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東認出來是張一謀和鞏莉的時候,一開始有些意外,但是稍想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
張一謀今年剛剛買下《妻妾成群》的影視改編權,拍了《大紅燈籠高高掛》,而女主就是鞏莉,作為電影主創人員他們兩個來見原著作者當然合情合理。
這是於東第一次見到張一謀和鞏莉真人,張一謀比他想像中要瘦小,個子只剛過了他鼻尖。但是他卻又長著一張硬朗甚至有些粗獷的臉,還有著一些西北漢子的敦厚。
鞏莉則顯得既高挑又消瘦,比電影裡面看起來要瘦很多。電影裡的鞏莉總給人一種大氣女人的感覺,但是現實中給於東的第一印象卻顯得有些清冷。
只不過這才是初次見面,根本沒有辦法了解一個人具體是什麼樣。
張一謀聽蘇桐說於東是他師弟,主動熱情地跟於東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他身旁的鞏莉笑著跟於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兩邊認識之後,蘇桐招呼他們各自坐下,這屁股還沒落座,蘇桐手上的煙已經朝著張一謀遞了過去。
張一謀下意識要接過,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把煙又推了回去,「最近嗓子不舒服,不抽了。」
蘇桐大為驚訝:「張導,這不是你風格吧。我記得上次你感冒,還煙不離手。」
「還是嗓子重要,嗓子重要。」
「不抽也好,我也正好歇歇。」聽張一謀這麼說,蘇桐乾脆自己也就沒抽,把煙收了起來,又問兩人:「菜還要一會兒才上來,我們要不先打會兒牌吧。」
張一謀和鞏莉都沒意見,於是蘇桐朝外面喊道:「大姐,拿兩副撲克過來。」
撲克很快送來,蘇桐一邊拆撲克一邊說道:「張導你們平時都玩什麼?」
張一謀揉了把臉,笑道:「我跟小鞏不是一個地方人,咱們打的牌也不一樣,遇到什麼牌就打什麼牌。乾脆按照你們金陵的玩法吧。」
「我跟於東也不是一個地方的,他來金陵這邊沒多久,估計這邊的玩法他也不太會。不如這樣,我正好前些日子跟個朋友學了一個新玩法,叫摜蛋。挺有意思的,規則也簡單,正要我們一起研究研究。」蘇桐笑著說道。
於東暗自給蘇桐豎了個大拇指,果然是先鋒派作家,連打牌這事都非常有冒險精神,還琢磨著研究新玩法。
不過蘇桐口中這個新玩法,對於東來說卻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在於東印象中,上一世他剛到金藝,老師們有時候在一起打牌,一般都以跑得快為主,到了2000年左右,摜蛋才在他們中間流行。
這個玩法具體是從哪兒傳來的,於東也不知道,不過應該離金陵不遠。
「新玩法好啊。」張一謀一下子來了興趣,擼著袖子說:「那咱們就研究研究。」
隨後蘇桐大概地說了一下規則,一直沒怎麼開口的鞏莉聽說這玩法是兩兩一組,竟然主動開口說道:「那我跟張導一組吧。」
張一謀笑道:「你呀,可真不會找幫手。我要是你,肯定要找蘇老師,他雖然說沒怎麼玩過這個,但是也比我們要精通規則。還有於先生,年紀輕,腦子轉得快。」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幫。」
「行,那一會兒輸了可別怨我。」
「就非得輸,不能贏麼?」
……
於東跟蘇桐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些意外。坊間關於張一謀和鞏莉之間的事情,傳得很厲害。
倒是沒想到他們兩個在外人面前也不怎麼避嫌,剛才這番對話像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既然鞏莉要跟張一謀一幫,那於東自然也就跟蘇桐一幫了。
蘇桐一邊洗牌,一邊調笑道:「於東,規則你剛才都聽明白了吧。咱們兩個這一戰可得用點心,不能墮了咱們燕師大的名頭。」
於東攤了攤手:「咱們學校也不教怎麼打撲克啊,更不教這摜蛋。」
張一謀看著於東哈哈一笑:「於東你看著年紀不大,是已經畢業了麼?」
「今年畢業的,現在在金藝當輔導員。」蘇桐幫著回答道。
「哦,那還挺巧,我記得蘇老師之前也在金藝當輔導員吧。」
蘇桐把牌洗好,然後切了一下,切到一個6,「張導你先抓牌。」
抓著牌,蘇桐繼續說道:「巧的還不止這些,他跟我當年帶的還是一個專業。」
「那確實是了不得的緣分,怪不得你今天帶著他一起過來。」
蘇桐搖了搖頭,「本來沒準備帶他,正巧他今天去社裡找我,我就拉著他來了。我想著以後你們說不定也有合作的機會,不如早點帶他跟你們認識一下。」
「哦?」張一謀有些意外地把目光從撲克上挪到於東身上:「於老師除了在金藝做輔導員,平時還做些其他的跟影視相關的工作?我記得你們燕師大沒有這方面的專業吧。」
鞏莉也看了看於東,這算是她今晚第一次認真地觀察於東的臉。看到於東的樣貌之後,她笑道:「或許於老師還可以當演員,專門演小生。」
蘇桐解釋道,「於東跟我一樣,都是華文系的。」
張一謀一下子明白過來:「這麼說,於老師也有大作?」
「大作不敢當,不過是一些塗鴉之作而已。」於東說道。
「我這師弟啊,就是太謙虛,他在文學上的天賦絕對超過我,十一月這期的《鐘山》有一篇《補天》就是他寫的。」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電影的事情,一直想看《鐘山》,就是沒抽出時間。不過今天聽蘇老師這麼說,我回去可一定要把這一期找來看看。沒想到於老師這麼年輕,竟然就這麼有作為,不簡單啊。蘇老師說得對,以後我真有可能要找於老師來合作。」
張一謀嘴上說著於東不簡單,其實心裡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在《鐘山》上發表文章雖說不簡單,但是每年也有不少人能上。
他對於東這麼客氣,主要還是看在蘇桐的面子上。
於東也知道這點,所以沒把張一謀的話當真,只是笑道:「師哥愛捧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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