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點酒來,讓我冷靜下......」席枝鈴面無表情的從冷初手中拿過酒罈,不顧是否有人喝過,便直接往嘴裡送,一口接一口,末了砸吧砸吧嘴,將酒遞還給冷初,抱怨道:「此酒乃劣酒,沒有什麼酒味,喝來寡淡。」
「呵呵,酒本無效,有人喝來助興,有人喝來愁越愁,心境在人不在酒。」冷初淡淡說,卻是柔情不少:「隨你這般喝,好酒都叫你糟蹋了。」
「好好好,我總是反駁不了你。」繼而看了眼唐朵,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一番,才道:「好吧,料你這笨小賊想做壞人都沒有這個腦子....額,壞花....」
「你可是不再俱我了。」唐朵極是喜悅,在草地上一個滾身來到席枝鈴身邊,將臉湊到她的面前。
席枝鈴一嚇,一把捏住唐朵的臉,她那臉真是的嫩得似欲掐出水來:「你嚇到我了。」說著將身子往冷初那邊一轉,再次直接取過酒罈,豪爽大口灌了兩口,順帶拿衣袖擦擦嘴角的殘酒,今日席枝鈴換下麻布大衣,穿了身輕薄單衣,青白搭配,人愈發襯得俊美。
唐朵像一團白色小兔又滾來這邊,輕輕道:「原來世間之人皆是愛好此物,很好喝麼?」
「不若你也來口試試。」席枝鈴眼中充滿玩味,將酒伸到她面前。不等唐朵反應,酒罈已被冷初取去:「她喝了定要酒醉,到時還要我們抬回,不划算。」
「是怕她酒醉傷身還是嫌抬她回去麻煩呢....」席枝鈴故意以語噎他,佯裝抬頭苦思,他以前可沒少讓她語結,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皆有!」
「你們在說什麼呀,嘿嘿,這玩意兒真難喝,但喝來有種在天上飛的感覺」
「.............」
「看來你免不了一抬了。」只見唐朵不知從何處變出幾大壇酒來,光看酒罈就極為講究,外刻許多吉祥圖案,想來也是名酒。
冷初黑著一張臉問道:「這從何而來。」
「嘿嘿,變的,我變的,你喝,你也喝。」唐朵兩頰潮紅,眼神迷離,拿酒湊到他兩面前:「來大家一起嘛。」
「哈哈,神仙酒,神仙酒,果真大羅神仙下凡神通無比,卻是抵不過一碗寡酒。」席枝鈴看著唐朵直想笑:「來吧,醉已醉,不若一醉方休,難得好酒。」說著已自顧自拿起一壇酒喝了起來。冷初看了眼抱著酒罈醉倒在草地上,一臉滿足,嘴中卻一直喃喃『好難喝』的某隻,無奈笑笑,便也拿起酒喝了起來。
「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麼對墓那麼熟悉,而且知道那裡有條通往外界的小道。」席枝鈴邊飲酒邊看向冷初。
冷初一挑嘴角,拿起酒罈往嘴裡灌了幾口,慢慢道:「我在未認識朵兒前,幾乎日日在家,或是習劍,或是看書,很多物事便是從書里看到的,還有一些......還有一些事我從未接觸過,卻像是天生刻在腦子裡一般,就是知道.....」
席枝鈴抱著酒罈,眼神開始迷離,對冷初的話半聽進去半被忽視,搖搖頭,抬頭看深邃的天,呵呵呵笑道:「你兩都是怪人,怪人.....」
「哈哈,是啊,怪人....有時候我也不認識自己......」冷初自言自語,忽的又大笑著,舉起酒罈,欲要一醉方休,只是他從不會醉.......
