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風既旦風風火火的端著血趕來,席枝鈴一路護送他穿過人群到山洞內,期間也不知是那個膽大的人,狠狠的落了一拳在席枝鈴右肩,她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說,只是為了維護那個寨民,其實他們的意思,她又何嘗不懂得,只是跟朵兒比起,一個妖蠱顯得極為微不足道。
席枝鈴的心傷了,肩上的疼,遠不如心上的疼,她的心上現下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微微閉起眼,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淡然淡淡又說了句,意思轉為漢語便是:「席枝鈴枉視祖先之德,為一己之私,宰殺妖蠱,鑄成大錯。四日之後,便請辭族長之位,由龍圭擔任,而我願意接受族內一切罪責。」此語一出,全場譁然。
席枝鈴話說至此,不顧大家的驚愕之情,推開眼前的重重人海,往外走去,現在他最擔心的是冷初,那麼多血,足以暈過去了,不知道他還好不好。
唐朵房內,冷初一如往常般侯在床邊,靜靜的坐著,望著,甚或盼著,盼著床上的人兒的醒來。席枝鈴知道,雖然朵兒變成這樣不是他的錯,真要算起來也全怪她,若不是她的緣故,朵兒她們也不會趟入這渾水,但是冷初內心的愧疚卻不亞於她自己。
「冷初。」席枝鈴輕鬆喚了一聲。
冷初慢慢回過頭,站起身來,淺淺點頭示意。
「你?你可還好,有沒有哪裡........」
冷初淺淺一笑,搖搖頭。
席枝鈴暗暗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聽聞今日有些寨民..........」冷初方一談及,就被席枝鈴笑說著打斷了:「哦,沒事了,畢竟那妖蠱傳了千年,有些保守的寨民總是有些難以接受的,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散去了,畢竟人命關天,他們也是有分寸的,再說我是族長,誰敢忤逆我的決定呢,呵呵。」
席枝鈴自笑了會,見冷初還是冷著一張臉,笑得愈發尷尬起來,立馬重找了一個話題:「哦對了,這是以蠱煉製的丹藥,治療內傷外傷皆有奇效,蠱也有藥補之用,你收下。」說著掏出一小藥瓶遞於冷初。
冷初狐疑了下,伸手接下了,說道:「謝謝,不知可否再幫我一事?」
「你說,只要我能做的,自然傾盡全力。」
「這張椅子有些不平穩,我右手有些疼,不知可否幫我重搬一張。」
席枝鈴一個白眼:「多大點事,以後直接說就是了,不要再說什麼請不請了。」
冷初點頭示意,暗暗的盯著她的右手臂。
席枝鈴將椅子輕輕落在床邊,自己試試那不平穩的椅子,自言自語的說:「還好呀這椅子,蠻平穩的。」
「椅子是平穩,不過你的右肩卻有些不平穩。」
席枝鈴一愣,身子僵硬在原地,許久冒了句:「你真逗......」她自己都快忘了肩上的傷了,也沒有哪裡不平穩。
「大概淤青了,記得晚上敷下,否則明日會腫的。」
席枝鈴僵硬著臉問:「你,怎麼連這個都猜得到。」
「不是猜的,只是身體受到損傷在行動上或多或少會表現出異樣,今日你伸出右手時明顯有一點遲鈍,搬重物時,下意識的會讓左手承接更多的力,如果傷在手臂上,倒也不會有這樣的表現,那就該是傷在肩關節上了,雖然不重,畢竟你大傷方愈,還是應該顧惜些身子。」
「額....好。」席枝鈴不再辯駁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辯駁也是蒼白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當日確實受了很重的傷,不過幾日便全好了,實在是有些費解:「我當日受那麼重的傷,為何能好的這麼快,可是你救了我?」
冷初搖頭:「風既旦。他救了你。」
「他!怎麼又是他,他隱藏的夠好的,一個文文弱弱的浪子,居然內力如此渾厚,那日連變為蠱人的王冉他也能輕鬆殺死,而且以那樣殘忍的方式.......」
冷初見她陷入深深的思考,說道:「席姑娘莫要多想了,風兄一直深藏不露,卻是救下了我們,該感激才是。」
席枝鈴回過神來,愣愣的狐疑的來了句:「是嗎?」但總覺哪裡不對。
「恩!」
「好吧,可能我想多了吧,你好好休息,我處理些事情,馬上回來,這幾晚我來替你照顧朵兒。」知道冷初會推辭,立馬補充道:「我不是幫你,我是幫朵兒,你倒下了,明日的血祭丹爐就.......」說道血祭丹爐,心裡明顯的咯噔了下。
冷初淡淡然說道:「此話有理,那今日就麻煩你了。」
