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把牛邯的部下拆分開,分散在己方各營、各部、各曲,這麼做的目的,其一是為了防止牛邯的部下抱團,其二,也是為了能更好的吸納牛邯的部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可王孟萬萬沒想到,他的做法,反而成全了牛邯部下對本方的前面滲透。
如果王孟把牛邯部下都收攏到一起,沒有分配到各營,牛邯的部下們也上不到山頂,更不可能對山頂上的王孟軍展開偷襲,將他們好不容易囤積起來的滾木礌石全部破壞掉。
這就是有因必有果。
王孟的私心,最終害慘了他自己。
大營內,牛邯一劍接著一劍的猛攻,常玉掩護著王孟,連連後退。
這時候,王孟的侍衛們終於趕到了現場。
常玉大聲吼道:「牛邯已反!你等快去擒下牛邯!」
眾侍衛們聞言,一併向牛邯衝殺過去。
牛邯斷喝一聲,持劍迎戰,雙方混戰到了一起。
趁此機會,王孟終於找到機會,觀察本方大營的局勢。
大營內,已經完全亂了,到處都在打仗,到處都有人在拼殺,要命的是,拼殺的雙方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因為雙方都穿著隴軍的軍裝和甲冑。
就在王孟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大營的外圍突然傳來喊叫聲:「漢軍殺進來了!」
「漢軍殺進雞頭道了!」
「漢軍要殺進薄落谷了!」
「漢軍……」王孟聽聞叫喊之聲,腦袋嗡了一聲,胸口發悶,嗓子眼發甜,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常玉攙扶住王孟,急聲說道:「將軍,大營已經守不住了,趕緊撤吧!」
「牛邯鼠輩,背叛大王,引敵軍入谷,我王孟與他,勢不兩立!」
說完這句話,王孟再忍不住,噗的一聲,噴出口血水。
常玉嚇得臉色頓變,攙扶著王孟,快步向不遠處的馬圈走去。
進入馬圈裡,他卯足力氣,將王孟推上一匹戰馬,而後,他跳上另一匹戰馬,與王孟一併跑出馬圈。
王孟氣得吐血,臉色煞白,他對常玉有氣無力地說道:「傳令,讓全軍將士,撤離雞頭道,返回漢陽。」
說完,他禁不住連續咳嗽起來。
常玉急忙點頭,大聲喊喝道:「將軍有令,我軍將士全部撤離雞頭道!將軍有令,我軍將士全部撤離……」他正叫喊著,一名牛邯的侍衛穿過人群,衝殺過來,直奔王孟的胯下戰馬撞去。
常玉反應極快,先是一劍,拍打在王孟戰馬的屁股上,戰馬吃痛,向前跑出,撞過來的牛邯侍衛也隨之撞空。
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揮出一劍,那名侍衛急忙抬劍格擋。
噹啷!馬上的常玉沒怎麼樣,那名侍衛被震得踉蹌出去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等他起身,常玉已催馬沖了過來,戰馬的蹄子,向侍衛身上狠狠踩踏過來。
那名侍衛反應也快,急忙向旁翻滾閃躲。
噠、噠、噠——戰馬從他的身邊呼嘯而過,常玉追上王孟,與王孟一併向營外跑去。
被王孟侍衛困住的牛邯,看得清楚,見王孟要跑,他咆哮一聲,連出數劍,將周圍的幾名侍衛逼退,而後,他健步如飛地追了上去。
只是,牛邯的速度再快,他的兩條腿也快不過戰馬的四隻蹄子。
眼瞅著王孟和常玉騎著馬,越跑越遠,牛邯暴吼一聲,將手中的佩劍全力向前投擲出去。
佩劍在空中打著旋,掛著一股勁風,直奔常玉的後背襲來。
常玉扭轉回頭,向後一揮佩劍,耳輪中就聽噹啷一聲脆響,牛邯投擲過來的佩劍被彈開,斜飛出去好遠。
常玉的目光像淬了毒似的,狠狠怒視一眼後面的牛邯,沒有任何的減速,跟隨王孟,直奔大營的轅門而去。
王孟在常玉的保護下,一路上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跑出營地,跟著他跑出來的軍兵,連千人都不到。
到了大營外面,王孟放慢馬速,回頭觀望,此時大營里已然是火光沖天,人喊馬嘶,而且順著雞頭道殺進來的漢軍,已經沖入大營,聽動靜,大營內越發的胡亂。
王孟望望大營,再看看跟在自己身邊,稀稀拉拉的近千將士,眼淚都差點掉下來,六萬大軍,一下子就被打沒了,他的心情,只能用把抓揉腸來形容。
此時,王孟真有股衝動,調轉回頭,和牛邯以及漢軍拼了。
常玉似乎看出他的想法,顫聲阻止道:「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將軍還在,今日之仇,我們早晚能報,可將軍若是沒了,今日之仇,又如何還能報啊!」
王孟深吸口氣,點點頭,眼圈濕紅地說道:「今日之敗,並非我王孟無能啊,而是牛邯鼠輩,背叛大王,投靠了敵軍,我王孟又能如之奈何?」
他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寬慰他自己,還是在向周圍的部下們作出解釋。
在常玉的勸說下,王孟終究是沒有回頭,帶著不足千人的殘部,跑出薄落谷,穿過雞頭道,一路逃回漢陽郡。
瓦亭之戰和雞頭道之戰,可以看成是一場戰役。
此戰,漢軍這邊參戰的是征西軍,隴軍方面參戰的是牛邯部和王孟部。
不過因為王遵先一步勸降了牛邯,使得整場戰局的天平,完全發生了改變。
