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文藝時代 第九一一章 閒話
聽到程硯秋這一套熟練的點菜流程，正在收拾桌子的老闆娘轉過頭來認認真真地盯著程硯秋看了眼，不過程硯秋的圍巾圍住了她大半張臉，老闆娘也看不出什麼來。逭
程硯秋笑著問道，「大姐，怎麼了？」
雖然他們之前都是這麼點餐的，不過看到老闆娘的表情，程硯秋就知道有什麼問題。
老闆娘笑道，「你們肯定是老客人，好久沒來了吧？」
程硯秋詫異地點點頭，「嗯，沒錯，大姐你怎麼知道的？」
老闆娘拿手指了指牆上的牌子，笑著說道，「我們家得有兩三年不賣餡餅了，你們一過來就點餡餅，說明你們至少也有兩三年沒有來過了。」
程硯秋奇怪道，「怎麼不賣餡餅了？餡餅那麼好賣。」
「太麻煩了，我們店裡就我跟老頭子兩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要是還買餡餅，這鴨血粉絲就做不過來，所以我們就乾脆把餡餅去掉了。」解釋了一句，老闆娘笑著說道，「其實店裡的熟客我都有印象的，你看著眼熟，不過認不出來。」逭
主要是程硯秋用圍巾遮住半張臉不好認，不過老闆也不好意思讓程硯秋把圍巾摘掉讓她好好看看。
於東點點頭，又看向菜單，然後把餡餅換成了脆餅：「那就給我們上三張脆餅吧。」
「脆餅有，你們坐，一會兒就來。」老闆娘應了一聲，然後朝後廚去了。
夫妻倆坐下之後，程硯秋還有些遺憾，「他家餡餅那麼好吃，現在不做了真有些可惜啊，記得那時候大部分人過來吃鴨血粉絲都會點個餡餅。」
於東也是點頭，餡餅並不是鴨血粉絲店的標配，但絕對是這家的標配，以前非常受食客的歡迎，大部分來這裡的食客，除了鴨血粉絲都會點上一份餡餅。
對於店裡不再製作餡餅，老闆娘給出的理由是，餡餅的工藝過於麻煩，店裡面就她跟老闆兩個人，根本就兩個人做不過來。
正常人聽到這個理由，第一反應就是幹嘛不再請個人？難道有錢還不想賺？餡餅的價格並不算便宜，利潤絕對是有的。逭
如果按照老闆娘說的，他們的問題很好解決，只要雇上一兩個人，就能保證餡餅的供應。
但是這世界上，有那種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為了生活奮鬥的，永遠處於饑渴狀態的人，自然也有一種樂天知命，不求賺太多錢的人，老闆娘他們就可能是後者。
如果吉米今天在這兒，聽到老闆娘的言論，肯定會痛心疾首，聲討他們這暴殄天物的行為，然後勸說他們增加人手或者優化工藝，最好能在鴨血粉絲店旁邊再單獨開一家餡餅店，將餡餅這個單品做大做強。
想要把這個單品做好非常容易，因為市場已經證明大家願意購買，剩下的只不過是提高生產力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老闆娘過來上餐，她又盯著於東跟程硯秋看了看，笑呵呵地說道，「就看著眼熟。」
兩人笑了笑，都沒說話。
他們倆不搭茬，老闆年又往後廚走，不過走到後廚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畢竟於東他們總不可能一直把圍巾圍在臉上，因為要吃飯的，只要他們吃飯，老闆娘就能看到臉。逭
她這一轉頭，正好看到程硯秋把圍巾給摘下來。
「哎，你是……」
老闆娘這一叫，把程硯秋嚇了一跳，趕忙把圍巾又戴了回去。
不過老闆娘並沒有叫出她名字，而是走過來眉開眼笑地說道，「你這小姑娘是很久沒來了啊，我記得老早以前，你天天跑過來吃，大部分時間一個人，有時候……」
老闆娘想說程硯秋有時候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不過看到旁邊的於東，又趕忙閉口，因為她不確定於東還是不是當年跟程硯秋一起過來吃飯的男人。
如果程硯秋當年跟眼前這個男人一起的倒還好說，如果不是一起的，她這麼說，很可能會惹事。
不過聽到老闆娘的話，於東倒是挺好奇的，問程硯秋道，「你以前還經常一個人過來吃啊。」逭
「這小姑娘一個禮拜至少來三四天，絲毫不誇張。」老闆娘顯得挺高興，「說起來得有不少年了，小姑娘長得好看，又天天來，我就記住了，你後來怎麼沒來了？」
