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回過頭,便見那男子蹲在人群中替婦人的小兒灌水喝,那小兒的臉因烈日的暴曬整個掙得跟桃一般,嘴唇乾裂沒有一絲血色,如不趕緊救治怕是活不長久了。
唐朵向他們走去,近了才發現這男子的臉好生熟悉,不由得驚恐叫出聲來:「清幻仙人.......」,一手指著冷初,一手捂在嘴上,說不出的驚訝。
冷初抬起頭,瞥一眼正在被衙役抬進屋的那官,然後對上唐朵因驚恐而掙得大大的眼睛,淡然的回一句:「姑娘認錯了人,在下名喚冷初。」說完繼續低頭給那孩子餵些水。
「冷...初...」唐朵重複了一下,嘴角略抽,頓時噗的一聲爆笑出來,「冷初?莫不是仙人尋我開心,哈哈。」
冷初:「......」有些奇怪的女子,饒是當她認錯了人,不再理會她。
唐朵一人笑得也無趣,便靜靜在一旁蹲著,看著眼前的男子細心的為孩子餵完水又用涼水擦拭了下臉與手臂,過了會兒孩子緩緩地睜開了眼,顯得虛弱的緊。
冷初從懷裡掏出一些碎銀囑咐道:「去藥鋪抓些解暑的藥給孩子喝,不出兩天便會痊癒的,雖然現下饑荒鬧得緊,但是藥鋪大抵還是有藥的。」說完欲想扶起婦人,可婦人哪裡肯起,抱著孩兒跪於地上,對著唐朵與冷初千恩萬謝,最後還是冷初勸道莫要讓孩兒再在毒日下得了陽暑,才將婦人勸起,領了糧,回了去。
看著漸漸散去的百姓,冷初提了劍便靜靜離去,等唐朵反映過來,便見冷初已經走遠,便大叫道:「清幻仙人,等等我。」一路小跑追去。而前方的冷初聽著已是滿臉黑線。
少頃,一隻白皙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袖,冷初停下腳步,斜眼倪著正彎著腰低著頭喘著粗氣的唐朵,不知對這傻女子說些何。
「仙人幹嘛不等等我。」女子緩得差不多了,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眸,有些嗔道。
冷初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有禮答道:「姑娘,在下名叫冷初,並非所謂清幻仙人。」頓了會,仔細掃視了下這女子著裝,樸素的色調卻是上好的絲錦,頗為考究,面色白皙紅潤,絕不是附近之人,聽著語氣也不似南方人,便斷言道:「姑娘怕是剛及此處,此處情況特殊,怕是姑娘有些疲累看錯了。」說著看了眼呆在一邊唐朵,拱手道:「方才有勞姑娘仗義行救,要是姑娘無事,在下先行離開了,出來已久,怕家父家母擔心了。」
唐朵此時沉浸在自己的回想里,未曾聽得冷初最後說些什麼。
「當初清影道長說道,清幻仙人因劫轉世,莫非....莫非此人便是清幻仙人.....?」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清幻仙人入凡投胎有近二十餘載了.?」唐朵想不通徹便有些煩躁,嘴裡「哎呀」了句,一隻腳傲嬌的跺跺地面,等自己緩過神來,那男子早已消失在了視線里,想尋也無處可尋,頓時又懊悔失落起來。
三年多前,唐朵憑著劍身散落的大致位置一路從北往南尋來,本以為事情輕鬆得很,誰知世間竟大得如此恐怖,大大小小的城鎮、部落、村寨.....紛紛雜雜,尋那些小小的劍身猶如大海撈針,為尋得仔細些,連御劍飛行都不能用,生怕就錯過了那些會危害世間的劍身和劍識,所以歷經幾年方才來到這南方,期間共尋得了六塊劍身碎片,拼湊下還缺少一段劍柄,只是不知劍柄是一塊完好還是斷成幾塊,這是讓唐朵最煩擾的問題。
唐朵本欲前往憶城,今日恰經此地,不曾想此處竟鬧饑荒如此之凶,更不曾想會遇到他——一個長得如此像清幻仙人的凡人,甚至連氣質都有些個相似,只是這冷初可比清幻仙人冷傲多了。
正想間,這朵傻冰蓮花似想到了些什麼,大叫一聲:「呀,我的馬」立馬腳下御風往回趕去。那馬可是陪伴她三年多的老夥伴和好搭檔了,豈可丟棄,而且當易劍還在掛在馬上,這丟了可不是戲耍著玩的。
等唐朵回到原處發現那隻馬已不見了蹤影,擔心的很,多怕那隻傻乎乎的吃貨馬被人騙了去吃了,畢竟這裡饑荒鬧得這麼凶,那麼肥壯肥壯的馬在路上亂晃豈不是大大的誘惑麼。
「阿棗,阿棗....」唐朵失了辦法,只好放聲喊著。
許久聽得後邊巷子裡傳來低低的幾聲馬廝,聽著好生無力,唐朵哪裡還顧得找巷子進口,直接飛上了屋頂,從屋頂上飛跑了過去,速度快的讓人看不真切。
等確定了馬的方位後,一個翻身從屋頂蹦下,在地上掀起一陣塵土飛揚,腳所落在的一塊青石板都有了些許裂痕,眼神凶煞,厲聲道:「誰敢動我的馬」
一陣微風拂過,好安靜......
