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豪正色道:「李兄弟莫要拜我,我丐幫一向只拜祖師爺的,今天不在正式的總堂分舵里,無法行大禮,日後找機會補上。我丐幫上下人人平等,兄弟相稱,不象其他門派那樣重輩份。」
「我丐幫行事也無太多戒律,不妄殺,不偷盜,不奸淫擄掠,不欺壓良善,除此外一切隨心,恪守俠義正道就行。再一個就是去留兩便,如果李兄弟不想在幫里呆了,隨時可以走,但是在幫一天,就要守一天幫里的規矩。」
李滄行心裡覺得這丐幫的規矩未免也太鬆了,和其他許多門派都不一樣:「好象沒有不以下犯上這條啊,我在別的門派都強調這個。」
公孫豪嘆了口氣:「唉,這條規矩本來一直是有的,但當年我朝太祖登基後,怕當時的史幫主以這條來當他的太上皇,就逼著史幫主開大會,把這條給去除了。這也造成了我朝建立以來,本幫的幫主和長老不如以前那樣有威勢,客觀上也降低了本派的實力,朝廷自然樂得看到這樣。」
李滄行在心裡罵了幾句朱元璋:「明白了,但作為弟子,還是要聽幫主的,就算沒這條規矩,衝著幫主的俠義心腸,我也服。」
公孫豪笑道「哈哈,李兄弟不少見識要超過我呢,以後碰到大事可以商量著來。」
公孫豪轉過頭來,對錢廣來說道:「你們這就出發吧,一路上小心,我和皇甫哥哥處理完了這裡的事後就去北京城。李兄弟,別忘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鐵牛。」
早春的京師。冰雪開始消融,街市上依舊車水馬龍。
北方的早晨清冷得緊,但仍擋不住皇城根下販夫走卒們一早出來討生活的熱情,不到巳時,街面上各種各樣的叫賣聲、吆喝聲已經能清楚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李滄行戴了一副中年人的面具,正在錢家大院裡的練功場中一次次地練習出劍。
李滄行跟著錢廣來回到北京城的錢家大宅已有一個多月了,每日裡便是這般自行修煉,半個月前公孫豪傳過信,說是洞庭那裡出了意想不到的情況,一時間難以抽身。要他稍安勿躁,安心待命。
最近這段時間,李滄行又要成天要戴個面具,甚至連洗澡練功時都不能取下,只有晚上睡覺時蒙頭蓋被。可以取下面具,讓臉放鬆一會。比起在三清觀的時候都難受。那時畢竟只有在幫里來人和下山辦事時才會戴上。
兩個月下來,李滄行發現自己的臉上在不透氣與膠水刺激的雙重作用下,張了不少痘痘,自十五歲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讓李滄行有了重返青春的感覺。
連日來,李滄行將紫電劍法練得有模有樣了。雖然紫青劍譜還給了林瑤仙,但裡面的招式早已經被他記得滾瓜爛熟。他離開峨眉時已經練成了冰心訣,現在的出劍既穩又准,手腕的力量也得到了很大的強化。自覺練起折梅手時不少以前很難做到的擒拿手法與關節技都可以完成了。
前些日子剛回北京城時,李滄行時常與錢廣來拆招,想不到這傢伙雖然胖得跟個球一樣,身手卻是異常靈活,八卦游身掌、沾衣十八跌、蓮花指、陰山拳等拳腳功夫與自己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李滄行現在的拳腳功夫在江湖上已屬一流,即使強如宇文邪,也不是他的對手,但與這錢廣來相比居然也只是伯仲之間,不由得嘆服丐幫實在是武學精深,人才濟濟。
一過了正月十五,錢廣來便出門到各地錢莊去巡視了,這幾日均不在家,李滄行這段時間裡裝扮成了個中年保鏢的模樣,也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錢廣來身具上乘武功這點錢家上下多半不知,他也經常會帶一些江湖人物回家暫住,對外只說是保鏢。
