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出去,就聽見外頭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一前一後,應該是進來補妝的,沒進格間,擰開水龍頭交談起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沒想到吧,你爸當初看走眼,沒幫你把鍾庭給拿下,人家現在可是全城頭號鑽石王老五。我哥說了,不出五年,青市首富第一把交椅非他莫屬。」
「什麼看走眼不看走眼的,就是沒看走眼又能咋樣,未必我爸讓他娶我他就娶啊!」
「當時還真說不準,那會兒他前妻剛去世,正是需要人關懷的時候,他又有求於你爸,十幾個億的貸款可不是開玩笑的,可惜你爸那會兒不看好他,要不是劉副市長親自作保,你爸能借給他!」
「那倒是,就不知道劉副市長怎的就那麼看好他,還親自幫他做擔保,幾乎是逼著我爸簽字批准的。」
「劉副市長是b大畢業,和鍾庭是校友,而且往上追溯,鍾庭的爺爺以前資助過他,有這樣的淵源,人家幫忙也說得過去。只是沒想到,鍾庭借這錢是替他前妻還債,那會兒他自己的公司還缺錢呢,這種有情有義的男人,如今上哪兒找去。」
我一下僵住了,他替我填補的那筆錢,原來是這麼來的。是啊,那時候鍾遠也是起步階段,哪來這麼多現金,我居然從沒去想過。
譚粵銘垂眸看著我,面有愧色,想說點什麼,終是緊閉著嘴,什麼也沒說。
又聽外頭道,「對了,將才聽說孫嘉寶跟鍾庭告白了,但被拒絕了。好慘。」
「我去,不會吧,孫嘉寶這麼傲慢的人會主動跟人告白?她前男友可是歐洲皇室貴胄誒,人家跟她求婚,她卻提出分手,當時媒體都報了後來又給撤了。」
「怎麼說呢,孫嘉寶是個典型的工科女,對專業屬於痴迷那種,正好鍾庭又是那個領域的佼佼者,她對他應該屬於學術崇拜。」
「嗬,這孫嘉寶可真有意思,想做居里夫人呢。」
「可不是嗎。你知道圈子裡怎麼稱呼鍾庭嗎?」
「怎麼稱呼?」
「說他是青市諾貝爾。」
「為什麼?」
「你想啊,諾貝爾是什麼人,發明家,成功商人。合成橡膠、人造皮革、人造蠶絲都是他製造的,人家一生擁有300多項專利,在全世界20個國家開公司,富可敵國,關鍵還很浪漫,文學詩歌樣樣精通,私人藏書近兩千冊。鍾庭呢,聽說大學時是樂隊主唱,當時好幾家唱片公司都想簽他的,結果他搞研究去了,然後創立鍾遠,你說是不是跟諾貝爾挺像,搞不好哪天真就獲得諾貝爾化學獎了。」
「原來如此。」
「哦,還有,他跟孫嘉寶合作在南都成立了一個腫瘤研發中心,我哥有投資,但是占比不多。」
「青市不好麼,怎麼去南都了?一南一北的太遠了吧。」
「這沒什麼奇怪,他以前就在那兒,人脈基礎是有的,再說又是他前妻的老家,他肯定有情結嘛。」
兩人又閒扯了一些邊邊角角的瑣碎,才一前一後離開。
譚粵銘說,「你前夫很優秀啊。」
當一個男人如此隨意評價另一個男人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我推開他,「是比你優秀得多。」
他笑了笑,「不就會點才藝麼,有什麼了不起。」
我望著他,「那也比你什麼不會的強。」
他含笑道,「我沒才藝麼,那你剛差點叫出來,這不算才藝啊?」
我臉上一紅,暗罵了一聲流氓,「要不是你,鍾庭怎麼可能去跟銀行借錢,他的性格我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才不會求人,欠他的我這輩子都償還不清了。」
譚粵銘道,「是我不對,但發生了誰也改變不了,只能儘可能彌補。我只想提醒你一點,不要把愛、感動、愧疚混為一談。」
我盯著他,他繼續說,「我知道聽了剛才的話,你很感動也很內疚,你可能想以身相許報答他,但你要是真這麼做就是害他,只會把關係弄得越來越糟。」
我沒吭聲。他扳過我的臉,很認真的說,「他這麼優秀,一定會遇到合適的對象,孫嘉寶很不錯,客觀上講她比你優秀不知多少倍,無論哪方面。」
雖然這是事實,但聽他這麼說,我還是冷哼了一聲。
他笑了,「男人比女人幸運的地方在於,三十五歲之後才是他們的黃金時代,魅力只會與日俱增,你怎麼就知道他不能遇見心儀的。」
道理我都懂,可鍾庭那種一根筋的性格,講真還真不一定遇得到……
「你現在只要平和的與他相處就行,不需要想太多。一個愛你的男人,會把給予當作快樂,他替你還錢是因為他願意,並且不希望你因此背包袱,懂不懂。」
我說,「我只知道禮尚往來。這世上沒有誰該欠誰,他付出,我就得回報。」
譚粵銘嘆口氣,「關鍵他要的你給不起。這麼跟你說吧,男人心裡排第一位的肯定是事業,愛情只是一部分,你不用擔心他沒有你就會怎樣。事業成功能給他的快樂,遠遠大於感情。」
這點我倒是同意,接著下意識問他,「那你呢,愛情占比多少?」
他似乎很高興聽我這麼問,笑得像向日葵,「你比事業重要多了,我的世界裡,你和南星並列第一。」
又要開始甜言蜜語了,我適時地打斷他,「我們該出去了。」
趁這會兒沒人趕緊走。
他擰開門,一手牽著我,卻不料迎面過來幾位打扮光鮮的太太。
