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祐被赤霄劍震懾住,岑彭不再理他,他環視周圍眾將,幽幽說道:「若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又何必以命相搏?」不
戰而屈人之兵?在場眾人詫異地看著岑彭,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岑彭悠然一笑,說道:「高湖、重連賊軍,雖傾巢而出,來援銅馬,皆因唇亡齒寒之故,才不得不為。倘若能給你們一條活路,兩軍必然生變。」祭
遵倒吸口氣,說道:「岑將軍的意思是,我部可招撫高湖、重連二軍?」還
沒等岑彭說話,朱祐嗤之以鼻,不滿地大聲嚷嚷道:「招撫?簡直是痴人說夢!如果河北的賊軍是那麼好招撫的,河北這裡,哪裡還會有如此眾多的賊軍?」
岑彭並不理會朱祐的不滿,臉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幾分。
等到齊驀和張淮率領著重連軍和銅馬軍別部,從山坳外面行過,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天色已然大黑下來。這
時候,岑彭舉目望了望天色,突然站起身形,說道:「現在,該輪到我們上陣了!」
聽聞這話,在場眾人精神同是一振,異口同聲地問道:「現在去取清淵?」「
先不要急!我們需要在清淵外面打一場!」和
誰打?清淵派出的援軍已經去增援銅馬殘部了,留下的賊軍,也都龜縮在清淵城內,己方現在還能和誰打?岑
彭嘴角揚起,說道:「祭將軍!」
「末將在!」祭遵插手施禮。
「祭將軍率軍兩萬,為左軍。」稍頓,岑彭又道:「傅將軍!」
「末將在!」傅俊拱手應道。
「傅將軍率軍兩萬,為右軍。左右兩軍,可於清淵城南,做一場操演。餘下將士,隨我調遣!」岑彭胸有成竹地連續下達將令。在
場的眾將,聽了岑彭的安排,皆是一腦門子的問號。
這大黑天的,做的哪門子的操演?再者說,現在可是滅賊的最關鍵時刻,己方不去助大王滅賊,做什麼操演啊?朱
祐氣得七竅生煙,大聲質問道:「岑彭,你到底要幹什麼?我……」
他話沒說完,只見岑彭懷抱著木匣子,手放在木匣子上,慢條斯理地輕輕拍了拍。朱祐見狀,後面的話立刻咽回到肚子裡,衝著岑彭乾瞪眼。
在岑彭的命令下,五萬漢軍出現在清淵城南,七、八里開外的地方。將士們高舉著火把,祭遵和傅俊各率軍兩萬,一南一北的開始做起操演。
所謂的操演,就是演習,這可算是正規軍的必修課。全軍將士,三不五時的就要拉出大營,進行一場操演。
兩軍對壘之時,己方要如何排兵布陣,陣法如何進行快速演變,各方陣之間,如何銜接,如何配合,如同協同作戰,這些經驗不可能去到戰場上摸索,敵軍不會給你摸索的機會,只能靠平日裡的操演來做累積經驗。
現在,岑彭就是讓麾下的五萬將士來做這個。他傳令各部,都扯開嗓子吶喊,無論哪邊的喊聲能壓過對方,皆可加餐三日。聽
了岑彭的這個命令,下面的將士們頗感哭笑不得,不過加餐三日可是實實在在的實惠,下面的兵卒們自然的拼盡了全力的喊打喊殺。操
演,除了將士們不會真刀真槍對著幹之外,其餘的部分,和實戰差不多。
五萬之眾的漢軍,在清淵城外進行操演,而且將士們都扯開嗓子,拼了命的吶喊,這麼大的動靜,又哪能不驚動清淵城。留
守清淵城內的趙歸,本就在提心弔膽的等消息,這時候,一名軍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向趙歸插手施禮,急聲說道:「將軍,大事不好,城南有兩軍在交戰!」趙
歸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形,追問道:「是何人在交戰?」
「太遠了,看不清楚,只能聽到交戰的喊殺之聲!」
趙歸急忙對麾下的部將說道:「立刻派人去打探!」
城外發生『交戰』,趙歸哪裡還能坐得住,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裡心浮氣躁地來回徘徊。他
派出城的探子不少,但真正能靠近操演現場的人,卻一個都沒有。
岑彭讓四萬人操演,他留下的一萬將士,沒有干別的,就是在撒網,這一萬將士,分散開來,游弋在清淵的四周,形成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清淵城團團包住。
現在的情況是,清淵城內派的探子出不去,而外面的探子,也同樣進不來。趙歸派到城外的探子,只有兩人活著跑了回來,其中一人的後肩還中了一箭。
兩名探子見到趙歸後,雙雙屈膝跪地,氣喘吁吁地說道:「將軍,城南七里外,漢軍主力正在與我方主力交戰!」其
實他倆根本沒接近操演現場,現在天已入夜,黑燈瞎火的,距離又遠,加上還有漢軍游騎在追擊他們,他倆根本看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情況,只能看到遠處的戰場上,燈球火把,亮子油松,漫山遍野,喊殺聲震天,廝殺聲不斷。
沒有人會想到,那是漢軍在玩獨角戲,在自己做操演呢,兩名探子以正常人的思維做推斷,那肯定是己方的兵馬和漢軍打起來了,而且如此大規模的交戰,也必然是雙方主力之間的大決戰。聽
聞兩名探子的探報,趙歸臉色頓變,問道:「漢軍有多少兵馬?我方又剩下多少兵馬?」
兩名探子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將軍,漢軍已經截斷我軍的歸路,小人看不到我軍的兵馬,只看到了漢軍的兵馬,人山人海,漫山遍野,不計其數!」趙
歸聞言,臉色頓變,腦門上也見了汗珠子。恰在這時,一名軍兵又跑了進來,尖聲說道:「報——將軍!一支漢軍兵馬,現在南城外!」
啊?趙歸的臉色又是一變。漢軍這麼快就攻到清淵了?難道,銅馬軍、重連軍,都已被漢軍剿滅了?他呆愣片刻,立刻召集麾下眾將,去往南城。
趙歸帶著一眾部下,著急忙慌的登上南城城門樓,舉目向外觀望,只見城外百步遠的地方,停著一隊兵馬,具體有多少兵力,看不太清楚,大概有幾千人的樣子。就
在趙歸等人伸長脖子張望的時候,只見城外的漢軍人群里,突然出來一騎,不緊不慢地直奔城門近前而來。見
狀,城門樓內、城牆上的軍兵們紛紛端起弩機,瞄準城外的來人。
趙歸心頭一震,向左右擺手道:「不許放箭!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箭!」對
方是一個人,單槍匹馬走過來的,顯然不是要攻城。時
間不長,城外的來人,已走到城門近前,在距離城門只有十步遠的時候,城頭上飛射下來一箭,釘在馬蹄前的地面上。
啪!
