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就這樣僵持對峙,裡面的反頭鬼背對著葉千,但是那雙眼睛卻是仇恨的看著他,但是當目光看見了他手裡的血色菜刀之後,明顯帶著驚懼。
葉千這才有機會整體的打量對面的這個鬼影,因為現在它也終於顯露出來所有的行跡。除了頭顱是反過來的,脖子上面一道血紅色的傷疤,而依然沒有手出現。
對反的鬼也在暗地裡打量著葉千,但是葉千可不知道它的心裡現在是怎麼想的。
突然,一陣爆鳴聲從最裡面的屋子中間傳了出來,好似是有東西爆炸,那種聲音在近處足以衝破一個正常人的耳膜,然後讓人頭暈目眩。
葉千正在處於對這個聲音的思考中,突然眼前的那一團鬼影驟然收縮,化作一個巨大的鬼臉朝著他撲來。
老遠的他都能問道那股子腐屍的腥臭之味,看著那張巨大的嘴巴,裡面都是鬼氣森森的牙齒,要是真的被這一口咬中,葉千估計自己的半截身子都沒了。
手裡的菜刀剛一舉起,突然一口涎水從天而降,菜刀上面的血跡瞬間被洗淨。從一把煞氣漫步,驅邪力量強大的法器瞬間就變作了一把廢鐵凡刀,葉千都還來不及反映這些涎水是從哪裡來的。
他的身體瞬間就被黑霧籠罩,然後陷入昏迷之中。
葉千悠悠的甦醒過來,發現這裡是一片鬧市。遠處的地方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看不見自己,但是可以看見別人。
這就好似是自身是虛無的,但是用一種第三視角來看待周圍時空一般。葉千瞬間將目光移到了前面的人群擁堵的地方。
一些人正在念著什麼:「鄉試放榜了,北河宋家宋橋兒高中榜首。」
&是可喜可賀,宋家這一次再次揚名全縣了。本來就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連續出了五個秀才了,離著傳說中的名門望族也不遠了。」
&家的小女兒要是可以嫁入宋家就好了。」
&入宋家還不簡單,我就姓宋,家裡剛好有個小兒子,今年年方十五。」
&你的,誰不知道你南山宋家已經九代為奴為仆,家裡連一頭驢子都牽不出來,還想娶媳婦,做夢去吧。」
周圍的人群都發出了哈哈哈的嬉笑聲,然後周圍人群紛紛散去。突然,眼前的場景再次變化,高朋滿座,周圍都是張燈結彩。
一個俊逸的小小書生身上披紅掛彩,周圍的人都紛紛上前道賀。
年老者說:「小小年級,高中鄉試榜首解元,未來必定不可限量。」
年少者說:「恭喜宋兄,來年必定大放異彩,高中舉人,然後進士,殿試後高中狀元,光宗耀祖。」
來往賓客絡繹不絕,宋姓少年都是對著周圍的人抬手作揖,嘴裡說著同喜同喜。
宋家高堂,一男一女高坐。男的滿身威儀,一看就是久居高位,常年習慣了呼來喝去的威勢。女的年過半百,風韻猶存,看起來慈眉善目,多有傳統道德女子的賢良風範。
所有賓客離盡,少年上前抱手。「高堂父母,受小兒一拜。」說完深深的作揖到底。一父一母紛紛拉住,然後手裡拿出兩個紅包放到他的手上。
場景再現,會試放榜,宋家宋橋兒再次高中會元。張燈結彩的場景再次上演一幕,但是這次少年已經風度翩翩,儀態萬分。
來往賓客之中的年輕女子無一不對宋橋兒嬌羞還卻,欲拒還迎。但是橋兒臉上都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這溫和中帶著冷酷的俊逸瀟灑,不知道讓多少女子愛慕不已。
時光轉瞬,場景再次轉變。
還是高朋滿座,喜事連理,少年已經滿臉喜色,人生四大喜不過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今日,宋家橋兒連上兩喜,美嬌娘透頂紅花蓋頭,身穿鳳冠霞帔,儀態嬌柔大方,腳步輕盈靈動。門外傳來報喜之聲,恭賀宋家橋兒高中殿試探花,雖然不是榜首狀元,但是早已經算是光宗耀祖,明眉響動。
