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望著席枝鈴,淡然道:「禁地內瀰漫著毒氣,如果我沒有弄錯是蠱筱,用蠱的排泄物所制的蠱毒,對煉蠱本人沒有傷害,中毒之人手掌處會有一條黑線,你們只需看看席彬的手掌便是。」接著又說:「我只是說出疑惑罷了,要怎麼做取決於你,當然,如果是我,我不會像你這麼衝動。」
冷初說著便打開門往外走,很多疑惑他需要弄明白,這黑蠱與祝回所煉幾乎一樣,照他所知,黑蠱有很多種類,借棺煉陰蠱只是其中一個,但為何他們都選擇如此,而且那個族長與班吉,給他不安的感覺,一些小意外可能是多疑,但這麼多意外在一起,就不是意外。
正好出門之時,風既旦風風火火從外面趕來,若不是冷初機警閃開,差點撞上。
唐朵低下頭看了眼她的手掌,並無黑線,又想到冷初,急忙追出去,但已不見他的蹤影。
「這怎麼了,他貌似急著出去做什麼事似的,連我都沒理。」風既旦看著兩女子問。
席枝鈴腦子裡亂得很,為什麼又是黑蠱,而且牽扯的都是她最親的人,根本沒有心思理睬其他事,直接從風既旦身邊蹭過,出了屋子。
風既旦被她這麼一撞,轉了半個身子,指著她:「這這這......他們倆都怎麼了。」一臉幽怨的看著唐朵。
唐朵搖搖頭,說實在她也不知道他們倆想什麼,她能理解席枝鈴的心情,但這件事情,貌似並不簡單,一轉念想到風既旦還在身邊,立馬回過神,看著他,問:「你去哪裡了,半天不見你了。」
「哦,我一人乏味的很,便出去逛逛,在寨子東面有好大一個池塘,裡面有好多的大花,還有魚蝦,鱉......」
「那叫蓮花,只是你懂得欣賞?」
本是唐朵一句玩笑話,風既旦聽完卻是有些異樣的神情,說:「只是亂晃蕩,哪裡懂得欣賞,只是覺得好看,好看罷了。」頓了下,又問:「你還沒告訴他們怎麼了,難道發生了什麼嗎?」
唐朵便將所有的事情一一與他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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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臨,唐朵在屋內,想起白日裡陪著席枝鈴去看望席彬的情景。
蠱寨關押之所設在山洞內,裡面潮濕陰暗,僅鋪些乾草,這是連席枝鈴與她都不曾想到的,好歹父子一場,竟狠心至此。
席彬安安靜靜的躺在乾草上,一直背對著她們,連席枝鈴都不願相見,一旦問起什麼,不是不願說便是承認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切都是他自作孽,只求席枝鈴原諒,好好生活下去,席枝鈴本是想直接拉起他看他的手掌,正巧族長與班吉趕到,族長一臉憂傷的模樣,對著席彬就是一陣惋惜與痛罵,還將解蠱筱的藥交於她,替席彬道歉,看他模樣讓她都動了容。
期間席彬不說一言。
唐朵想著,忽的想起一直不見冷初,便欲看看他有沒有回來,有些擔心他。
出了屋子,透過窗戶看見冷初屋內有了光亮,安心了些,敲開門,見到冷初時明顯看到他手掌上一條淺色的痕跡。
果真這傻子什麼事情都自己抗下,這毒是隨隨便便就能抗下的嗎。立馬要他將解藥服下方安心,冷初今日看上去也是累極,唐朵不願多打擾,便回了房間,只要他沒事,就好!
關上房門,祭出當易,細細擦拭起來,她一生最在乎的,除了朋友,便是清幻仙人的這把當易與冷初贈的雷劈木,只是雷劈木已丟,但她一直未有放棄尋找,心裡也一直內疚著,看著眼前白光閃閃的當易,愣愣出神.........