對方一時間愣住,表情可以用複雜怪異來形容,不過反應都快,跟譚粵銘問了聲好,至於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簡直可以把人燒出一個洞。
我是怎麼被他拉走的完全沒印象,心裡只想著人家會在背後怎麼議論。
太太們的傳播力不容小視,經過添油加醋,會形成什麼樣的情況,我會不會變得臭名昭著……
「秋思!」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我猛一下回過神,見雲回朝我走過來。
她本來挺高興的,看見我身旁的男人立刻拉下臉,直接忽視他的存在,對我說,「你上哪兒去了?」
我還沒開口就被她拉到一邊,「你別告訴我,你剛又和他來了一發,脖子上痕跡鮮明…」
我:「……」
她笑笑,「還真是長本事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膽子,還野戰…果然是近墨者黑。這要被鍾庭知道,他得多傷心。」
我無言以對。不愛鍾庭,怎麼成了我的罪過了。
雲回說,「今晚你是不是要跟譚粵銘走了?」
我搖頭,「不會的。我和你一起。」
她笑笑,「得了吧,你們都這樣了他還能放你單飛,再說他一會兒讓南星出馬,一哭一鬧你還能怎樣?」
當媽的哪個不是被娃綁架的,我無奈嘆氣。
雲回拍了拍我的手臂,「算了。有孩子太複雜了,什麼都被他們牽制,什麼都不乾脆。」
我知道她在說她自己,正想問她和曹俊的事,鍾庭從門外進來,「秋思,雲回,我先回去了。」
他說話時,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的脖子,進而一陣逐漸加深的失落浮現眼底,看得我心底發涼。
沒等我和雲回說點什麼,他已經轉身離開。
雲回在一旁嘆息,「這麼好的男人,真是可惜了。秋思,你說我要是離了婚去追他一把,還有希望嗎?」
我猛一下盯住她,以為我聽錯了。
接著聽見她哈哈大笑,「瞧你,緊張什麼,我要下手早下手了,可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我突然有個猜測,「雲回,老實講,你有沒有對鍾庭動過心思?」
不知怎的,她方才那話讓我想起了過去很多忽略的細節,就像水裡的氣泡,一點一點的浮了起來。
雲回頓了一下,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要聽實話嗎?」
不知怎的,我心裡有點緊張,還是點了點頭。
她說,「有。」
我心裡震了一下。
她接著說,「比你還早。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都快淡出鳥來了,沒什麼可說的。」
我看著她,有些恍惚,「你怎麼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我那時還讓你遞情書……」
雖說是很久以前的事,可與閨蜜同時愛著一個男人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她笑了笑,「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提它幹嘛呢。我看得出來,他當時就喜歡你,他只是不承認。我當然不會告訴你啦。在我心裡,友誼比什麼都重要。」
正想說點什麼,孩子的聲音傳過來,「媽媽,」下一秒腿就被他給抱住了,「爸爸說我們一會兒要去海邊看煙花。」
雲回捏捏他的臉,「小傢伙,你怎麼不叫我?」
南星仰起頭,甜甜的叫了聲,問她,「雲回阿姨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去啊?」
雲回看了譚粵銘一眼,聲音冷了下來,「不用了,阿姨還有事,改天帶你和棒棒糖糖玩。」
說完披上外套走了,我想拉她都拉不住,反倒被譚粵銘給抓住。
他手裡拿著我的大衣,體貼地幫我披上,「走吧。我重新找了家酒店,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拿過去了。」
我一時沒動,他低聲說,「對當媽的而言,孩子的快樂至高無上。」
不管這話是不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本質上它是對的,而此時的我心裡,也惦記著另一個孩子。
明天該去接圖圖了。
到底還是上了他的車,快要駛出車庫時,見雲回上了另一輛車,幫她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吳天雄。
什麼情況?
雲回不是說她不認識吳天雄麼,可看兩人的表情,應該不是今天才認識。
「怎麼了?」譚粵銘問。我想了想,什麼也沒說,「沒事,你開你的車。」
他也不多言,平穩的駛出孫宅,車廂里迴蕩著南星激動的歡呼,「爸爸要帶我和媽媽看煙火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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