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半天沒有說話,小屋內頓時陷入了一陣死樣的沉寂,久久,天狼才追問了一句:「莫邪,你還在嗎?這個問題是不是不方便回答?還是所謂的神兵利器破軍滅國之說,只是誇大其詞?」
莫邪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不,我們煉製的神劍絕對可以破軍滅國,這絕對不是吹噓,天狼,當年孫武只提了三萬吳兵,就擊敗了帶甲百萬的楚國,靠的就是莫邪劍毀天滅地的力量,只一擊,十萬楚國精銳便灰飛煙滅,這難道還會有假?」
天狼只聽說過孫子和伍子胥伐楚,幾乎把春秋最強的楚國滅亡,甚至連楚國國都都被吳軍攻陷,楚王和大臣們的王后與正妻都被吳國將帥姦污,楚王的屍體也被伍子胥拉出來打成了肉泥,可是對這一戰的過程卻是不得而知,只知道吳軍七戰七捷,楚國幾十萬精銳在三萬吳師面前,潰不成軍,沒想到這居然是莫邪劍的力量。
天狼連忙追問道:「真有如此神力?」
莫邪冷冷地說道:「這劍本就是匯聚了萬年海底的寒鐵,天上的火石之精,海中鮫人的油脂所制,論鋒銳程度,斷金切玉,吹毛斷髮亦不為過,可是只是如此程度,也不叫莫邪劍了,煉此魔劍之時,鑄進了我莫邪母子,又殺了三千工匠以殉葬,故而怨氣衝天,一旦全力釋放,則足以毀天滅地,敵軍即使有千軍萬馬,也難當此劍一擊。」
天狼倒吸一口冷氣:「真的這麼厲害嗎?」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莫邪笑道:「此劍的邪力就是如此霸道,第一次使用之時,是孫子伐楚,當時伍子胥持此劍,由於他並無龍血。因此為了駕馭此魔劍,生生蒼老三十歲,故有伍員白髮之說。可是在吳楚兩軍決戰之時,伍子胥揮劍一擊。十萬楚國主力頓時化為灰燼,這是莫邪劍的第一次使用。」
「後來伍子胥被小人伯嚭所陷害,身死國滅,莫邪劍流落民間,後來被秦國大將白起所得,長平一戰,白起揮劍一擊,四十萬趙軍被殺得屍骨無存。連秦軍自己也損失三十萬人,從而成就了白起的殺神之名。世人皆道白起的終極魔功如何厲害,卻不知白起真正殺破千軍,靠的卻是我莫邪劍的威力。」
天狼心中一動,連忙問道:「那白起的終極魔功又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那伍子胥和白起都沒有龍血,難道是靠的這終極魔功才能駕馭這邪劍?」
莫邪哈哈一笑:「不錯,這終極魔功乃是上古魔神蚩尤傳下來的神功,龍血是黃帝一系傳下來的堂堂正正的英雄之血,可以駕馭莫邪,可是如果終極魔功練到了極致。更是可以激發這莫邪劍中的怨靈邪力,暴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天狼「哦」了一聲:「這麼說龍血對這莫邪魔劍的刺激效果還沒有終極魔功強了?」
莫邪「嗯」了一聲:「不過用終極魔功來催動劍靈,固然可以一擊發揮巨大的威力。但如此力量,傷天害理,有違天道,使用者必會反噬其身,不得善終,白起,伍子胥用此魔劍之時,身心受到巨大損傷,而不久之後也被其君主唾棄並斬殺。正是其濫用魔力,毀人害已的結果。」
天狼嘆道:「原來這莫邪劍還有如此可怕的力量。那以後還有人再用嗎?」
莫邪沉聲道:「此後東漢末年,西涼軍閥董卓在挖掘白起墳墓的時候又偶然得到了莫邪劍和終極魔功。在剿滅黃巾軍起義時,董卓再次用了終極魔功催動莫邪劍,一招斬殺南陽十萬黃巾軍,不過董卓倒行逆施,為了不讓白起那樣被君主所誅殺的命運落到自己身上,不惜廢掉漢皇,想要自己改朝換代,結果被義子呂布和王允聯手誅滅,也算是報應不爽。」
「董卓死後,終極魔功連同莫邪劍一起失落不見,結果是被他的一個鮮卑族奴隸偷走,逃到了塞外,西晉末年八王之亂,這終極魔功和莫邪劍一起落到了羯族魔王石虎手中,他靠著這莫邪劍之力,橫掃天下,由於其叔父石勒機緣巧合,身具龍血,而這石虎名為石勒的侄子,實際上是他的私生子,所以同時具備龍血和終極魔功,那威力更加可怕,終其一生,南征北戰,幾乎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中原的北方建立起了一個胡人的大帝國。」
天狼聽說過石虎的事情,恨恨地說道:「這石虎乃是個殘暴的魔王,在北方中原殺得漢人所剩無幾,如人間地獄一般,天道不公,怎麼把這莫邪劍給了這個邪神。」
莫邪說道:「這把劍往往是有力者得之,與正邪無關,石虎雖然一統半個天下,但即使有龍血護體,卻因為殺氣太重而影響子孫,晚年他的子孫互相攻殺,石虎也被活活氣死,不得善終。最後他的養孫,漢人冉閔得到了這莫邪劍,這冉閔號稱當世霸王,雖無龍血,但卻有項羽留在人間的武魂附體,因此誤打誤撞地能發揮出這莫邪劍的最大邪力,一年之內,持此劍斬殺上百萬胡人,逼得幾百萬匈奴人逃亡塞外,使得我華夏漢人不至於絕種。」