第二天唐朵剛出房門,聽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席彬已死,自殺於山牢內。
本是打算趕緊告訴冷初,但他早已不在屋內,同樣的風既旦也不在屋內。這兩日,似乎所有人都在忙,很忙,包括一直無所事事的風既旦。
唐朵趕到了山牢時,只見席枝鈴一人楞楞在站在裡面,今日的她身著白色薄衫,頭髮散亂的披在後背,這一抹孤單落寞的纖弱背影,看著唐朵很是揪心。伸出手觸上席枝鈴的背,想著安慰她,卻不知正好觸到了她的淚點,身子輕輕的抽噎起來,回過身子直接縮在唐朵懷中。唐朵能明顯感受淚水滴在手背上的感覺,是那麼的灼熱。
唐朵:「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就是,別再壓抑著自己。」
除了抽噎,席枝鈴是如此安穩安靜的窩在她的懷裡,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席枝鈴,那麼的無助,強大如她,此時的她忍不住讓人心痛。
忽的席枝鈴雙手緊緊拽住唐朵的衣領,慢慢抬起眼眸,看著她,哽咽的說:「你不是會法術麼,半仙麼,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這個他指的就是席彬,唐朵看著席枝鈴那通紅帶淚的雙眼,實在不忍傷他,但人死不復生,料誰都不會有辦法,包括她。
「對不起.....」唐朵感到眼睛有些酸澀,忍不住的淚意,仰面朝天。
「求你,我求你,好不好,我席枝鈴從不求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說著,席枝鈴開始渾身脫力,從唐朵的懷中滑脫在地,眼神變得空洞,她也知人死豈可復生,只是,只是希望有個人告訴她,她阿哥沒死,沒有死:「他說過他喜歡我,將來會娶我......」
唐朵看著她,滿心的愧疚,蹲下身,將席枝鈴抱在懷中,此時除了對不起,別無可說。
「席彬一向對我很好,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給我,哪怕做錯了什麼,總是他第一個站起來替我承擔,我還常常笑他懦弱,像個小姑娘家........我一直迴避著他的這份感情,我一直對他說我只是把他當做哥哥.......我真的.....現在他出了事,我什麼都沒替他做,昨天還罵他,他已經夠苦的了,我還罵他,一定是傷了他的心,所以他就自殺了.....對,一定是這樣,都是我錯了.....」
「別說了,不是你的錯。」唐朵緊緊抱著她,生怕她也做了傻事。
「如果他能醒來,我一定不會怪他,就算黑蠱是他煉的那又怎樣,他包容了我二十年,我包容他一次又怎樣.....」席枝鈴越說越激動,淚水如豆大般滾落,一滴,一滴....
突然冷初的聲音傳來,在空幽的山洞內,格外沉悶:「死者已矣,莫要太過悲切了。」唐朵抬起頭,見冷初與風既旦一起往裡走來。
風既旦也收了往日裡的不正經,將地上的席枝鈴一把扶起,把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低說:「有事說,走,回去。」然後對冷初與唐朵點點頭,示意可以走了。
席枝鈴腦子混亂的很,淚水模糊了視線,此時腦子中只有席彬,那個一直保護她的人,那個逗她開心的人......黑蠱什麼,現在已沒有了意義......
秋風涼瑟,一抹調皮的涼風不知何時闖入了山洞,徘徊著....掠過山洞每寸地面,拂過人的肌膚,吹起人的鬢髮,可是涼在人的心間。
冷初見唐朵黯然神傷的模樣,知曉她心裡也並不好過,也扶起她,將她摟在懷中,輕語道:「今日有些涼,回屋吧。」
回到屋內,席枝鈴就坐著,不說一言,面無表情,只有那淚痕還清晰的存在著。
「枝鈴,別傷心了。」風既旦拿著錦帕輕輕替她擦拭臉龐,席枝鈴並未躲閃,亦無表情。
唐朵傷心歸傷心,腦子還在轉著,昨晚想了一夜,滿滿的疑問與懷疑,加上今日席彬的突然「自殺」,貌似心裡肯定了些什麼,但還是需要驗證,望著冷初說:「你們剛剛想說什麼嗎?」
風既旦點點頭:「我們發現是班吉與族長煉的黑蠱。」
班吉叔?族長?一下子席枝鈴抬起頭,盯著風既旦,一時間讓人看不出表情,蔑視一慘笑:「胡扯,算了,今日你們啟程走便是,遇到這事,大家也沒了心情,早走早好。」說著從椅子上站起,準備離開,被冷初攔下,冷初一字一頓說:「誠如風既旦所言,事實如此。」
「呵呵,我阿哥剛死,你們又倒頭冤枉我阿叔,為什麼!」最後的話席枝鈴簡直是吼出來的。
唐朵趕緊過來抱住將將脫力倒下的席枝鈴,扶到椅子上坐下,說:「阿鈴,你們常說我不諳世事,不懂人情,說我單純的看不懂人心,但這次,我絕對相信他們所說的。」
席枝鈴無力再辯,慘然的低聲說:「好,你們說。」
唐朵看了眼冷初,冷初走到席枝鈴面前,將一張的紙條遞到席枝鈴面前。
王冉!席枝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紙條有署名處,端端正正寫的正是王冉!紙條的內容只有短短几句話:等待二十年,一切就緒,待妖蠱進食之日,一舉屠寨滅天下,重建河山,屆時封汝土地,自立為王,祝兄自當傾力博前程。
冷初說:「祝兄便是祝回,還記得曾經發現的鬼契嗎,定契約一方正是王冉!」
唐朵驚道:「這王冉與族長什麼關係。「
「王冉即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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