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的剎那,季青山和季朝歌兩人齊齊傻眼。
彼此面面相覷,眼中都寫著「懵逼」兩個大字。
恍惚間,季青山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軒轅山這是什麼意思?
他居然……讓他把家主之位讓給那個逆子?
季青山愣了許久才回神。
回過神後,季青山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同軒轅山解釋。
試圖勸他回心轉意。
「岳父大人,我知道您是喜歡家庭和睦,才會想著讓朝歌回來,可……」
季青山想給軒轅山洗腦。
告訴軒轅山季朝歌不堪大用,不是能拯救的存在。
可軒轅山卻連半個字都懶得多說。
只冷冷道:「我最後再說一次。」
軒轅山直視著季青山,眼中儘是涼意。
「三日之內,我要見到季朝歌,如果見不到……」
軒轅山眯著眸涼薄道:「你別忘了,你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誰。」
話音落下的剎那,季青山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在外人眼中,他是風光無限的季家家主。
白手起家,好不厲害。
但實際上……
季青山本人心知肚明,他如今有的一切從來都不是因為自己。
而是因為軒轅山。
若不是天梵宗的人出手幫忙,若不是軒轅山給了他靈獸……
他如今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父親……」
地面上,看著昔日說一不二的父親陷入沉默。
季明朗也終於反應過來情況不簡單,忐忑不安的出聲。
季青山低眸,看了眼地上的季明朗。
許久,在季明朗期待的視線中,季青山沉默不語地擺了擺手。
疲憊道:「你先下去吧。」
見季青山這般,季明朗著急忙慌地開口,想問季青山到底發生了什麼。
季朝歌不過是個棄子。
棄子而已,為什麼要突然求他回來?
甚至為了讓季朝歌回來……
還要給出原本屬於他的家主之位。
季明朗滿心不悅。
可心中的不悅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原本最是疼愛他的季青山再度出聲。
冷冷道:「滾出去!」
話音落下的剎那,季明朗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活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季青山動怒。
不安感在剎那間席捲心頭。
季明朗不敢多言,沉默不語地快速起身。
良久,隨著季明朗走遠。
季青山才終於抬頭,看向不遠處的軒轅山。
小心翼翼地道:「岳父您非要見朝歌那孩子……是有什麼隱情嗎?」
在季青山看來,軒轅山身為整個蒼雲大陸都畏懼的大人物。
不該在意一個小輩才對。
可聽了他的話,軒轅山卻漫不經心道:「隱情?沒什麼隱情。」
「只是近日閒來無事,想多和小輩交流一下罷了。」
季青山欲言又止,卻終是沒有說什麼。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軒轅山在撒謊。
硬要說的話,季明朗才是軒轅山的外孫。
而季朝歌……
他和軒轅山連血緣關係都沒有,原先更是連面都沒見過。
軒轅山就算真的思念小輩。
也應該是去找季明朗,而不是季朝歌。
忽然間,季青山想到了近日傳的風風火火的傳聞。
於是搓著手,忐忑不安地再次問:「岳父大人,您突然說要見朝歌……」
「是為了傳聞中的符氏秘寶嗎?」
軒轅山並未避諱,坦然自若地點頭道:「是。」
見軒轅山應得乾脆,季青山原本準備的打太極的台詞一時間沒了說下去的由頭。
季青山沉默了片刻。
又小心翼翼地問:「符氏的秘寶……對岳父大人您很重要嗎?」
軒轅山沒有回答。
只是道:「你儘管去做,他要什麼給什麼,他要季家就給李家,大不了……」
說話間,軒轅山抬眸。
平視著季青山道:「事成之後,我給你兩個季家。」