咴咴——
騎在馬上的人,勒停戰馬,戰馬嘶鳴。趙歸手扶箭垛,探出頭來,大聲說道:「城外來者何人?報上姓名!」城
外之人揚起頭來,露出一張英俊的白臉,一對炯炯有神的虎目,看向城門樓內的趙歸,朗聲說道:「我乃蕭王帳下刺奸大將軍岑彭,足下又是何人?」
趙歸吸氣,果然是劉秀的兵馬!他對岑彭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確定了來軍是劉秀兵馬,讓他心涼半截。他清了清喉嚨,說道:「我是趙歸!」「
原來是高湖軍的趙將軍!」岑彭不解地問道:「趙將軍現為何還在城門樓內,為何還不為我軍打開城門,出城相迎?」
他一本正經地質問,把趙歸都問傻了,愣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大聲說道:「岑將軍,現在你我兩軍正在交戰,岑將軍讓我打開城門又是何意?」
岑彭沒有馬上答話,而是撥轉馬頭,側立在城前。過了片刻,見城頭上的趙歸等人都是一臉的茫然,他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自己的馬鞍子。趙
歸等人順著他的拍打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岑彭的馬鞍子上掛著兩顆披頭散髮、血淋淋的斷頭。又
側馬站立了一會,岑彭這才正回馬頭,似笑非笑地問道:「趙將軍可看清楚了?齊驀、張淮二賊的首級在此!」他
這一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城門樓內炸開。趙歸聞言,腦袋嗡了一聲,眼前發黑,差點沒癱坐到地上。現
在是晚間,光線昏暗,從城門樓往下看,本就看不太清楚,加上兩顆斷頭,都是披頭散髮,一臉的血污,更加看不真切具體的長相。可
是現在城外正發生著交戰,身為劉秀麾下大將的岑彭,敢於如此肆無忌憚地來到清淵城外,無論是趙歸,還是其餘的高湖軍將領,都沒人懷疑他此時的話。
其實,岑彭也不清楚是誰留守清淵,又是誰去增援銅馬殘部,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無論是趙歸留守、齊驀去增援,還是齊驀留守、趙歸去增援,總之,張淮肯定要去救援東山荒禿的。
剛才他問了趙歸的姓名,知道留守清淵的人是趙歸,那麼,去增援的必然是齊驀和張淮二人,他這才顯露出掛在馬鞍子上的兩顆斷頭,言之鑿鑿地稱,是齊驀和張淮的首級。
不知過了多久,趙歸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珠子,強作鎮定,說道:「岑將軍,齊江軍和張將軍,與我乃莫逆之交,你現在帶他二人首級來清淵,難道,就不怕我殺你泄恨?」
「趙將軍不會殺我!」趙
歸都差點氣樂了,正要說話,岑彭一本正經地反問道:「我是來救趙將軍的,趙將軍又豈能殺自己的救命恩公?」
「岑將軍這話是何意?」「
現,齊驀、張淮,業已伏誅,趙將軍認為東山荒禿、上淮況還能抵禦我家大王多久?等到東山荒禿、上淮況戰敗,被大王誅殺,趙將軍以為,接下來要被殺的人,又會是誰?」岑彭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拳,狠狠捶打在趙歸的心頭上。齊
驀和張淮都死了,東山荒禿和上淮況,只怕也長久不了,接下來,倒霉的肯定就是自己啊!趙歸手扶著箭垛,汗如雨下,抬起胳膊,用袖口一個勁的擦冷汗。
岑彭繼續說道:「現在,倘若趙將軍能打開城門,獻城投降,那非但無過,反而還立下大功!以我家大王之仁德、賢明,不僅不會殺趙將軍,乃至高湖軍的兄弟,必然還會大加獎賞,並加以重用。趙將軍說說看,我這次前來,是不是在給貴軍指條明路,算不算是貴軍的救命恩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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