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他也變了麼?(2更)
海倫有些意外,不過卻也大方地起身碰杯:「我說過我會先敬你一杯,怎麼反倒你來敬我了?」
安澄真誠地笑:「因為從你身上我學到了很多。在這一行里,女律師能幹得好不容易,可是你的出色表現卻給了我榜樣和動力。海倫,謝謝你。」
海倫扭著腰嬌嬈地笑,目光卻飄過一旁的湯燕犀,然後一仰而盡。
在海倫仰頭喝酒的角度,看不見湯燕犀朝安澄揚起的一彎眉。
安澄心下一跳,急忙舉起酒杯截斷這視線。
給人敬酒,自己當然應該先干為敬。安澄也一口喝乾了,喝完才想起來應該後悔。
她的酒量並不好,若喝多了,該怎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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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了案子開心,再加上每一樁案子結束也意味著一座小山樣的壓力終於卸落肩膀,所以大家都是敞開了地玩兒。
正如湯燕犀多說,律師這個族群,別看在法庭上個個都是義正詞嚴,可是在法庭下的場合,個個都是社交高手,也都是最會玩兒的人。他們喝酒行令,小遊戲不斷,各種段子更是信手拈來。
在這樣的氣氛之下,腎上腺激素開始飆升,空氣中流動的都是荷爾蒙的味道。有的男女律師之間開始調`情,安澄能想到接下來的夜晚,最佳的宣洩盡工作壓力的手段,就是男女之間原始激`情。
蘭斯坐在同事中間,忽地向她轉眸望來。那雙碧色的眸子在燈影里一轉,比往日顏色更艷,更濃。
安澄心下一跳,急忙轉開臉去,看向一旁。
海倫今晚是主角,眾星捧月更是開心,喝熱了之後索性將職業外套褪掉,露出裡面黑色絲質背心,貼膚的材料更加勾勒出她的成熟和豐腴,她纏著湯燕犀跳舞,一隻又一隻。
隔著酒杯和迷離的燈光,安澄看著來者不拒的湯燕犀。
他也長大了,與從前那個一身清冷的少年不同,今晚的他也玩兒的很high。他也褪掉了西裝外套,只穿裡面的銀灰色襯衫,領口紐扣解開,同樣銀灰色的真絲領帶扯鬆了歪在一旁,像是一根休閒的裝飾領巾。
他襯衫袖扣也解開,袖扣挽到手肘,兩臂端在腰間,與海倫相對而舞。
他的舞姿很風`流,熱烈而舒展,不時伸手過去引導海倫轉圈,惹得海倫high得直叫。圍觀的大家也都跟著高聲叫好,氣氛爆棚。
安澄晃晃酒杯,忍不住在醉眼朦朧里問自己: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你曾經認識的那個人麼?
她變了,他也變了,整個世界都變了。
他也許……也早已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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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酣然,蘭斯趁安澄出去上洗手間的當兒,在外面截住了安澄。扶著她站穩,在她耳邊低低地笑:「不用等兩位老闆了,他們今晚一定會在一起,我們還膩著不走,反倒礙眼。不如我們先走吧。」
安澄忍不住笑出聲兒來。
可不是,湯燕犀和海倫當著眾人的面都快滾到一起去了,誰都能看出海倫滿眼滿身的火……他既然不拒絕,那就是接受。
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啊,融入團隊,呵呵。
他是高級合伙人,是更高級別的老闆,對於他來說他的團隊就是海倫這樣的律師。只有這些律師不斷打贏案子,為律所賺更多的錢,他才是更成功的。所以他要花時間,花金錢,甚至——花感情去維繫自己的團隊,鞏固自己的成功。
所以逢場作戲什麼的,原本就是律師這個行當里從不避諱的規則。
她扶著蘭斯的手臂笑,用手捂了捂嘴,忍住想要冒出來的酒嗝:「好啊,我們走。悄悄的,不讓他們知道。」
