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的洞庭,一片風雪,湖畔的岳陽城中,來來往往的行旅客商絡繹不絕,銀裝素裹中,一派繁華景象。
李滄行裝扮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瘦小漢子,坐在岳陽樓的二樓靠窗的位子上,一個人吃著麵條。自從在重慶府外的小樹林裡離開峨眉派後,已經半個月了,他雖然嘴上說要去北方,但心裡總是想著洞庭的正邪之戰,於是日夜兼程地趕到了這裡。
來此之後他便失望了,從街上一些丐幫弟子和酒樓里的一些江湖人士們的話,都能反映出洞庭之戰虎頭蛇尾,正邪雙方都沒有派出大批主力弟子,雖有重量級人物到場,但也都忌憚對方的實力,最後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撤退。
李滄行一邊吃著麵條,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既然無法在這戰中尋機殺掉些魔教高手,那便只有找機會加入某個幫派了。他的腦子在飛速地思考,耳朵卻豎了起來,聽著角落裡那幾名江湖人士的閒扯。
左首的紅臉漢子道:「二位,聽說了沒,半月前洞庭一帶差點一場大戰啊,魔教冷天雄和華山雙煞都親臨此地,聽說後來在君山雙方相遇了,不知為啥沒打起來。」
右道的青衣刀客接上了話:「可能是互有忌憚吧,他們這樣的高手過招,勝負只在毫釐間,沒有充分的把握時突然遭遇,最後十有*是選擇撤離。上次在巫山派不就是這樣麼,真正打的熱鬧的還是象屈彩鳳、李滄行這些小輩們。」
另一名身穿黃衣,披頭散髮的中年漢子突然道:「他們要是算小輩,那司馬鴻和展慕白的年紀也不大,這又是如何說?」
青衣刀客呷了口酒,說道:「王朋友,不一樣,這二人劍術通神,司馬鴻機緣巧合,幾年前就學得獨孤九劍。罕逢敵手,落月峽一戰大發神威,擊斃數十名魔教高手,邪派中人聞其名皆膽寒。」
「至於那展慕白,不知道從哪裡學到一門邪氣十足的劍法,武功突飛猛進,一年前單人獨劍挑了青城派,還殺了魔教長老老六指,這二人已被視為當今江湖頂尖高手,自然不可以年齡妄論。」
王朋友有些不服氣道:「可那李滄行與屈彩鳳也非等閒之輩。那屈彩鳳也會幾招天狼刀法。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巫山派的寨主。號令江南七省的綠林好漢。」
「李滄行更不必說,此人雖淫名在外,但這幾年所過之處也攪得是雞飛狗跳的,這不。前一陣不是聽說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巫山派後,又離開了峨眉派嗎?劉大哥,你消息靈通,給我們說說。」
紅臉的劉大哥一下子來了勁,把嘴裡嚼著的牛肉咽了下去後,又喝了口酒,雙眼放光地說道:「王朋友的消息也不慢嘛,這李滄行確實快成了近幾年江湖的傳奇了,聽說這傢伙落月峽之戰時就企圖迷-奸師妹。後來到了武當後還是死性不改,好象還讓他得手了,最後給趕出了武當。」
「這傢伙先後在三清觀和峨眉派混過,最後也都離開了。不過聽說此人武功邪門得緊,打敗過錦衣衛副總指揮達克林。魔教大弟子宇文邪也敗在他手上,前不久在巫山派生擒屈彩鳳,一舉消滅巫山派數十名高手,可謂英雄出少年啊。」
青衣漢子與王朋友不約而同地一拍桌子,喝了聲彩。
劉大哥又喝了一口酒,話鋒一轉:「不過要是論武功嘛,這李滄行似乎從未學到過獨孤九劍和天狼刀法這樣的頂級武功。」
「從江湖的傳言來看,他的拳腳功夫不錯,但劍術稍遜,還不能算絕對的一流高手。所以我對所謂他打敗達克林的傳言一直是不太相信,而且當時也沒人能見證,也許是他自己吹牛的,再要不就是有高人相助。」