滿天星斗,似無數銀珠,密密綴於深黑色的夜幕上,夏末的夜風帶上了些涼意,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慢慢浸潤,冷淒,卻又寧靜,安詳,難得幾隻烏鴉從頂上飛過,不知去向何方,獨留幾聲鳴叫,在天空迴蕩,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唐朵自酒醉中渾渾噩噩醒轉過來,將手中抱著的酒罈往邊上一甩,果真酒不是甚麼好東西,難喝至極,頭還好痛。星月仍然高掛,四周一片死寂倒是令人感覺一番淒涼。
席枝鈴躺於她不遠處,右手仍然保持持酒罈的模樣,兩頰潮紅,嘴裡念念有詞,一副滿足的模樣。『阿冷』唐朵往身後瞧去,只見冷初斜靠樹幹,還在兀自喝酒,眼神迷離的看向天幕,有些空洞黯然。
「方才還忖著如何將你兩搬回去,你倒是醒了,省了我一力。」唐朵朝冷初靠去,還在想著如何開口,對方倒是先開了口。
「嘿嘿,那你可要感謝我了,省了你不少麻煩。」
「是啊,該謝,該謝............」聲音輕緩,眼睛仍是望著漆黑天空。
唐朵看著他,心裡明了:「可是又想起自己的家。」語調弱弱的,就怕一時不擇言,令他徒增傷悲。
冷初淡然一笑:「談不上想不想,只是從未忘過。」說著又大口喝了一口酒。
「那......」
「好了,我們回吧,夏末的晚上總是有些涼的。」冷初不想再談此事,自己一人暗暗悵然便好,不肖捎上她來陪自己傷感。
扶上席枝鈴,三人便徑直往客棧走去。
黑暗裡,不知何時已默默站上兩人。
「魔尊,讓小人一掌取了那三人之命,從那男人體內取了封劍劍識,從那女子身上取回封劍碎身,將完整封劍呈給魔尊。」千面邪笑道。
湯暨伸出一手以示不需要,冷道:「不要你們動手,誰若敢對她們動手我便宰了誰。」眼神往千面瞟去,嚇得千面打了個哆嗦:「可....可魔尊不是想儘快取回封劍,如虎添翼麼。」
「可是要我重複第二遍。」
「是是是....可既然知曉封劍雄劍在....」千面哆哆嗦嗦語道。
「此事我自有打算。」湯暨看向那三人,一向冷冽的眸子現出一些柔光,心裡想著『風載,可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當初為了我,受此劫難,我日後斷不會讓你再受此苦』
千面有些疑惑:「可是此事交於我與鬼毒便好,何苦勞魔尊親自動手......難道魔尊是想等他們集齊封劍碎身,然後再坐收漁翁之利,高明啊」
湯暨不顧他的言語,一個凌空飛身便消失在的原地,隔空傳來話「你暫先回去,誰若敢違抗我的命令,絕不輕饒。」話語鏗鏘有力,似擲地有聲。
千面一臉霧水,魔尊本是將此事交於他與鬼毒,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快,著實令人費解。
「啊......」一聲悽厲的叫喊聲打破了清晨的安寧。
唐朵冷初皆不是普通之人,聞聲當即穿衣出了房門往聲源處跑去,連酒醉得深的席枝鈴亦能立馬起來,想是對祝回的忌憚。
冷初率先趕到,只見房內地面上躺有一人,面色烏青,嘴巴大張,滿滿的驚恐之色,心口處有一手掌大的血窟窿,外翻的皮肉透著黑意,煞是恐怖,身下早已鮮紅一片。
「死了數個時辰。」冷初面無表情的說道,心裡似巨浪翻湧。
「他的心臟,心臟.....」唐朵驚得說不出話來,瞧向一旁被嚇得面色發白的男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那男子癱坐於地上,身子不斷往後挪去:「我......我也不知,昨日這位客人說要此時用早膳,我便來此送....送早飯,誰....知道一進門,就就.....啊....」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不小心撞到了剛剛趕到的席枝鈴,冷不丁撞到一物,該男子驚得大叫。
「叫魂啊一大早的。」席枝鈴頭腦有些昏沉,突然聞他如此大喊大叫,心裡不免煩躁,一手提起他。
冷初看著的地上還有熱氣的粥菜,對他道:「你暫先走吧。」
聽得這麼一說,該男子立馬連滾帶爬的欻欻兩下便跑個沒影了。
席枝鈴搖搖頭,往屋內一瞧,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這.....」說著眼睛往邊上一撇,不再細瞧。
「席姑娘可是知道這是何物所為。」冷初輕輕撥開死者的傷口出一角衣服,頓時現出一條被利爪爪過的痕跡,黑森森的,帶有劇毒。
唐朵亦是瞧見那爪痕,心裡忍不住發毛,望向席枝鈴,願她能知曉。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席枝鈴搖搖頭,面上仍帶恐懼之色:「可能我們這次攤上大麻煩了.....」
「怎麼說?」唐朵趕緊問。
「血蠱,他居然煉出血蠱.....」似在自言自語,可眼中已有怒火在燒。
「血蠱?」
「不錯,血蠱是用夭折孩兒置於蠱壇中,煉製方法極為特殊,日日精血餵養不可少,可以說是嗜血長大的鬼物,間或還須餵以毒蠱,煉畢,血蠱出,全身烏青如青面鬼,似五歲小兒又似鬼,常常發出孩兒啼哭之聲引人接近,便嗜人血,食人心,速度快如弧光,一瞬間便能至千里殺人,煉蠱人能憑藉血蠱所向披靡,一旦煉蠱人力量變弱,血蠱便會噬主,成了無主血蠱,沒了牽絆便會變成一大禍害,難有人能降服.....」
「又是以蠱害人,定又是那人。」唐朵也是滿臉的怒意,難道人命在他眼裡如此賤如草芥,隨隨便便用來養蠱或者奪去他們的生命。
「呀呀呀,這是怎麼回事呀,嚇死我了。」一個陌生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只見這男子一頭銀髮由一玉冠束起,但仍凌亂不堪,想來昨日未有散發便睡下,今日又未打理造成,臉上沾有不少黑灰,鬍子拉碴,身上的衣料倒是極好的,奈何穿的凌亂,一身的酒味十里外都快能聞見,著實熏人的很。
「你幾日未有洗澡了。」席枝鈴離他最近,也是最嫌棄他的,看他不尋常的銀髮愈加不待見。
這男子倒也不惱,爽朗笑道:「姑娘你可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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