牆面的大理石里,倒映出她的側影。又高又瘦的女子,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極富表現力的嬌媚,是她自己所不自知的動人。
「不過我的書包啊,還在房間裡呢。蘭斯你說我該怎麼進去,才能不被他們發現。」她笑,在唇前豎起手指:「噓……我要悄悄的去,再悄悄離開。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蘭斯看著眼前這樣的安澄,心砰砰地跳。
她清醒的時候很有些冷,可是喝醉了的她卻是柔媚入骨。他伸手一把攬住她纖腰:「別擔心,我去拿。你在這兒乖乖等著我,噓……我會悄悄地帶你走,誰都不會知道。」
蘭斯說到做到,當真很快地進去,又很快出來,提著她的書包向她笑:「瞧,放心了吧?我們走。」
安澄走不穩,索性跟他勾肩搭背。
兩人叫了出租車,蘭斯在車後座上攬著安澄,有幾次想要吻上來。安澄都咯咯笑著避開了,伸手拍他肩膀:「喂,你沒聽見你的手機一直在響麼?」
蘭斯頓了下,側耳傾聽,果然是有手機在響。
可是一定不是他的,他帶她出來就關了手機。他可不想這樣的夜晚,還有電話來影響了他的興致。
「沒有,你幻聽了。」蘭斯又摟過來。
安澄雖然手長腳長,可是因為從小被母親拉過筋的緣故,所以在這樣侷促的空間裡還能順利地蜷起來,擋在兩人中間。被他迫得緊了,索性伸直了,將他蹬開。
「不對,我說有,就是有!」
蘭斯不由得皺眉,將手機舉給安澄看:「瞧,我早就關掉了。」
安澄晃著頭笑,也學著樣子掏出自己的來:「我的,也沒電了。」
蘭斯嗔怪地眨眼:「所以嘛,我說是你聽錯了。乖,我們不管它。」
可是安澄又細又長的胳膊卻去摟住了司機的車後座,手掌啪啪拍著靠背:「司機大叔,是你的手機響。我敢打賭,一定是你的響了!」
司機才三十多歲,被叫大叔,還不甘地沖鏡子做了個鬼臉。然後這才掏出手機來,居然真是他的。他沖鏡子挑了個大拇指:「我只開了振動,你竟然還能聽見,真牛!」
反正只是司機的電話,又不關己,蘭斯便更近地靠過來,還想試圖親吻安澄。
她是個實習生,在律所里毫無根基,海倫明顯有所排斥,連前台莎莉都跟挑她的刺兒……這樣孤單的留學生,蘭斯見的多了。這樣的女孩子也最容易上手,只要他肯給她一點點的關心和好處,她們就無力抗拒,也不敢抗拒。
所以今晚,他吃定她了。
這個案子他也同樣付出良多,本以為能有機會成為海倫的副手,跟海倫一起上庭,可是還是被踹下來了……所以他今晚,也需要好好發泄。
越想身子越熱,他伸手按住了安澄的腿,唇便擠了上來。
就在這時,出租車忽然猛然一個急剎車。輪胎與路面摩擦,「茲兒」地一聲刺耳的尖叫。
蘭斯毫無防備,身子被慣性向前頂去,半邊臉撞在前面車座靠背上,臉頰上登時一塊紅。
仿佛,被扇了大大的嘴巴。
「怎麼回事!」蘭斯急了,拍著靠背問司機。
司機也沒說話,只是指了指前面。蘭斯順勢望過去,只見就在車子前面,一輛極光白的車子宛如一道閃電橫劈在路上。若不是司機急剎車,就會一頭撞上去!
蘭斯本想發作,可是當再看一眼那車子之後,不由得眯起眼來。
安澄驚魂甫定,也跟著看過去……便也愣了。
蘭斯雖說不甘心,可是他卻也更是個職場人,於是深吸口氣吞噬了安澄一眼,便也整理了一下頭髮,將西裝扣子系好,率先開門下車。
極光白的車子,顏色如夜色里爆裂開的極光,車身卻還是豹子般的躍動和兇猛。就在車子旁側身立著的男子,仿佛都沒聽見出租車刺耳的急剎車聲,兀自垂首玩兒著手上的一枚火機。
咔嗒打開,火隨風紅,照亮他的眼睛;咔嗒關上,所有的一切便又沉入黑暗。
光明與黑暗,都在他掌控之中,善惡只在他一念之間罷了。
蘭斯深吸一口氣走上去:「湯先生?」
湯燕犀垂首繼續玩兒著火機,並沒抬眼看蘭斯,只是淡淡吩咐:「你,走。」
多一個字都不肯給。
蘭斯回頭看一眼出租車,左右衡量了一下便笑了:「好,再見湯先生。」
安澄縮在車裡,拍拍司機的後座:「趕緊掉頭啊大叔,我給雙倍車錢。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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