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廣來嘆了口氣:「如果你連太祖錦囊都不想用的話,這豈不是自毀利器嗎,明明可以不戰而勝,卻要費力繞遠,也許有了這個東西,就不用讓天下百姓捲入戰爭,生靈塗炭了啊。」
李滄行搖了搖頭:「胖子,天底下沒有這樣容易的事情,當年成祖靖難,有了太祖錦囊,照樣還是要靠幾年的戰爭才能奪取王位,可見這個什麼太祖錦囊根本就不可能直接得到天下,歸根到底還是要靠了兵馬錢糧這些,不然巫山派也不會那麼輕易地給滅掉,要是這東西真這麼有用,那林鳳仙何不用它自己做皇帝?實際上它連保全巫山派也做不到,我是不會相信它真有大用處的。」
錢廣來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滄行,不過你有機會還是和屈彩鳳商量一下吧,若是宗主真的有可能是皇帝本人,那你就必須要做起兵的準備了,太祖錦囊不管怎麼說,天底下信它的人還是很多,就算沒有真的大用,憑你這宗室皇子的身份,加上這太祖錦囊,也肯定是比自己直接起兵效果要好。」
李滄行認真地點了點頭:「這些事情我會認真考慮的,胖子,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好幫中的兄弟們了,你帶著大家回寧波,一切照舊,如果有緊急情況,和柳生取得聯繫,他知道如何找到我。」
錢廣來微微一笑:「你就放心吧。對了,這回你是想要直接混進洞庭幫,以接應屈彩鳳嗎?」
李滄行笑道:「我這回不會直接去找彩鳳,只要我出現在她身邊。就會打亂她的計劃,所以我要先找上洞庭幫里的人,讓他們帶我混進去才行。」
錢廣來笑道:「你準備直接找楚天舒嗎?他肯放下跟屈彩鳳的恩怨?」
李滄行搖了搖頭:「我不會找楚天舒,但是我想我有另外的路子可以打入洞庭幫的,你就聽好消息吧。」
五天之後。湖南,長沙城。
自從三年前洞庭幫大敗魔教,收復衡山派故地總舵後,洞庭幫的勢力就從湖北一帶深入湖南,而扼守南北水路要衝的長沙城,也就成了洞庭幫的總舵所在地。隨著這一年多來魔教屢次受到沉重打擊,勢力一步步地從兩廣和貴州分舵衰退,洞庭幫的勢力更加強大了,城中到處都是身著土黃色勁裝,持刀挎劍的洞庭幫弟子。連官府捕快們,看到這些成群結隊的江湖人士,也只能側面繞行,根本不敢上前盤問半個字。
城東的嶽麓書院,乃是天下文人雅士,學子士人們雲集的地方,可是洞庭幫的當家左護法萬震,卻是最近經常來這家書院裡轉轉。在投身武林以前,他曾經是衡陽城的一個秀才,本來每天夢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可惜才情為人所忌妒,家有美妻卻被無賴盯上,一夜之家,全家慘死,幸虧遇上了楚天舒出手相救。因禍得福中,學成玉蕭劍法。成為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親手報得大仇。可是他的學子之夢,就和以前的書生生活一樣,也是一去不復返了。
但萬震心中的那顆士子之心仍在,每天未時的時候,都要來這書院聽夫子們的講經誦學,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骨子裡他仍然更想當一個學子,而不是雙手沾滿了血腥的武林人士,也許只有這書院中學子們的朗朗讀書聲,才能讓他的內心得到片刻的寧靜吧。
書院中的劉老夫子,曾經在朝中當過禮部侍郎的官職,致仕後就投身書院,講經誦學,萬震與他很投緣,每天都會來給劉老夫子請安,然後靜靜地站在屋檐下,聽他講完課程,今天也是如此,只是萬震因為幫中的一些事務來得稍稍遲了一些,現在已經是夕陽西下,將近黃昏了。
劉老夫子的學堂是一章竹製的高腳屋,四面的門窗都打開著,涼風習習,二十多名年幼的學子正拿著四書五經,搖頭晃腦地在那裡背誦著,劉老夫子六十多歲,鬚髮皆白,微微地眯著眼睛,坐在前方的夫子台上,身邊放著戒尺,而他的頭也跟那些小兒一樣,搖來晃去,每聽到學童們背得流得,抑揚頓挫之時,就會輕輕地撫著鬍鬚,微微點頭。
萬震今天換了一身青衣長衫,打扮得活生生地象一個應試的秀才,站在門口,清風吹拂著他的三縷長須,與十年前李滄行第一次在京外見到他時相比,歲月不饒人,今天的奪命書生,已經是一個沉穩的中年文士了,可是他也是一臉的謙恭,跟著這些學童們一起,輕輕地吟誦著這些經文,臉上神情嚴肅,態度虔誠。
劉老夫子輕輕地睜開了眼睛:「門外所站者何人?」
萬震謙恭地一行禮:「學生萬震,打擾劉老夫子授業了。」
劉老夫子輕輕地「唔」了一聲:「既然來了,何不入室?」
萬震仍然低著頭,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學生因公事來得稍晚,不敢打擾夫子授業,是以在廊下靜候。」
劉老夫子的嘴角勾了勾,花白的鬍子一動:「如果你是靜候,就不應該這樣念出聲來,打擾學童們的功課。」
萬震連忙說道:「學生知錯,還請劉老夫子責罰!」
劉老夫子嘆了口氣:「罷了,你此時前來,想必是有要事,學童們,今天的功課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回去吧。」
二十多名學童整齊地站起身,向著劉老夫子行禮,然後收拾起各自的書囊,魚貫而出,萬震看著最後一個學童走了出去,才走進了學舍,再一個長揖及腰:「多謝夫子,若不是事情緊急,學生也不會貿然來叨擾夫子的。」
劉老夫子點了點頭,站起身,向著一邊的內室走去:「好了,你這樣來找老夫,想必也有要事,你我內室敘話。」
萬震一走進這間內室,只覺得跟外面通風透氣的感覺相比,一下子變得壓抑了很多,一道帘子內,光線變得很昏暗,而劉老夫子坐在上首的一張官帽椅上,指著右首第一個的客位說道:「萬先生,請落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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