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冬去春來,二人在這谷中過了四個多月,木屋裡有毛皮衣服,兩人穿著這些獸皮渡過了冬天,江南本就不是非常寒冷,這個冬天沒有下雪,加上二人天天習武,倒也不會讓人覺得無法忍受。
李滄行開始的一個月是用刀練這屠龍二十八式的,但總覺得每次拿起斬龍寶刀時,練上一會兒就會覺得頭暈目眩,難以為繼,那個神秘可怕的刀靈自從墓室那次後再沒有現過身,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和精神力在用起這刀時,會迅速地消耗,以現在自己的內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只能被迫放棄了。
李滄行不禁開始佩服起劉裕來,居然能一直拿著這把斬龍寶刀當成兵刃使用了一生,而不覺得頭暈目眩,至少自己現在是做不到這點的,於是他也開始嘗試著把那些刀式變換成掌法拳招,就象屠龍十巴掌那樣使用,由於練了十掌,有了一定的底子,這次學起來倒是快了不少。
這四個多月下來,柳生雄霸的漢語和李滄行的東洋話倒是學了個七七八八,兩人已經不需要靠著在地上寫字來交流了,靠著一點手勢和肢體語言,口頭交流起來已經沒什麼問題,兩人那天雖然都受了極重的傷,但年輕人身體恢復起來都很快,加上李滄行隨身帶的療傷聖藥,十幾天的時間就基本痊癒了,只是柳生雄霸的臉上和李滄行的肚子上都多了兩道長長的傷疤,觸目驚心。
這一天,李滄行正在練屠龍二十八刀的第十七式,臥虎藏龍,這一招是類似地趟式的刀法,講究的是在不利倒地的情況下如何能進行反擊,專攻對手的下盤,需要在手部發力的同時,用雙腿連環攻擊對手下三路的要穴,李滄行這十多天來都在反覆地練習這一招。但是還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屠龍二十八式,博大精深,越向後來越難練,當初李滄行初練暴龍之悔時只用了十天,但現在這些招數卻至少需要一個月,接下來的那十招只怕更需要時間,但招數的威力和精妙程度也是倍增。
尤其是最後三招,李滄行只看到招式就能猜到打出去後的威力,但需要極強大的內力進行支撐,以現在自己屠龍勁剛剛練到第六層的情況看。非再練個三五年練到第九層。才可能打通任督二脈。進入大周天階段,學到這些頂級的招式。
李滄行在地上如同一條遊動的靈蛇,左右盤旋著,靠著真氣控制自己的四肢。借著地勢蜿蜒扭曲,時而出腿如電,攻擊著假想的對手,卻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一套招數打下來,還是覺得多少有些彆扭,一直到他站起身時,聽到後面柳生雄霸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李滄行,看來你缺少個陪練。」
李滄行回頭一看。只見柳生雄霸左手捧著一包果子,右手拿著一條烤魚,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他微微一愣,因為以前自己練功時柳生從沒有過來。但一看周圍斜著灑在地上的樹影,才意識到早已經過了午時的飯點,走上前去拿過了柳生雄霸手上的魚和果子,抱歉地笑了笑。
兩人找了棵大樹腳下盤膝而坐,這秘谷底部的大樹因為人跡罕至,長得普遍枝繁葉茂,都是些要幾個人合抱這麼粗的參天巨樹,而這些樹也成了他每天練功的最好靶子,以他現在的功力,運起屠龍掌法來,居然都不能把這些粗壯的大樹打斷。
柳生雄霸眨了眨眼睛,說道:「李滄行,我不是有意來偷看你練功的,但你這招地趟掌法,只怕沒人陪練不行,實戰中不可能有人站在那裡給你打。」
李滄行嘆了口氣:「柳生,你說的不錯,確實需要見招拆招,只是這樣當我的陪練,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柳生雄霸一動不動地盯著李滄行的眼睛,堅決地搖了搖頭:「我不這樣認為,武學一道,雖有門派,但更應該有交流,當年我的先祖來到中原,和各派高手比武切磋,獲益匪淺,上次跟你交手後,這些日子我也很有領悟,自覺功力比起來中原前有所提高,想必你也有同樣感覺吧。」
李滄行笑了笑,上次與柳生雄霸以命相搏,那些驚心動魄的招式在自己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這些天練功時也時不時地想著如何對付這東洋刀法里狠辣致命的招式,確實對自己的武功提高了不少。
他想了想,抬頭道:「柳生,既然你也有緣來到這谷里,要不一起學習這屠龍刀法吧,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不用刀,改練掌法,你也應該行的。」
柳生雄霸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剛才我就挺奇怪的,你那刀這麼厲害,為什麼一直不用,而改練成拳腳功夫呢?」
「這刀透著一絲古怪,拿到了以後,會感覺自己的力量迅速地被吸走,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頭暈眼花,我開始練時差點傷到自己,可是刀一離手卻又好了,柳生,你以前碰到過這種事嗎?」
「李滄行,我聽說一些神兵利刃,在煉製的時候會以人殉,這樣人的魂魄和兵器融為一體,就會有了靈氣,在我們東洋,就有些什麼村正妖刀,童子切之類的名刀,都是邪氣得很,聽說可以用來斬殺妖怪的,但也會吸取持刀者的精元,那天我拿不了這刀,而你卻可以,這說明這刀選擇了你,更能證明這是把神物了。」柳生雄霸拍了拍李滄行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道。
「神兵也好,妖刀也罷,不管怎麼說,現在我還駕馭不了這把刀,其實這刀法就是丐幫的屠龍十八掌,以刀法化為掌法而已,柳生,你的武功也是走剛猛一路,真的確定不要學嗎?」
柳生雄霸搖了搖頭:「李滄行,我能看出這武功威力巨大,但所需的內力和心法都和我現在練的不同,如果我真的想學,得從你們的內功從頭學起,你有心法基礎,所以學起來快,和我的情況不一樣。再說了,我們東洋柳生家的新陰流可是最棒的武功,不會輸你們中原的頂尖武學,我只要練好自己家傳的武功,在招式上跟你們中原的武功取長補短,就可以了。」
說到這裡時,柳生雄霸頓了頓,看著李滄行,說道:「你的武功太雜,那個劍法雖然精妙,但好象是女人練的,掌法倒是威力強大,可是基礎心法又感覺有些不搭,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滄行嘆了口氣:「一兩句話解釋不清楚,我這人命運多變,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遊歷過了三四個門派了,也學了好幾家的功夫,所以才會這麼雜,柳生,你的眼光很好,上次和你交手時用的劍法,是我在峨嵋派學的,那個派確實基本上是女子。」
柳生雄霸的眉毛動了動:「峨眉?這個門派我聽說過,聽說全是尼姑,劍法也是輕靈飄逸,當年我先祖和這個派的掌門交過手,回來後就一改以前看不起女子武功的言論,說是這個峨眉的掌門武功,和他都在伯仲之間呢。」
李滄行哈哈一笑:「一百多年前的話,可能還是峨眉的前幾任掌門師太呢,現在的掌門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但派里有個七十多的老師太,武功可是要高過你我現在的水平。」
「她現在強,但我們有的是時間,再過十年,柳生相信能勝過他。」柳生雄霸自信滿滿地說道,而眼中的神光也是一閃而沒。
李滄行笑道:「柳生,你這種自信真不錯,也罷,明天開始就和你拆招,只是你比武收不住手,一和你打就是你死我活的,這個可不好。」
柳生雄霸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變戲法似地掏出一把長長的木刀:「用這個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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