「搬家了，離得遠，來一趟不方便。」程硯秋笑著解釋道。
老闆娘點點頭，「那難怪，我這還有很多熟客都是搬走了不能經常來，不過也有好些個三不五時地往這邊跑。今天下午還有個客人，人家搬得遠，是從廬州過來的，搬到廬州四五年了，就想著我們店的這口，這次來金陵有事情，特別繞到我們店這邊來，吃上一口。」
說起這事的時候，老闆娘顯得非常驕傲，對於一個開店的老闆來說，有這樣的食客自然是對他們店面的最高讚美。
正說著，又有一對客人進來，老闆娘只能對程硯秋他們說，「你們吃著，我招呼客人了。」
程硯秋笑著點頭，「嗯，大姐你忙。」
等老闆娘走後，於東笑著說道，「我倒還不知道你以前還經常一個人過來吃，還以為只有跟我一起的時候，你才會到這邊來。」逭
程硯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是天天來，沒老闆娘說的那麼誇張，我一個禮拜也就來一兩天，沒想到老闆娘記性這麼好，還能記住我。她叫我小姑娘，感覺還挺怪的，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不過剛才聽她叫，我還以為她認出我來了。」
於東知道程硯秋口中的「認出」跟此時的認出不一樣，老闆娘只知道程硯秋是當年那個經常來吃鴨血粉絲的食客，並不知道她是著名音樂人程硯秋，更不知道他是於東的妻子程硯秋，又或者，她壓根就不知道於東是誰。
其實也正常，即便是在金陵，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於東，更不可能每個人都認識程硯秋，特別是像這家店的老闆，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又是做生意，平時很少會關注跟於東有關的新聞。
於東看了看桌上的鴨血粉絲，笑著說道，「快吃吧，要涼了。」
程硯秋點點頭，再次將圍巾取下來，先是喝了口湯，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們倆剛才為什麼選擇步行過來，也是為了這個，吃鴨血粉絲這種湯湯水水熱乎乎的東西，冬天是最佳時候。
最好是在外面吹了會兒寒風，然後進來喝上一口熱湯，能把身上所有的寒意都給掃盡。逭
「還是那個味道。」
於東點點頭，他也喝了口，確實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他對這家鴨血粉絲店的味道有兩次回憶，一次是重生回來之後，再一次就是今天，兩次都是闊別很久。
這家鴨血粉絲不僅好吃，而且實惠，不過對於東這樣的成年男人來說，這點量不算什麼，就著脆餅一會兒就把一碗鴨血粉絲給炫掉了。
等他剛炫完一碗鴨血粉絲，老闆娘就走了過來，同時還端來一碟干餃子。
將干餃子端到於東他們面前，老闆娘笑著說道，「你們想要吃餡餅是沒有了，這是我們自己做自己吃的肉餡餃子，送你們嘗嘗。」
於東笑道，「這多不好意思的……」逭
老闆娘連連擺手，笑著說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見到小姑娘我高興，一盤餃子不算什麼，你們吃著，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
等老闆娘走了，於東再次拿起筷子，對程硯秋說道，「大姐盛情難卻，那就腆顏受之了，這餃子看起來還是不錯的。」
而正在此時，旁邊一桌兩個小姑娘卻在盯著一家三口看。
剛才老闆娘過來送餃子的時候，就引起了兩個小姑娘的注意，老闆把自家吃的餃子都拿出來招待，可見這桌客人的特別，兩個小姑娘也想看看這一桌的客人有什麼特別的。
看過之後，她們先是覺得程硯秋看著非常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隨後再看到於東，兩個人一齊愣住了。
這人難道是於東？
應該不是吧？逭
她們先是在心裡否定，因為於東出現在這種街邊小店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但眼前這個人長得也太像於東了。
