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親自出了大營,迎接曹操。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遠遠見到曹操,就張開雙臂,大笑著,一臉的故友重逢的欣喜,快步迎了過去。
「本初!」
曹操同樣張開雙臂,速度還更快一點,沖向了袁紹。
兩人來到近前,臉上都是笑容,仿佛多年未見,思念甚深的模樣,緊緊擁抱在一起。
兩人都很用力,情緒飽滿,感慨又激動。
抱完,袁紹熱情的拉著曹操的手,往大營走去,道:「孟德,你可不知道,這幾日,我做夢都在想你,洛陽一別,我們有五六年沒見過了吧?」
「確實如此!」
曹操反握著袁紹的手,同樣笑容滿面,道:「本初風采依舊,而今貴為後將軍,羨煞我也!」
袁紹一擺手,道:「你我為舊友,休談這些。我已擺下酒宴,不醉不休!今夜,伱我抵足而眠,暢談風月!」
曹操望著不遠處的田豐,許攸等人,不動聲色的朗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袁紹與曹操,手拉手,春風滿臉,真的就如同老友重逢,喜笑顏開。
這一幕,看的許攸,田豐等人目瞪口呆。
跟著曹操過來,提心弔膽,一直手握佩劍的夏侯惇,同樣沒想到。
袁紹前不久還殺了公孫瓚,將頭顱送給曹操。而曹操駐兵鍾離,擋住了袁紹進入汝南的路。
雙方已然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誰能想到,曹操真的敢赴這場鴻門宴,更沒想到,袁紹與曹操見面,會是這樣一種情形!
袁紹絲毫沒有在意其他人的表情,拉著曹操進了大營,分賓主落定。
袁紹瞥了眼夏侯惇,似想起了什麼,感嘆的道:「想當初,我與孟德以及元讓多人,仗劍行走天下,除暴安良,立志做一番大功業,名揚天下,這一轉眼,便是二十多年了。」
整個大營內,只有袁紹與曹操坐著,曹操大笑以對,道:「本初而今已是後將軍,當朝獨一無二,更是剿滅袁術,威名布於天下,豈不是願望成真了?」
袁紹收斂感慨之色,笑著道:「孟德說的甚是。不曾想當初的一番戲言,也有成真的一日。孟德,來,滿飲!」
曹操舉起酒杯,與袁紹相對,兩人相視一笑,一仰而盡。
一旁站立的沮授,張導,許攸,田豐等人暗自皺眉,悄悄對視,而後更加認真又小心的審視著兩人。
兩人這種『故友重逢』的戲碼並不少見,關鍵的是,在『舊誼』敘盡後,是真的抵足而眠,還是刀斧加身?
袁紹如果殺了曹操,便是明目張胆的謀逆,與董卓無二!
曹操已經擺明兵馬,阻止袁紹回歸祖地,袁紹即便不殺,會輕易放走曹操嗎?
而夏侯惇一直握著佩劍,目光如虎的注視著四周,一旦有刀斧手衝進來,他就護著曹操殺出去。
但刀斧手的故事沒有展開,袁紹與曹操開始回憶往昔,你一言我一語,聊的十分開心。
袁紹與曹操都曾是遊俠,仗劍而行多年,各種故事多的很。
加上有酒有菜,時隔多年的兩個老友,敞開心扉,真的就聊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酒過三巡,彼此都有了醉意。
袁紹更是走下來,拉著曹操,滿臉醉態,噴著酒氣道:「孟德,你可知道,那韓氏,是我的最愛,但是,你是我的至交,送與你又如何?」
袁紹說的,是曾經袁基用來陷害曹操的那個小妾。
曹操身形搖晃,絡腮鬍上都是酒菜,雙眼睜不開,大聲道:「胡說!即是本初最愛,我怎能奪你所愛,我家裡的,隨本初挑,看上誰,我親自給你送門上……」
袁紹舉著酒杯,灑落了大半,漲紅著臉,道:「不行!說送就送,來人,將韓氏送孟德床上!」
曹操拉著袁紹的手,用力搖頭,而後顫巍巍轉向夏侯惇,道:「去,將她們都叫出來,任由本初挑選,不,都送給本初!本初是成大事者,區區女人,便是我的命,本初想要,不用本初動手,我親自割頭,雙手奉上……」
眼見著兩人醉的不行,胡說八道。
沮授擔心袁紹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與其他人一個眼神,連忙上前,拉住袁紹,道:「將軍,天色晚了,歇息吧。」
「不!」
袁紹一把推開沮授,一臉怒色,瞪眼大聲道:「我與孟德久別重逢,就要不醉不歸,你敢掃興!」
沮授剛要說話,就見曹操一頭栽倒在桌上,已經醉死過去了。
沮授連忙道:「將軍,曹將軍遠道而來,本就疲憊,還是先讓他休息吧。」
袁紹努力的睜著眼,還用手戳了戳曹操,見他一動不動,忽的哈哈大笑,道:「孟德,你還是喝不過我,哈哈哈……」