此話一出,季青山心中愕然。
繼而又不解地問:「那符氏的秘寶……對岳父大人您來說,當真就那麼重要嗎?」
軒轅山緘口不言。
漫長的沉默。
就在季青山以為軒轅山這是不打算回答自己,而知趣地準備閉嘴時。
軒轅山把玩著扳指道:「也沒什麼特殊的,不過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罷了。」
季青山先是一愣,接著釋然。
像軒轅山這種地位的大人物……
在一不缺錢,二不缺權勢的情況下。
偶爾看上了什麼東西,會不惜代價想要弄到手也正常。
收回思緒,季青山看向軒轅山。
暗戳戳地道:「岳父大人,那個……我能拜託您一件事嗎?」
聞言,軒轅山懶懶抬眸。
問:「什麼事?」
季青山鼓起勇氣道:「您先前給我的靈獸……被人偷走了。」
聞言,軒轅山眉梢微擰。
短暫的不解後。
軒轅山才想起季青山說的是他之前贈給季青山的靈獸。
想到這,軒轅山擰著眉問:「是何人要偷走那些靈獸?」
除了能夠以身體容納他人內臟,併合成對應的血液外……
寄居獸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所以軒轅山不理解,究竟是什麼人閒的蛋疼要去偷寄居獸。
季青山嘴巴張合。
過了許久,才搓著手,硬著頭皮道:「是……火焰袁前輩,和丹陽子前輩……」
話音落下,軒轅山的眼神驟然變得耐人尋味。
見狀,季青山慌了。
為了保,幾大化神之間的私交都是不為外人所知。
在外人,包括季青山看來。
軒轅山和其他幾位化神之間的關係很一般。
怕軒轅山以為自己是在瞎說。
季青山連忙解釋把那日發生的事原本本的向軒轅山講述了一遍。
還帶來了那日收血時被打暈的兩個小廝,以及中毒昏迷的火焰袁。
「就是這樣……」
最後,季青山嘆氣出聲。
無奈道:「我也不知道那在蒼雲大陸都兩位赫赫有名的化神為什麼會盯上小小季家。」
但事實就是如此。
看著躺在擔架上,因為中毒昏迷不醒的火焰袁……
軒轅山眼中划過一抹暗色。
但這份暗色,卻並不是火焰袁被人下毒而導致的。
而是因為火焰袁本身。
說回正題,沐雲舟「窩裡鬥」的那招棋走得實在很妙。
有扮成崔熠之的沈知年從中作梗,加上趙一的背後捅刀。
以及她易容術的加持……
軒轅山不僅懷疑上界的人已經開始著手剷除下界的人。
還懷疑他的身邊有內鬼。
自前幾日一直聯繫不上丹陽子和火焰袁開始。
軒轅山心中就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而後,在他都聯繫不上丹陽子和火焰袁的情況下。
卻有人看到丹陽子出沒在崔熠之住宅附近。
這下,軒轅山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怪不得連他的命令都敢不聽了……
原來是抱上了更厲害的大腿啊。
軒轅山心中冷笑。
連帶著與丹陽子火焰袁二人共事多年積攢的那一點感情也消失無蹤。
現如今,聽季青山說丹陽子和火焰袁不知為何偷偷溜入季家偷走了寄居獸。
軒轅山越發懷疑這是火焰袁和丹陽子受了他人指示。
故意做出這種事,試圖給他難堪。
深吸一口氣後。
軒轅山看著地上的火焰袁冷冷道:「把人交給我,我來替你處理。」
有了軒轅山的這句話,季青山如釋重負。
一邊連連應好,一邊馬不停蹄地將火焰袁這個燙手山芋轉交給軒轅山。
末了,季青山不忘搓著手。
不安地問:「那個……靈獸的事……」
季青山是在暗示軒轅山儘快給他一批新的靈獸填補上空缺。
但軒轅山並未直接回答季青山。
而是道:「你何時帶來你那長子,我便何時給你要的東西。」
說罷,軒轅山帶上昏迷不醒的火焰袁,頭也不回地離開。
徒留季青山站在原地,獨自一人唉聲嘆氣。
寄居獸雖然能夠產出和符氏人一樣的血液……
但能產出的靈獸血液並不多。
而那些血液一部分被他隨身攜帶拿來自己用。
一部分專送給各位大能,用來維持自己在蒼雲大陸的人脈。
還有一部分被他摻在了用來製造符紙的紙漿之中。
藉此來增加符紙的威力,好讓那些給他上供錢財的門徒別發現不對勁,進而繼續大肆斂財。
本就不多的血液因此被摳搜的分成了三分用,幾乎每次都能用的一乾二淨。
這麼多年下來,季青山手中一點存糧都沒有。