席枝鈴知道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知趣的不再繼續說下去,雖然她對於血祭丹爐實在不敢苟同,甚至是滿滿的怒意,但是此時此刻,但是現下她除了接受還能做什麼呢。
「那我先走了,那丹藥記得吃,一日兩顆,切莫忘了。」
「恩。」冷初目送她離開,對著她的背影,輕輕的說了句——對不起。
從見御珀的第一眼起,他便認出來,正是那日控制妖蠱的蒙面女子,雖是易了容貌,改了聲音,但是那身材那眼神,騙不了他,班吉的易容術騙過他一次,但騙不了第二次,她一再出現的目的是什麼,冷初不得而知。
可再深想下去,發現御珀並非主要,由御珀牽扯出來的巨大謎團才是關鍵。御珀曾替王冉賣力,現下又與風既旦成為朋友,一路上風既旦的種種行為在冷初腦中浮現,還有第一次莫名其妙的相遇,他一直隱藏著實力,在妖蠱一戰那樣生死危關都沒有表現出巨大實力的他,此番為了殺死王冉卻是展現出深不可測的一面。
可再想,卻又可以說他是為了救席枝鈴而不得不暴露了自己,如果他對席枝鈴這般看重,那麼他對於席枝鈴將本蠱寄養到唐朵體內一事那麼激動,之後對朵兒的生死如此關心便也可以解釋了。那麼他與御珀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什麼。他到底該不該相信他們,之後他們又會怎麼做呢,所有的疑問像一個個沉重的石頭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風既旦風既旦風既旦,你到底是誰,到底有什麼目的,真是希望是我多想了。
席枝鈴再次去煉蠱室時,聚在那兒的寨民全都離去了,倒是顯得空曠了許多,她微微搖搖頭,嘆了口氣,眼睛有些酸脹,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天還是一樣的藍,風還是一樣的柔,人卻是變了一大遭了,族長,班吉,祝回,阿哥還有爹.....整個兒南隱蠱寨都遭受一次破壞,寨民也死傷數百,現在還連累了朋友生死未卜......好累好累啊,眼前就是煉蠱室,卻不想進去,不想見裡面的人也罷,不想看見裡面的情形徒添傷悲也罷...........想著,身子慢慢的往下滑,方跪坐在地,忽的意識一輕,腦子一眩暈,要不是身後有人扶住免不了要倒了吧。
席枝鈴慢慢睜開眼,說:「你出來作甚麼。」
身後之人爽朗笑說道:「族長來了,自是要來相迎。」
「哦,沒想到你的本事已經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了,連看不到的地方都能了如指掌。」
風既旦沒有回話,淡淡然笑了聲,扶著席枝鈴站起。
席枝鈴也冷哼了一聲,也不知對自己,還是對他,其實算到底,她該好好感謝風既旦一番,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死於祝回之手,但是現在見了他,卻像是見了一個陌生人,說不出哪裡的疙瘩,能避著他一點,便避著一點。
席枝鈴正想離開,卻聽他說:「對了,你還記得你跟小朵兒的一次打賭嗎。」
「呵呵,你倒是記性好得很。」
風既旦笑著閃到她面前:「那是自然,你說若是我才高八斗,便隨我姓是嗎。」
席枝鈴心裡煩得很,哪裡有心情聽他胡扯,隨便敷衍一句:「朋友間的笑話也就你會當真。」說完便準備走。
風既旦跟著她一道走,邊走邊說道:「那哪裡是笑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難道堂堂南隱蠱寨族長要耍賴不成。」
席枝鈴火氣上揚,忽的停下腳步,對著風既旦喊道:「我非君子,我乃小人,這下你可滿意了。」席枝鈴怒氣沖沖的走在前面,走了幾步發現沒了風既旦的影子,頓時感到是不是她方才太兇了些,把所有的火氣都發在了他身上,便回過頭,見他果真傻傻的楞在原地,有些可憐的模樣。
見席枝鈴停在原地看著他,風既旦又重新精神抖擻的趕上前來:「對不起,知道你煩,我還來開你玩笑。」
席枝鈴看他沒有什麼事,甩下一句是「我該說對不起」便又快速離開了,末了還留下句:「以後莫要再給我點薰香了,我不喜歡熟睡。」身後的風既旦一人在風中凌亂。
「風載,你當真對我就沒有印象了嗎,哪怕一點點也好啊,我做得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啊......怎麼感覺你離我愈來愈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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