而且看到了於東，她們再去看程硯秋，也想起來這位大美女就像於東妻子，那個著名的音樂人。
一個人像還有可能是巧合，夫妻倆長的都像，那可能性也太小了。
其中一個女孩子膽子大點，忍不住往這邊湊了湊，問道，「你們好，是於東老師跟程老師麼？」
程硯秋驚了一下，下意識想否認，於東卻已經先一步大方承認了，「沒錯，是我們，你們好啊。」
聽到於東承認，兩個小姑娘激動的亂蹦。
「真是你們啊，我剛才看到還不敢相信，昨天我還去園區看年會了，也在紅毯上看到你們了，沒想到今年就見到真人了。」逭
「是啊，是啊，沒想到於老師你們也會吃飯。」
於東開玩笑道，「我們不僅僅自己吃飯，還自己穿衣服，自己喝水。」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沒想到你們也會出來吃飯。」
於東笑著說道，「平時也很少出來吃，這不是快過年了嘛，出來走走，你們平時也經常來這裡吃麼？」
「是啊，是啊，我們經常過來。」
「這家的鴨血粉絲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是的，這家是老店，周圍就他家最好是，我們平時都到他家來吃。」逭
……
這裡兩桌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其他桌顧客們的注意。
這會兒店裡面總共有五桌客人，另外三桌中，有兩桌都認識於東，見於東在店裡，都忍不住搭話，另外一桌雖然不認識於東他們，但得知是名人，也很快加入到聊天中。
「於老師，你們也經常來這家店吃麼？」
於東笑道，「以前經常來，我跟程老師當年領證之後，吃的第一頓飯就是鴨血粉絲，就是在這家。」
程硯秋連忙踢了於東一腳，倒難為情起來。
不過這一腳威力太弱，於東沒什麼反應，他抱著不斷往他肩膀上爬的於一，又繼續說道，「說起來也有好些年了，這附近也變樣挺多的，我們之前來的時候，這旁邊好多小店。」逭
「於老師，你的《第九區》什麼時候能在書店買到啊，我們一直盼著呢。」
於東哈哈一笑，「快了，快了。」
「程老師，你今年還有新歌麼？去年那首《夏天的風》好好聽哦，《花草戀人》裡面我最喜歡這首歌了。」
程硯秋笑著回道，「這要看情況哦，暫時沒有要出新歌的打算。」
「程老師你唱歌這麼好聽，不多出點歌太可惜了。」
「我也在努力出歌，但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緣分。」
「哈哈，如果你自己沒時間寫歌，讓傑侖給你多寫幾首歌，你只管唱就行了，他每年寫那麼多首歌，勻幾首給他老師也沒什麼吧？」逭
「我主要也要選適合自己唱的。」
……
雖然被人認出來了，但小店裡面總共就這幾桌客人，這個時間點新來的客人也少，在場客人們的也都很克制，氣氛還都挺好的。
程硯秋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大家看到於一，不過聊了一會兒之後，她也沒那麼緊張了。
店裡聊的火熱，老闆娘在後廚聽到後，跑出來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你們認識麼？」
剛才認出於東那兩個小姑娘笑著說道，「阿姨，你竟然不認識於老師跟程老師啊。」
老闆娘一臉懵逼，「於老師，程老師？」逭
「咱們金陵之光於東啊。」
聽到金陵之光四個字，於東連忙擺手說道，「別別別，這個稱號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幾個路人起鬨道：「受得起，受得起，別說是金陵之光，就是中國之光，於老師你都受得起。」
老闆娘還是一臉的懵逼，她其實也隱約聽過「於東」這個名字，但是聽到食客們提到，卻沒有反應過來。
一直沒露面的老闆忽然跑出來，「誰是於東？」
有兩個食客笑呵呵地指著於東說，「大哥，於老師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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