「只可惜冉閔殺心太重,雖有英雄武魂,卻有干天和,最後鮮卑燕國從遼東進攻中原,他再用莫邪劍時,打到關鍵時候,劍卻無法再度使用,最後落得個被俘殺的下場,自那以後,我這莫邪劍便跟著冉閔一起入葬,而終極魔功則與這莫邪劍分開,從此即使有人偶得莫邪劍,也無法用終極魔功催動了。」
天狼心中一動,問道:「你剛才說最後在唐朝的時候那個殺人魔王,起義軍首領黃巢也用過你這劍,又是怎麼回事?」
莫邪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那黃巢是個私鹽販子起家,平日裡又喜歡盜墓,機緣巧合,讓他誤打誤撞地挖到了冉閔的墓,順便得到了我這把莫邪劍。這黃巢身具龍血,本來是上天註定要取代大唐的,可惜他鬼迷心竅。不行正道,在戰場上不停地制動莫邪劍。所過之處,一片腥風血雨,最後足足殺人八百萬,惡貫滿盈,被天雷轟死,而莫邪劍也隨著黃巢的死而散落人間,不知所蹤,直到今天。才是由你第一次拔出。」
天狼嘆了口氣:「我也不是第一個得到莫邪劍的人,是別人相贈,不過大概是繼黃巢之後,我是第一個拔出此劍的人罷了。莫邪,每次有人拔劍的時候,你都會象剛才那樣,企圖占據他的身體嗎?」
莫邪恨恨地說道:「為何不占?這些人一個個拿了此劍,都只是想獲得劍中的巨大力量罷了,每次用龍血或者是終極魔功驅動我這個劍靈之時,我那感覺就象是被扔回了那鑄劍爐中。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而渾身如被烈焰所灼熱,寸寸肌膚和骨骼都象是在融化。那種滋味,當真是痛不欲生。這些人卻從來不顧我的哀求,只知一味催動,我越痛苦,這劍發揮的魔力就越大,天狼,難道我不應該反奪這些人的軀體嗎?」
天狼沉聲道:「那你老實說,這麼多人里,有沒有被你附過身的?」
莫邪哈哈一笑:「每個人最後都會被我奪去靈魂。附身於體,反正他們殺孽太多。早受天譴,我奪了他們的軀體。再去放手大殺,這莫邪劍也需要更多的人血才能保持魔力不散,天狼,你也想走這條道路嗎?我會滿足你的願望,讓你獲得可以摧毀天地的力量。」
天狼斷然道:「住口,你這邪靈,不要把我跟那些沒有人性的魔鬼相提並論,他們只為一已私利,想要奪取天下,所以才需要你這魔劍的力量,而我用劍,只為救人,只為守護我必須守護之人,所以我用不著你這魔劍的力量,如果你想要我墮落入魔道,變得和那些人一樣,那你是打錯了算盤。」
莫邪輕蔑地一笑:「天狼,你不用這樣義正辭嚴的,幾乎每個人在第一次拿到我的時候,都會說和你幾乎一模一樣的話,滿口都是大義,可是到了最後,沒有人可以忍受住這魔劍的誘惑,想想看吧,只要掏出莫邪,奮力一擊,千軍萬馬在你面前就會灰飛煙滅,那一刻,你會覺得自己就是神,那些人沒一個最後能拒絕這種誘惑的,因為當神當久了,沒人願意再做凡人。」
天狼冷冷地說道:「我並不象那些人,要奪取天下,自立為皇,人和人之間本就應該是平等的,仗著自己比別人的優越就騎在人頭人,做威做福,那種人是我最見不得的。莫邪,我這一世不想再重複上輩子的老路,只想做個平凡的人,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知道你命運悲慘,被封鎖在劍中,不得脫身,我不求這莫邪劍毀滅天地的力量,只希望能作為一柄稱手的兵器罷了。莫邪,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把你釋放,你在這魔劍之中一呆幾千年,不得轉世超生,現在你大仇早已經得報,留在劍中只是增加人間的殺戮而已,這對你對人,都不是好事。」
莫邪沒有料到天狼居然會說這種話,不信地問道:「你腦子沒有壞掉吧,有了我這莫邪劍,加上你的龍血,你足可以滅國破軍,登上皇位,如此神奇的力量,你值得就此放棄嗎?」
天狼朗聲道:「登上皇位的代價如果是億萬生靈,那我寧可不要,今天的皇帝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能保一個國家安定,若是我起了奪位之念,那勢必會引發戰爭,皇帝自己不會過來和我打,只會徵發百姓,編組軍隊,到時候我若是用你這魔劍,死的只是無辜的平民而已,踩著平民百姓的屍體,戴上無數人的鮮血所染紅的皇冠,那樣的我也早已經迷失本性,如同禽獸一般,被你這邪靈所控制,最後惡貫滿盈,發狂而死,又有何益?」
莫邪一聲不吭地聽著天狼說完,久久,才嘆了口氣:「想不到你居然可以如此大徹大悟,可以放棄這可怕的力量而不用。天狼,我真的要對你刮目相看了。只是你如果拿我這莫邪劍,只是想當一把普通的長劍用,不是太可惜了點嗎。」
天狼突然想到了那楚天舒手中的幹將劍,連忙問道:「那干將劍也有如此威力嗎?」
