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書記,你看我能不能在養殖廠找份活干?」
「你?你這是要來養豬嗎?」
高書記聽卓青遠這麼說,
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從卓青遠來他們高家灣時起他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他覺得卓青遠就是衝著養豬場來的,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人家白園榮前期是真金白銀投過錢的。
「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不是不可以,只是覺得不像。」
「沒有什麼像不像的,我也是農村出來的,什麼活都能幹。還有,我先聲明,我可不是衝著那幾成利來的,你們本來就協議好,我媽的那份利主要是留給夏七上學用的。」
「你母親屠宰廠的事,我也聽說過一點,如果你想通過這我們養殖廠,來達到制衡他們的目地,那我勸你還是不要想了。我們這個規模,對他們根本不起作用。」
「高書記你也想多了,我留在這裡,就是想找個地方安靜地待一段時間,說不定哪一天我想通了,隨時都會走的。」
卓青遠有點被高書記點中要害後的窘態,畢竟他被趙濟申和尤敬輝下黑手,被整得差點沒命,他心中一直不服。
他在家裡發現協議書,就像是找到一個撬槓的支點。他想利用這個支點來與他們掰一掰手腕,高書記一句話點出他隱藏的心思,自己一時無措只好假裝否認。
「問題是,我們這個養殖廠也沒多少活,村里好些人,都眼巴巴地盯著呢。」
「沒關係,我可以不要工資。」
「你當真想留下來?」高書記懇切地問著卓青遠。
「真的,我一不圖錢,二不圖利。多一個不要錢的員工,有什麼不好。再說,這是你的地盤,我就是有其它想法,還能躲得過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以前是幹什麼的。正如你所說,你來我不加工資,這對養豬廠來說是好事。但是養豬廠的活是又髒又累,我是真心勸你,要認真想一想。」
高書記看著卓青遠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可他也沒有馬上表態。他只是讓卓青遠自己想清楚,也不必著急回答他。他帶著卓青遠在養豬場四處看看,並告訴卓青遠讓他再考慮一下。
白園榮賣掉屠宰廠的事,高書記只是聽夏七說了一點,他以為卓青遠出來散心,是因為公司被趙濟申搶奪後的不甘心。
這種心血來潮的事,是年輕人最容易犯的錯,卓青遠提的條件倒不難,他不想把事情辦得如此倉促,畢竟白園榮的餘溫還在。
卓青遠下午去了鎮裡,高家灣是萬溪鎮的下轄的一個行政村。村子離鎮裡不遠,走路二十幾分鐘也就到了。
卓青遠在鎮上找到一個簡易旅社住一晚,第二天上午,他又回到高家灣找高書記。這個時候高書記才確定,卓青遠是真心要留下來。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高書記你還要在村里幫我找套房子住。」
「那你有什麼要求嗎?比如說要帶院子還是不帶院子,泥土老牆還是磚瓦房?」
「這方面我沒要求,只要能住人就行。」
高書記遲疑了一會,腦海里翻騰著高家灣的面貌,搜索著誰要有閒置的房子。
「走我帶你去看一處房子,保證讓你滿意。」
高書記說著便領著卓青遠在村子裡轉著,沒一會,兩人來到一處坡道邊的破落院子。
破舊磚頭圍起的半截院子,早已長滿雜草,院子沒有門,三間磚瓦房的側邊,還有一個簡易的灶火屋。
「夏七的家,自從她爺爺去世後,就一直閒置著。」
「她回來不住這?」
「在外面上學回來的少,回來也是住在她大伯家。你要覺得合適,我去跟她大伯說,鑰匙在她大伯那。」
卓青遠環視四周,房子破是破了點,如果用來當他的棲身之所,綽綽有餘。
但他還是故作深沉地猶豫了一會。
「還有一點你要知道,當年你媽下鄉時,就住在這裡。不過那時住的是老房子,這座屋子,是夏七父母結婚時翻修的。」
「真的?」
「你這孩子,我還能跟你說假話不成。」
「那我們去找夏七大伯問問。」
「租房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要是租一年,住兩天就不願意待了,人家退不退你房租可就難說了。」
「那我要是租個十年八年的,是不是還有優惠?」
高書記停下腳步,側頭看著卓青遠,只是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什麼都沒說,又繼續往前走。
租房的過程不難,夏七大伯和卓青遠也有過一面之緣,與白園榮之間的交情更不用說。他連房租都沒提,就直接把鑰匙交給了卓青遠。老頭子認定,像卓青遠這樣的出來散心,難能堅持一年。
兩天後,卓青遠正式搬進夏七家的房子裡。他從夏七大伯手裡接過鑰匙的時,一次性地預付了一年的房租,同時他還囑咐他們,不要告訴夏七。
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大一小的兩張床,剩下的兩個桌子,一個用來吃飯,一個擺放一些零頭碎腦的東西。還有一個書桌放在床頭邊上,上面堆滿了書。
屋子很久沒人居住,除了物品擺放的規整之外,到處都落滿灰塵。
就這樣,卓青遠在高家灣算是找到一個落腳點。這裡曾經也是母親住過的地方,只是那個時候的房子,早已沒了蹤跡。
村里冒出一個年輕人,還租下夏七家的房子,讓人很好奇。從門口路過的人,總免不了要伸頭看看。卓青遠也不管他們,自顧自地打掃著衛生。
還有人直接跑到家門口,問著閒話,卓青遠就順勢從口袋裡掏出香菸,向人群散去。好事的人開始問他從哪裡來?為什麼在這裡不走了?等等問題。卓青遠挑一些能回答的問題說一說,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笑笑了之。
經過兩天的打掃和收拾,卓青遠就開始一個人生火燒飯。夏七家的黑鍋冷灶閒置好多年,突然間又多了一絲煙火氣。
鄰居們得知卓青遠身世後的,時而有人送來一些新鮮蔬菜,這些熱情的鄉親們裡面,有一些是認識他母親的。
不過在他們送完菜轉身的背後,卻又都在議論著卓青遠,說他是衝著養豬廠來的。
人心隔肚皮,走到哪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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