府上有規矩,各人職守之外的事情不得相互打聽,因此僕役們對李滄行這樣的中年保鏢也是見怪不怪,每日只管負責飲食起居。
錢家大宅多的是空房,李滄行自己隨便找了間入住,生活上的事倒也不需要費心。錢廣來娶了四房夫人,這些女眷平日裡都住在後院,很少來前面。
李滄行每日裡除了獨自練功外,就是出去找個茶樓,喝茶聽評書,錢廣來出門前給了他幾十兩銀子作零花,正好用來每日吃茶聽書。
來京師後,李滄行發現茶館是個好地方,除了能聽到從小就愛聽的評書外,各種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都在這裡流傳,這讓他不至於成為與世隔絕的活死人。
晨練之後李滄行出了門,一路之上無人跟他打招呼,好象他是個透明人,一如這麼多天以來,他進入錢家後也沒人搭理他一樣,只有管門的老王看到他後會幫他開門,但同樣不會和他說話。
李滄行開始時很不習慣這種感覺,以前他無論呆在哪個門派,同門之間見面即使不停下來行禮,起碼也要點個頭,後來錢廣來跟他說過,大戶人家人來人往,流動性大,都是這規矩,他才漸漸地適應過來。
出門後拐了兩條街,李滄行走進了那家熟悉的王記茶館,這地方還是看門的那個老王家一個親戚在打理,已經在這北京城傳了好幾代了。
錢廣來跟他推薦過這裡一次,他來了一次就喜歡上了。
一進門,小二看到了李滄行,便笑著將其引到靠窗的那個位置,這個月以來,他幾乎天天坐在同樣的位置上,就著一碟花生米,一碗龍嘴大壺茶,一盤肉包子,他眼睛看著前面小戲台上一對賣唱的爺孫女,耳朵卻豎起來,聽著門口那幾個鏢局夥計打扮的趟子手們的對話。
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麻子說道:「劉哥,這趟運鏢去桂陽還算順利吧,聽說一路之上都不太平靜啊。」
劉哥是個四十多歲的紅臉大漢,聽了以後長嘆一聲:「嗨,別提了,差點我這一百多斤就交代在洞庭那裡了。」
旁邊的一名黑臉壯漢跟著點了點頭:「我也聽說了,年前正邪兩派都出動高手在洞庭一帶活動,還遭遇了,不過最後都沒打起來,不會讓你碰上了吧。」
劉哥搖了搖頭:「沒有,你說的是司馬鴻和冷天雄對上的那次,聽說已經劍拔弩張了,但最後誰也沒出手,就那麼各自後撤了。後來丐幫的幾乎所有高手都到了,也撲了個空。倒是那個李滄行和魔教的鬼聖一場大戰。」
麻子笑道:「對對對,那姓李的小子真是根攪屎棍,哪裡有是非,都離不了他。」
黑臉漢子也跟著附和道「可不是麼,真是邪了門了,繼在巫山派那裡打死了烈火真君後,這次這小子跟鬼聖一場大戰,又差點要了鬼聖的命,聽說逼得身為魔教四大尊者之首的鬼聖使出殭屍功,這才逃得一命,真是厲害。」
麻子顯然沒有聽到殭屍功的事,不信地搖了搖頭:「啊,那老鬼居然用了殭屍功?這功夫只是傳說而已,從來也沒見鬼聖用過,而且據說用一次還要折上十年修為啊。」
劉哥喝了一口茶,點頭說道:「沒錯,老鬼現在估計正貓在他的鬼宮裡恢復功力呢。不過聽說冷天雄已經下令,全江湖追殺李滄行,上次屈彩鳳的巫山派也對他下了羅剎令要全天下追殺,這次又惹上了魔教,看來姓李的小子這回難逃此劫嘍。」
麻子也搖了搖頭:「未必吧,邪派要是想殺他,那正派就保他唄,他原來不是在峨眉呆的好好的麼,怎麼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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