莫邪微微一笑:「沒有。干將只是一把有著怨靈之力的神兵,那些鑄劍奴隸的怨靈有一些進了干將劍,但是我夫君的魂魄沒有入內。所以此劍只有怨氣,而無靈性。可以陰風寒氣入傷口,卻沒有莫邪劍毀滅天地的力量。怎麼,你見過干將劍?」
天狼點了點頭:「不錯,干將劍也已經現世,在我一個認識的人手中,剛才我突然想到了,所以問一問,其實我所需要的只是一把能在鋒銳程度上不次於干將的寶劍。並不需要你所說的毀天滅地。莫邪,干將劍中沒有劍靈,那我也可以允許你就此散去,重入輪迴,下輩子好好投胎做個人吧。」
莫邪追問了一句:「你當真要放棄這莫邪劍的魔力?」
天狼沉聲道:「就算我死了,也不想傷天害理,而且你說得對,此劍本就是魔物凶靈,只要用了一次,那就很難擋住繼續使用的誘惑。最後只會迷失本性,連本體都會被你所反噬,等屠夠了人間生靈之後。宿主死亡,而你這把邪劍則會等著下一個主人,我想那些取得了莫邪劍而沒有用的人,也都是看出了你這劍的邪惡之處,所以戰勝了自己對力量的渴望,而將之埋葬,他們都是真正的英雄,也往往是最後能奪得天下的雄主,真龍。並不是靠了你這把魔劍。」
莫邪嘆了口氣:「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有這般見識,我真的是低估你了。也罷。既然你拔出了莫邪劍,就是我莫邪的主人。不過即使你想放我出劍,在你死之前都是不可能的,莫邪劍會與你結合,終你一生,只有等你死時,我才有可能出劍。你如果不想用我莫邪的力量,那我就轉入沉睡,這把劍對你來說只是一把鋒銳無匹的寶劍而已。」
天狼疑道:「我活著的時候就想放你出劍,這也不行嗎?」
莫邪沉聲說道:「不行,鑄劍的時候我們對劍加入了上古的符咒,這就是我們劍靈的宿命,只有主人臨死之時釋放它,才可能讓我重入輪迴。天狼,你若是對自己有信心,一輩子不用我這莫邪劍的力量,那何不等到你死之後,我到時候自然可以得到解脫。」
天狼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沉睡吧,我不需要喚醒你。」
莫邪哈哈一笑:「天狼,我很好奇你能忍住多久。記住,若是想喚醒我,需要用你的龍血注入劍中的血槽,我喝了龍血,自然會醒,到時候你若是想催動破軍之力,只需要念出那劍身上的符咒即可!」
天狼冷冷地說道:「我說過,這輩子我都不會需要,即使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再次害人的,你還是去沉睡吧。」
莫邪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仿佛是一個人漸行漸遠,而聲音則更加地虛無縹緲:「天狼,我等著你把我再次喚醒的那一天。」
天狼睜開了眼睛,不知不覺間,他發現自己已經渾身上下透濕,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剛才身上結冰後融化了的水,再一看那莫邪劍,劍身上的斑斑鏽跡已經消失不見,而墨綠色的青銅劍身上,隱約可見一些難以辯論的古代文字,一道肉眼難辨的血槽,從劍身中央出現,一直到劍尖,裡面一汪黑色的血漬,如毒液一樣詭異地在槽中流動著,怎麼也無法滴出來,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鮮血,才凝成了這麼一滴詭異的血珠,讓人不寒而慄。
天狼功行全身,這回沒有任何異樣,想必是那莫邪占據自己軀體不成,反被自己所壓服,這才與自己立下了主從契約,天狼也曾經聽說過這樣的劍靈刀靈,雖然有正有邪,但對這種鑄劍時就立下的上古血契,卻是絕對的服眾,既然說了不會主動奪舍害人,那就不會有假,但若是自己逆天行事,催動魔劍,那就會反過來被這魔劍所控,絕非虛言。
天狼長出一口氣,收起莫邪劍,站起身,推開了房間的門,沉聲道:「鳳舞,你可以進來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從小院外如閃電一般地奔了過來,鳳舞如同幽靈一樣地出現在了天狼的面前,一下子抓住了天狼的手,滿眼都是欣喜:「天狼,你真的沒事嗎?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呢。」
天狼微微一笑:「此劍果然凶邪異常,不過劍靈已經被我壓服了,以後不會再出來害人,現在我可以很自如地駕馭這把邪劍。鳳舞,明天我們就可以合練那紫青劍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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