「管他呢,就沖這份年輕人碰到達克林這樣的高手,也敢挺身而戰的勇氣,就配得上好漢子三個字。我老王服他。」王朋友又是一碗烈酒下肚,臉色也開始向劉大哥靠齊了。
青衣刀客突然道:「聽說屈彩鳳被那李滄行生擒,後來怎麼又給放了?」
劉大哥道:「個中緣由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江湖上一直在流傳,說是半個月前屈彩鳳會合了魔教的老烈火,企圖偷襲峨眉的人,結果反而被李滄行設計反擊,幾乎全殲。老烈火死在他手下,而屈彩鳳被擒獲,後來又給放了。」
「這屈彩鳳回寨後,據說大哭三天不見人,三天後發出羅剎令,要求凡巫山派屬下或者是朋友,皆要追殺李滄行,甚至傳說屈彩鳳跟一直想與她們合作的魔教也開出了條件,說是魔教的人殺了李滄行後,巫山派就願意與他們合併。」
青衣刀客聞言一驚:「什麼?這就是說只要魔教殺了李滄行,巫山派甘願成為魔教的屬下分舵?」
劉大哥點了點頭:「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青衣刀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靠,這李滄行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把這屈彩鳳給……」
劉大哥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他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太可能吧,那次有峨眉的人隨行,聽說他那個武當師妹也在其中。」
青衣刀客還是堅持自己的猜測:「那為啥這屈彩鳳不管其他人,偏偏盯這李滄行報仇,還開出這種條件?而且你不是說他離開峨眉了麼?剛立下這樣的大功就走了,會不會……」
王朋友打斷了青衣刀客老李的話:「哎,老李,聽你這一說還真有這可能!哈哈,不過這樣也好,屈彩鳳那個潑婦就該受點這種教訓,看她以後再囂張。」
「他媽的,每年老子押鏢都得抽四成油水給她,去年跟老子的鏢局提前要今年的份子錢,東家哪拿得出來,這婆娘居然派人把鏢局給砸了!害得老子現在只能出來混丐幫,李滄行給老子出了這口鳥氣,再好不過。」
李滄行聽到此處差點笑出聲來,剛喝進去的一口麵湯「噗」地一聲噴在了碗裡,惹得三人同時向這裡看來。
李滄行忙把臉埋在了端起來的碗裡,心中卻在高興之餘有些吃驚,想不到那屈彩鳳竟然如此剛烈,居然不惜投靠魔教,做人屬下,也要置自己於死地。他的腦海里又回想起冷天雄那夜的殺氣與凌厲的眼神,不禁有些後怕起來。
「王朋友,說話還是小心點吧,畢竟這裡以前是巫山派的地盤,最近來往這裡的魔教之人也不在少數,當心禍從口出啊。」青衣的老李擔心地說。
王朋友酒喝得有些多了,臉已經變得比老劉還要紅,舌頭都大了起來,他重重地把酒碗向桌上一頓:「怕個鳥,老子現在進了丐幫,諒他們也不敢亂來!這裡畢竟是大勇分舵的所在,咱們闖江湖的沒了個勇字,那還混個屁啊。老子就是看以前的鏢局東家沒點氣概,給土匪婆打了就乖乖交錢,這才一氣之下離開的。」
劉大哥忽然道:「王朋友,聽說貴幫主公孫大俠前幾天也來了岳陽?」
王朋友一邊向嘴裡塞牛肉,一邊含混不清地說道:「是啊,本來說是為司馬大俠他們助拳的,結果沒打成,現在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裡。不過前天劉舵主交代下來了,說是幫主要我們打探一下那李滄行的下落,若是發現要設法邀請。二位都是我王老六的朋友,要是碰到了也幫忙傳個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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