而幾日前,丹陽子上門。
為了拜託丹陽子幫忙煉製丹藥,季青山下了血本。
幾乎把所有現存府符咒都給了丹陽子。
以至於……
現如今,他身上就只有幾小瓶少得可憐的血液。
若是再找不到合適的替代品……
想著謊言被拆穿時,他被眾夫所指的畫面。
季青山瞬間萎靡了下來。
為了重新獲得靈獸,為了不讓自己的謊言被戳穿。
季青山一咬牙一狠心,在傳音玉里找到了季朝歌的名字。
……
從開始布局的那天起,沐雲舟就知道軒轅山早晚要上鉤。
只是誰也沒想到,軒轅山會上鉤得那麼快。
下午,沐雲舟坐在躺椅上。
一手抱著小犼,一手拿著瓜子。
舒舒服服地一邊曬太陽一邊吃瓜。
吃到一半時,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陰影。
沐雲舟詫異地抬眸看去。
卻見季朝歌大步向她走來,手中還拿著傳音玉。
鄭重地做了個「噓」的手勢後。
季朝歌拿起傳音玉,並將來信人的名字展示給沐雲舟看。
在看到上面顯示的「季家老不死的狗東西」等一長串文字後。
沐雲舟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季青山給季朝歌發來的信息。
黃鼠狼給雞拜年,非奸即盜。
沐雲舟很快意識到這件事有貓膩。
於是一邊麻溜地起身,一邊快速上前,試圖偷聽。
季朝歌看了一眼,貼心地把傳音玉往她那邊湊了湊,才接通了來信。
傳音玉上的通訊剛接通,季青山虛情假意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朝歌啊,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聽著季青山虛偽做作的聲音,季朝歌眉梢微蹙。
一旁的沐雲舟都清晰地看到……
季朝歌好像被噁心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怕季朝歌破防露餡。
沐雲舟拼命眨眼,不斷用眼神暗示。
季朝歌這才忍下噁心。
冷淡道:「有什麼事?」
見季朝歌願意接話,季青山明顯鬆了口氣。
隨後小心翼翼地問:「朝歌啊,你什麼時候有空回家看看?」
說著,季青山聲音一頓。
許久,他似是想起了打感情牌這一套。
故作感慨道:「你這麼多年沒有回家,我,你母親,還有你弟弟,都十分想你。」
乍一聽,季青山這話像是為兒子操心的普通老父親。
可細聽,很快就能從中發覺不對。
起初聽到季青山的這句話時,沐雲舟還有一點茫然。
母親?
她當初可是親眼目睹符若若的殘魂散去的。
又哪來的母親?
短暫的愣神過後,沐雲舟恍然大悟。
季青山口中的母親……
是季朝歌的繼母,軒轅菲。
也是間接促成符氏族人被滅族的罪魁禍首。
當著季朝歌的面稱呼軒轅菲為母親,無異於是在逼季朝歌認賊作母。
沐雲舟聽了這番發言,太陽穴都不由得突突亂跳。
所幸今時不同往日。
現如今,決定權在他們的手中。
因為明知道季青山是有求於他們,季朝歌一點都不客氣。
直白道:「我只有一位母親,而我的母親早死了。」
說著,季朝歌聲音一頓。
陰陽怪氣地嘲弄道:「怎麼?你是突然良心發現,想去看看我那因你枉死的母親,還有因你枉死的符氏百口人嗎?」
傳音玉的另一頭,季青山被季朝歌這番毫不客氣的發言噎得臉紅脖子粗。
許久,季青山好不容易回過神。
正哆哆嗦嗦地開口,想要斥責季朝歌是個逆子。
季朝歌卻先一步開口。
學著季青山的語氣,假意惺惺的道:「你對母親有這份心,我自然是感動的,不過……」
「母親如今已經不在人世,你若真的誠心想去探望母親,不如先去死一死?」
季朝歌的語氣嘲弄,話里話外滿是不掩飾的譏諷。
在別人面前也就罷了。
可在這個自己最不喜歡的大兒子面前,季青山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他被氣得差點一口氣喘不過來,張嘴就要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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