「咴咴……」
「.........」
唐朵尷尬的抬起頭,便見自己一直為其擔心的阿棗大紅馬,正悠哉的跪坐在巷子盡頭的陰涼處納涼,現下正用它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笑似的盯著唐朵,咧開嘴發出一聲聲嘶鳴聲,似在嘲諷方才唐朵的一驚一乍。
瞬時氣不打一處來,唐朵上前一把揪住馬耳朵,叫道:「你個大笨馬怎不知曉在原處等我,每次都這般傲嬌,讓我好找,萬一你被人騙去吃了肉怎麼辦,我怎對得起你的爹娘,能否有些馬品....」
大紅馬被她扯著耳朵痛的站了起來,嘶鳴了兩聲,甩甩頭掙開了唐朵的手,傲嬌的將頭一偏,鼻子哼哼了兩聲,表示不滿,轉而又顯現出些許委屈樣,唐朵也轉念一想,貌似是自己先忘了它......
嘴角一抽,繼而臉色一柔,討好道:「阿棗~阿棗~」聲音柔得快滴出水來:「好阿棗,你有錯我也有錯,那就互相原諒了吧。」大紅馬仍然不為所動,動了下頭,仍偏在一邊。
「今晚給你加餐,很香很嫩的胡蘿蔔哦。」說完向著大紅馬挑挑眉,誘惑道:「胡蘿蔔哦,你的最愛哦。」說著自顧自的往前去,終於大紅馬抵不住了誘惑,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唐朵一回頭,大紅馬又立馬停下,把臉往邊上一偏,著實傲嬌的很,唐朵也不說什麼,知道它自尊強的很,悄悄回過頭掩唇一笑,強裝鎮定,知道它跟了來,便大膽的往前走去了,果然對待這種貪吃鬼還是食物誘惑至上。
烈日臨空,似無上神通。灼灼光線似一支支帶火球的箭,鋪天蓋地的席捲下來,恨不得將人烤個外焦里嫩。
唐朵數日前便遇到這樣的城,身為一朵冰蓮,熱對她來說無甚威脅,只是她的馬實在受不了這樣的乾熱,加上處處鬧饑荒,買不到食物就讓她著實傷心的很,於是毅然決然的避開這些地方,繞著遠路趕去憶城,因為聽著有人說在憶城曾見過有人拿著不可名狀的石頭般的物質去典當,那石塊上刻有精緻的花紋,卻透著股寒意,大抵是當鋪怕那東西出自古墓,不乾淨,便無人敢收。
此事不知真假,但唐朵必須趕去,而今天所到的這地方是去憶城的必經之路,避無可避,本想著快些個離開,但是不曾想遇到了他,不把心裡的疑問解開,怎能離開,於是一直牽著馬漫無目的的在路上晃蕩,只盼來個相遇。
「咕...咕..」肚子開始叫了起來,唐朵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扶上自己的肚子,一臉的委屈樣,本來自己可以不用吃飯的,都怪人間的東西太好吃了,把她也餵成了吃貨,讓她有了飢餓感。
:可放眼四下,哪裡還有食物,後面那隻傲嬌的馬祖宗一個時辰前便焦躁上了,時不時的對著唐朵低低嘶吼兩聲或噴一下鼻子,正在唐朵無奈間,身後跑過來兩位災民,邊跑邊討論道「今日冷員外開倉賑民,我們莫要遲了。」另外一人似有些趕不上對方的步伐,搭腔道:「莫跑這麼快,冷員外乃是大善人,自是會讓所去的人都拿到糧的。」說話間,兩人分分鐘便跑遠了
「冷員外,冷.....冷」唐朵心裡想著,突然靈光一閃,下意識脫口而出:「冷初!」,容不得猶豫,立馬隨著前方的兩人趕去,回頭招呼大紅馬趕上:「阿棗,快來,你的食物有著落了」。
食物!
方才還焉頭耷腦的大紅馬立馬精神抖擻向前趕去,瞬時趕到了唐朵身邊,歪著頭蹭蹭唐朵的的肩膀,示意她坐上來,唐朵也不含糊,輕盈一個翻身穩穩坐到了馬背上,向前衝去。
隨著前方兩人,馬最終在一氣派的府邸門前停下,門匾上所刻著的正是冷府,此刻門前排滿了災民,正有次序的向前領食物,台階上站有一三十歲左右身著灰色錦袍的男子,頭髮一絲不苟地束起,衣冠整齊,身後跟有兩個隨從,正看著眼前排隊的難民們。
唐朵下了馬,將馬安置在無人的一角,順手將裹有白布的當易執於手中,向著他們走去,收了平時不正經的傻裡傻氣,向著他們微微頷首,道:「打擾各位,不知可否認得冷初」
冷毅雄聽此先是一怔,他兒幾戶足不出戶,怎會識得如此一絕塵女子,美的不食人間煙火,便好聲問道:「現下饑荒鬧得緊,看姑娘面色紅潤,怕不是附近之人吧。」並未回答唐朵的問題。
唐朵點點頭,跟著便見冷毅雄跟身後隨從低低交代了兩句,隨從便向府中跑去。
冷毅雄繼續回頭跟唐朵說道:「姑娘所問之人正是老夫的孩兒,現已找人尋他去了,稍等片刻」
唐朵喜上眉梢,如此輕輕鬆鬆便尋得了他,還不及答謝,冷毅雄續問道:「不瞞姑娘,因著我兒的特殊,常日裡冷淡寡言,不知姑娘如何識得我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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