上了一人高的窗台。
安澄張大了嘴,想提醒他,她和爸早上出門前都會仔細檢查門窗,所以家裡的窗戶都是鎖上了的。
卻見他屏息觀察片刻,然後修長的手指攀住窗扇兩邊略微晃動,然後安澄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輕鬆打開了窗子。夜色里,他蹲在窗台,回眸朝她桀驁一笑。那雙眼,閃耀得像星。
安澄急忙別開眼,垂首看自己的短裙。
她要是也這麼爬上一人高的窗台去……
她黯然抬眼望他,他遠遠地眯了眯眼,然後身子宛若靈猴,一個前躍就沒入了窗里。隨即門內傳來簌簌腳步,緊接著門被打開。
她記得爸媽離婚後,她回來這邊第一次獨自走進這扇門的時候,也曾有過尷尬,仿佛這裡是陌生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而此時,她竟古怪地又有了這樣的感覺。
一秒的猶豫之間,他卻沒等在門口,徑直轉身走了進去。開了客廳的燈,然後自在走到沙發里坐下來。
他動作里有滿滿的潛台詞,她都看得懂:這回不管她想不想讓人家進來,人家都已經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攆是攆不走的。
她氣結問他:「你、你到我家來幹什麼?」
不在天台,故意讓她撲個空,卻先到她家來守株待兔?
他白她一眼:「如果你是以為我是為你而來,那你就想太多了。」他側眸來凝著她:「我來看我兒子。」
.
安澄好懸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瞪著他,明明心底是滿滿的怒氣,卻——竟一時也沒法反駁他。
不過他也提醒了她,她便趕緊扔了書包,四處去找鴨紙。
這一整天將鴨紙一個扔在家裡,不知道它怎麼樣了。
結果稍微留心尋找,她先找到的就不是鴨紙本尊,而是地上星羅棋布的便便。目測至少有數十灘。
這陣仗她也沒見識過,忍不住一聲哀叫,一手捏住鼻子,一手趕緊那紙巾去擦。
拉了一地的屎,那小太爺自己卻不知道鑽到哪兒去逍遙自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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