宋橋兒身穿大紅色喜袍,站在風中,看起來體態更甚三年之前。他的眼神看向門外的報喜之人,這種人都是等著受邀落座,然後混一點打賞。
突然,前方一陣一陣騷亂,縣太爺親自到場祝賀。一番恭賀之後,賓客落座。
轉眼夜深,洞房中燭光搖曳,新娘獨坐床頭,正等著一個美男子來掀起蓋頭,然後共度雲霄。
宋橋兒酒後眼神飄渺,臉色緋紅,腳下釀蹌。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朝著自己的洞房走去,人生如此,已經無所求了。
但是,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隻黑貓,用可笑的眼神看著他。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貓怎麼會有神情。
再次定睛一看,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大黑貓,明顯就是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這人對著他詭異一笑,跟剛才的貓很相似,然後突然從背後掏出一把菜刀,一刀將他的頭砍下,他的眼睛大大的睜著,然後雙手突然接住自己的頭,一下子將自己的頭再次按回脖子上面。
對面的人影明顯被他這一下嚇了一跳。但是手裡的刀片沒有片刻的猶豫,唰唰兩道,直接將雙手再次從肩膀之處砍下。
頭顱上面的兩個眼睛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看著對面的黑衣人,想要說出什麼,但是嘴巴張了張,脖頸之處一片鮮血四濺。
在葉千的眼中,這個身體轟然倒下,但是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頭在倒下的瞬間,被撞擊反轉,面目朝後,胸膛之上反而是一片長辮子。
對面的黑衣人看到這一幕,滿意的一笑,鬆了一口氣。然後將他拖到了旁邊的枯井裡面,將身體直接丟下去。也不知怎麼的,本來早就應該屍首分離,但是現在卻是嚴絲合縫,除了多了一條恐怖的血跡。
黑衣人換了同樣一身衣袍,臉上隨意的一抹,跟宋家橋兒八分相似,然後臉色緋紅,端著酒杯進了燈火通明的洞房之中。
第二天,皇帝聖旨到達,封宋家橋兒為布政使,賜下府邸一套。郊外,一雙手不知道被誰扔棄在這裡,突然兩隻惡狗從一堆枯草之中拖出來,一狗一隻叼著跑到了很遠的地方,估計是大快朵頤一番去了。
三年之後,布政使衣錦還鄉,立下三塊功德牌坊,從此名垂千秋。
在黑暗的枯井之中,荒野之地,密布蛛絲,塵灰滿壁。一個頭身反轉的屍體躺在這裡,雙手遺失,每日剛好被太陽照耀三小時,月亮照耀三小時。
九個年之後,周圍方圓十里,大旱三年,顆粒無收。所有人都開始外出逃難謀生,這裡變作荒蕪一片。
多年後,一個遊方道士途經此地,老遠就看見這裡一口枯井。一股陰沉的氣息沖天而起,老道士手上一道黃符飛過,所有的一切都煙消雲散。
&眼繁華一眼空,獨落殘屍受秋風。木子小道隨緣來,煙塵往事半分夢。」這道士說著,一道符紙飛過,殭屍身上立馬起了大火,瞬間就將所有的屍體燒了一個乾淨,只留下了滿地的灰塵。
道士走後,所有的灰塵都被雨水洗刷,一個灰色的影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搖搖頭化作一道灰色光華,飛入了一塊朽木之中。
百年之後,一家名叫王記棺材鋪的店中,一具血紅色的棺材放著。王建民一道又一道的刷上紅漆,但是全部被吸盡。最後,父子雙雙死在自家棺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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