隴軍的牛邯部和王孟部,雙方的兵力加到一起,有二十餘萬,在漢陽和安定之間的交界處,構建起一條堅固的防線。
倘若是直接交鋒的話,征西軍想突破隴軍的這道防線,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絕對會付出巨大的傷亡。
而牛邯的臨陣倒戈,使得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隴軍,一下子陷入被動。
更要命的是,以牛邯為首的數萬叛軍還成功混入王孟軍,與漢軍裡應外合之下,使得王孟軍幾乎沒做出任何的抵抗,一下子就被打得土崩瓦解。
此戰,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便是,讓王孟成功逃脫了。
對此,牛邯是扼腕嘆息,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他身邊的手下弟兄能再多一些,必然能生擒王孟。
劉秀與隗囂之爭,一直以來,都很難看出誰占了明顯的優勢。
漢軍是兵強馬壯,但隗囂的兵馬也不少,而且還占據地利的優勢,漢陽之戰真的不太好打。
戰事的轉折點就出在牛邯身上。
牛邯的率部倒戈,使得雙方的強弱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漢軍實力大增,而隴軍則是元氣大傷。
隗囂的喪鐘,其實也正是從這一刻敲響的。
隴軍於漢陽與安定交界、漢陽與三輔交界,構建了一條半弧線的防線,看起來是把漢陽護得固若金湯。
可隨著瓦亭、雞頭之戰過後,漢陽與安定交界處的防線灰飛煙滅,征西軍順利通過雞頭道,挺近漢陽。
與此同時,以岑彭為首的漢軍主力,進攻駐守隴地的王元軍,以耿弇、蓋延為首的漢軍,進攻駐守番須口的行巡軍,漢軍的全面進攻,終於開始了。
在番須口設防的行巡,面對的是兩支漢軍,一支是耿弇部,一支是蓋延部,兩支漢軍分從東北、東南夾擊番須口,行巡全力迎戰,奈何雙方兵力相差懸殊,戰力也相差懸殊,行巡被耿弇和蓋延聯手殺得大敗,帶著殘部,倉皇逃走。
隴坻的王元,也沒討到好處。
岑彭統帥的漢軍主力,足有十餘萬眾,聲勢浩大,氣勢如虹,王元在隴坻的個個山頭,布置了許多的要塞,不過在漢軍面前,這些要塞所能起到的作用,著實是有限。
漢軍就像拔釘子似的,一走一過之間,將王元設置的大小要塞一一瓦解、摧毀。
到最後,漢軍的大隊人馬逼近了王元軍的本陣,王元連交手都沒交手,帶領部下,撤離隴坻,向上邽方向敗逃。
在王遵、牛邯倒戈之後,漢軍對隴軍的進攻,當真如摧枯拉朽一般,隴軍防線全面崩潰,大批的殘部向漢陽腹地潰敗。
而各路漢軍,則是高奏凱歌,推進迅猛,一路之上,攻城略地,將沿途之城鎮,一一攻占。
漢軍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就是風捲殘雲之勢。
還在略陽這裡和漢軍對峙的隗囂,這段時日可太苦了。
噩耗一個接著一個傳來。
聽聞王遵、牛邯倒戈,助漢軍攻占雞頭道的消息後,隗囂又急又氣,連吐了好幾口血,剛剛才有些好轉的病情,隨之變得越發嚴重,隗囂也再次臥床不起。
這還不算完,接下來是行巡戰敗的噩耗,還有隴坻失守的噩耗,還有街泉、秦亭、隴關等地相繼被漢軍攻占的噩耗……在連接不斷的打擊之下,隗囂躺在床上,是徹底起不來了。
王孟軍殘部、行巡軍殘部、王元軍殘部,相繼抵達略陽,與隗囂部匯合。
這些殘部,與隗囂的兵馬加到一起,也有十多萬人。
氣急敗壞的隗囂,躺在床榻上下令,全軍進攻略陽,無論如何也要把略陽打下來,出這一口惡氣。
下面的將士們聞言,無不是暗暗咧嘴,大王啊,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置氣了,各路漢軍主力,都在趕往略陽的路上,隨時都可能抵達略陽。
即便己方現在成功攻陷了略陽,等漢軍的主力到了,己方也守不住啊!不過隗囂現在對略陽剩下的只是執念,即便是守不住,他也要殺光略陽城內的全部漢軍。
在隗囂的堅持下,十多萬的隴軍對略陽發起了猛攻。
此時,駐守在略陽城內的是來歙、銚期、祭遵三名主將。
即便來歙是文官,不會打仗,此時,他都親自站在城頭上,與漢軍將士一起並肩作戰,抵禦強敵。
這一場攻城戰,是漢軍攻占略陽以來,所經歷的最慘烈的一仗。
十多萬的隴軍,發了瘋似的對略陽展開猛攻,漢軍將士,把城內囤積的滾木、礌石全都用光了。
最後實在沒有滾木礌石而用,只好組織城內的百姓去拆房子,把建造房子的青石、柱子拿來當滾木礌石來用。
城內本來還囤積不少的火油,可僅僅一上午的工夫,便被漢軍用了個精光。
略陽的城內,被拆的是亂七八糟,略陽城外,則是屍橫遍地,城牆地下的隴軍屍體,都快堆積成小山一樣。
在這場守城戰中,以銚期為首的虎賁軍,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也展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
隴軍幾次撕開略陽的城防,攻上略陽城頭,最後,都是銚期親自率領著虎賁軍,將敵軍硬生生地殺下城牆,彌補了己方防線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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