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庭怔忡一秒,「沒有。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我嗷了一聲,內心無比失望。
大概是情緒又寫在了臉上,他問,「你想他了?」
我沒說話,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
他又說,「既然想他,為什麼不主動打給他。」
我道,「他已經是別人的了。」
鍾庭笑笑,「你可以說,你是為了南星找他。」
這個理由很正當,我想了想,幾次拿起電話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打。何必犯賤。
下午,雲回和她的外交官男友來看我,給我帶了美味的京京蛋糕,我已經很久沒吃過了。
那家店的老闆也是法國人,和阿讓原本就認識,這次做的蛋糕很別致,為了不使傷口發炎,用的都是清涼材料,倒是很有心。
正嚼著木糖醇奶油,接到南星電話,興奮的向我報告好消息,「媽媽,幽幽阿姨生寶寶了。」
我問他,「生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他說,「生了個小老頭,皺巴巴的,又紅又難看,像只小老鼠,可我不敢這麼說,姜叔叔可喜歡了,我怕他揍我……」
童稚的聲音,笑得一干人前俯後仰。
又絮絮叨叨半天才掛斷電話,雲回看著我,「你們怎麼跟南星說啊,譚粵銘的事孩子能接受麼?」
我嘆口氣,「不能接受也得接受。都是我對不起他,讓他小小年紀就要跟大人一起遭罪。」
雲回抱了抱我,「沒關係,我們會一起看著他長大,給他別的快樂。」
我點點頭,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時間一晃便過去了。
雲回和阿讓離開後,我拿爺爺的一幅名畫和他的一位老友換了把長命鎖,準備送給姜二丫做禮物。
傍晚,人就把東西送了過來。
據說是明朝的玩意兒,金鎖中央鑲著一枚鴿子蛋大的紫玉,貴氣逼人,我之前在人家裡看過一眼便記住了。
毛幽幽這人不講究,可收到這份禮物還是給我發來一大段感謝語錄,說等滿月就給二丫戴上,還說有了二丫,豆豆要失寵了,她得多顧著她。
那日究竟是誰在婚禮上做了手腳,現在也沒個結果。
但那說話的人倒是承認,他收了人錢,栽贓誣賴給我,還了我清白。
可是宮家已經陷入一團亂麻。
在兒子婚禮上出了這樣的事,別說宮良,溫姨也是顏面失盡,她當了一輩子大小姐,何曾受過這委屈,直接向宮良提出離婚。
宮良當然是又求又悔的,可沒用,宮城兄妹都站在溫姨那邊,如今婚沒離,讓他捲鋪蓋搬了出去。
也許因為這相同的遭遇,溫姨對我多了幾分理解。
當時那酒瓶是她砸我頭上的,聽雲回說,我睡著的時候她來看過我,也在邊上哭著道過歉,但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理解她,也不想同她計較,這打就算我倒霉白挨了。我也的確需要挨頓揍醒一下腦子。
住院這幾天,公司的事都讓楊傑盯著,中間他帶著勾小婭來匯報工作。
勾小婭倒是懂事的很,燉了參湯過來,說讓我補充元氣,再滿血復活。
聞著那參湯味道挺香,我都有點不相信出自她的手,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有幾個會燉湯的。
不過她說是當家庭主婦的那三年練出來的,我也就沒話說了。
其實,勾小婭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雖然走關係進來,但工作幹得很不錯,肯學能吃苦,並非嬌小姐的做派。
見我喝完一碗,她很高興,又替我盛了一碗,「李總,我過幾天要和楊傑去登記。」
這話說完,直接給我勺子驚落了,我看著她,「你要和楊傑結婚?」
她羞澀的點點頭。
我沒說話,隔了一會兒問她,「你上次為什麼離婚?」
她神情立馬變得低落,垂眸,手指撥弄著花瓶里的雛菊,「我不能生育。單角子宮,天生的沒辦法。」
我啞然。
她笑笑,「我跟楊傑說了,他說他不在乎,他還有個弟弟,不用他延續香火。」
我怔了好一會,「小婭,楊傑才大學畢業,他還很年輕,許多事都還沒遇到過,可你不同,你經歷過,要謹慎一點。還有他的家庭和你的家庭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你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怎麼想,你們有商量過嗎?有考慮過嗎?」
對這個她倒是很有信心,「這事兒我已經跟我爸說了,他說只要我高興,他沒意見。他也見過楊傑的,覺得他除了年紀輕一點,別的沒問題,說他如果願意,想有更大的發展,還會支持幫助他。至於孩子,到時候領養一個不就好了。你和鍾總之前也領養過一個孩子的……」
到底是年輕,不知現實可怕,我正想勸勸她,但見她一臉的光彩,便懶得再去潑什麼冷水了。
這個年代,誰能去勸得了誰呀,自己走的路無論多苦,不都要自己走麼。我現在不就走著嗎。
正望著窗外發呆,電話響了,是陌生號碼。
我沒動,勾小婭問,「李總你怎麼不接呀?」
我沒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那電話,沒一會兒它就停了,但很快又響了起來。
「誰呀?」勾小婭拿起電話,「好像是境外號碼。」
說完就塞給我。
我看了她一眼,她很快反應過來,拎上包,「李總,你好好養著,我先走了啊。」
果然是譚粵銘,聲音清冷,與以往的意氣風發全然不同,像是裝滿了沉甸甸的東西。
我心裡沒有恨,只有心酸。
他道,「你受傷了?」
我笑,「你還知道關心我。」
他頓一頓,「你是我兒子的母親。」
我乾笑一聲,「除此之外呢?」
他毫無猶豫,「什麼也不是了。」
我無語,「譚粵銘,你怎麼不去找程雲川試試?」
他道,「沒必要拉無辜的人下水。」
我沉吟兩秒,「宋薇娜會等你嗎?」
他道,「不需要誰等。你沒事了,那我掛…」
「等等,」我叫住他,「南星怎麼辦?」
他沉默。
我道,「我該怎麼告訴他,關於你的事。」
他道,「我會找機會跟他說,是我對不起你們。好了不說了,你注意身體,再…」
他想說再見,但沒有說下去,靜靜的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看著窗外的楊柳露出新芽,紅白相間的月季開得熱熱鬧鬧,一片璀璨,卻襯得心更加寂寞。
「想什麼呢,失魂落魄的。」
回頭,見鍾庭抱著一束紅玫瑰進來,把花瓶里的小雛菊換掉,「過兩天出院,我陪你到外面散散心吧,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搖搖頭,「哪兒也不想去,公司還有一堆事,還得去把南星給接回來,老在人家家裡呆著也不是個事兒。」
他道,「我和你一塊兒去。」
我說,「不了。鍾庭,我們是不可能的,你別再費心思了,我不值得你如此。一則我不愛你,二則我也配不上你,說白了,於你而言,我不過是一隻破鞋,你不怕別人笑話,我還怕呢。」
他嚴肅的瞪著我,「秋思,你不用為了拒絕我如此貶低自己,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我說過我可以等,哪怕一輩子,只要你一天沒嫁,我就一直等下去。」
懶得再和這種一根筋說下去,揉揉額頭,打開電腦查閱整形信息。
我還沒去接南星呢,姜凱塵倒是把人給我送了回來,問他譚粵銘的事,他口風比邵建平還緊,幾句話糊弄過去,很快走了。
小傢伙的日子果然過得不錯,臉蛋上的肉又多了,捏起來滑滑嫩嫩的。
他還抱怨,「媽媽,你怎麼也喜歡捏我的臉呀,幽幽阿姨每天都捏我的臉,姜叔叔都批評她了。」
我笑道,「那是因為幽幽阿姨喜歡你啊,不喜歡你才不碰你呢。」
他恍悟,「我知道了,就像爸爸總是捏你一樣,這裡捏捏那裡捏捏,對不對。」
我:「……」
南星抱著一個恐龍模型,」對了,爸爸呢?他在哪兒呀?他說帶我看海鸚鵡的。」
我道,「爸爸最近工作忙沒空。」
南星道,「他不是不用養家嗎,都是你養的,他忙什麼呀?」
我說,「媽媽一個人養不了家,得爸爸幫忙。好了,明天回幼兒園上課,除了媽媽不准跟任何人走,知道嗎?」
他乖乖點了點頭,從兜里摸出個盒子來,「這是爸爸讓我給你的。」
我接過來打開,裡頭是一枚斗大的鑽戒,白金圈上刻著『極光』的英文字母。
心中只覺好笑,這戒指怕是送給宋薇娜更合適吧,但還是收了起來,有機會再還給他吧。
周五晚上有個公務活動,受長深事件影響,南都這邊查出的問題也不少,頭頭腦腦們該換的換、該撤的撤,所有關係都需要重新構建。
直管我們的領導也換了,姓楊,不到五十,斯斯文文的。
起先還覺得人挺正經,沒想到喝了兩杯就開始糊塗起來,硬要拉我喝什麼交杯酒。
我也知道,這樣的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但還是有些緊張。
難怪說女人想要在商場獨善其身很難,的確很難。
這人位高權重惹不起,我只得賠笑,「楊局,您今天喝不少酒了吧,您得注意著,不能喝壞了身子,咱們的未來可都指著您吶,您得當好這引路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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