說著,袁紹也向後倒去。
沮授嚇了一跳,連忙拖住,同時大喊道:「來人,扶將軍去休息。」
袁紹醉眼朦朧,掙扎著道:「孟德,孟德,同睡!」
沮授忽然有所驚醒,跟著道:「將曹將軍一同扶起來,與將軍抵足而眠。」
許攸聞言,所有醒悟,目光落在酣睡不動的曹操臉上。
夏侯惇有意跟著,卻被沮授不動聲色給攔住了,道:「夏侯司馬,請給我來,已經為你安排好了住處。」
夏侯惇無奈,只能跟著沮授離開。
袁紹,曹操被伏進了袁紹的臥房,有婢女為兩人擦拭,脫掉外衣。
兩人便真的抵足而眠,呼嚕聲一個比一個大。
婢女收拾一番,便悄然退出,關好門。
酣睡的兩人,沒有半點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袁紹鼾聲依舊,微微抬頭,眯著眼,望向對面的曹操。
注視好一陣子,見曹操一動不動,心裡略微放鬆,慢慢躺回去,心裡冷笑一聲,呼嚕聲漸小。
不多久,仰面朝天的曹操,狹長雙眼睜開一絲縫隙,見袁紹的呼嚕聲漸漸正常,餘光瞥向不遠處的書桌——上面擺滿了書信。
曹操注視一陣,忽然咳嗽兩聲,嗚哇一聲,道:「喝,繼續喝……」
而後翻身,臉朝內。
另一頭的袁紹打著鼾,等了好一陣子,左眼悄悄睜開一絲,見曹操毫無動作,臉角動了動,酒勁上涌,眼帘掙扎幾下,還是合上了。
而在沮授的營帳內,沮授正與高幹對飲。
高幹生性豪放,手裡撕扯著羊肉,滿臉是油,不解的道:「軍師,你說舅舅這是擺的哪一出,這曹操,到底要怎麼辦?」
沮授則斯文有禮,吃著菜餚,微笑著道:「其實也不難猜。這曹操,將軍是殺不得,抓不得,最好的辦法,還是與他結盟,先滅董卓。」
高幹喝了口酒,道:「我也想先殺了董卓,可這曹操,總讓我不舒服。」
沮授笑容沒了,輕輕點頭,道:「只帶了一個夏侯惇,便敢輕騎而來,單是這份膽魄,當世沒有幾人可比。此人若是不能儘早剷除,將來定是我們的大敵!」
高幹甩掉手裡的刀子,騰的站起來,道:「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不可!」
沮授連忙拉住他,神色凝重道。
高幹倒也好勸,一屁股坐回去,道:「何意?」
沮授沉吟一陣,道:「我們與曹操現在的目標是一致的——誅滅董卓。將軍與董卓有滅族的血海深仇,在沒有誅滅董卓之前,是不能與曹操,或者說與朝廷翻臉的。」
高幹頓時臉色陰沉,手裡的刀,狠狠的在眼前的羊身上割起來。
他是袁紹的外甥,當年袁家被誅,就有他的父輩,而董卓跑到兗州誅殺袁遺等殘留袁家之人,高幹家族幾乎被董卓趁機屠滅了乾淨!
沮授看著高幹的表情,道:「中郎將,有些人是要殺曹操的,若是……中郎將可要出面勸阻。」
高幹咬著羊肉,含混的道:「懂了。不過,那許子遠近來深得舅舅信任,我怕力有未逮。」
許攸在袁紹陣營是相當賣力,為袁紹在滅掉袁術、討滅公孫瓚中,立有大功。
沮授也十分不喜歡許攸,這個人來了之後,除了討好袁紹外,就是肆意的拉攏人心,貪污受賄,購置田產、房鋪,娶妻納妾。
在沮授看來,許攸背叛袁術投靠袁紹,實屬『奸邪』,不能信用!
「我來想辦法!」
沮授雙眼閃過一縷寒芒,而後道:「還有,那個田豐,將軍可有主意?」
高幹搖頭,道:「我問過舅舅,舅舅說,那是朝廷派來的人,不能輕動。」
『不能輕動』,而不是不能動。
沮授會意了,神情陡然沉默起來。
高幹正吃的賣力,聽不到聲音,不由抬頭,疑惑道:「軍師,這是怎麼了?」
沮授深吸一口氣,道:「從現在來看,將軍與曹操會盟沒有什麼問題。曹操上一次差點被董卓打的全軍覆沒,必然不敢貿然出頭。是以,攻伐董卓,會以將軍為主。」
高幹怔了怔,道:「這裡有什麼問題?」
沮授道:「此次伐董,所有人心思各異,我擔心將軍前線討董,後面有人動手腳。」
高幹不是蠢貨,神情驚變,道:「你是說,有人會背刺我們?」
沮授默默點頭,道:「最好的辦法,是糧草由我們負責,然後所有人馬一同前進,聽候將軍調遣。」
高幹雙眼大睜,道:「他們能答應?」
這就等於說,要曹操等人交出糧草,還要跟隨在袁紹身旁,聽候調遣,這誰能、誰敢答應啊?
沮授冷笑一聲,道:「將軍是天子詔書任命的討董主帥,統管錢糧、將令合一,這是應有之舉。他們要是不答應,那就拖下去,看誰先著急!」
高幹腦子轉不過來,道:「你之前不是說不能對曹操動手嗎?你這麼做,不是逼曹操與我們生隙,還怎麼一同討滅董卓?」
沮授與高幹對視,雙眼灼灼,道:「這件事,必須要達成,否則是董卓先滅還是我們先滅,就不好說了。」
高幹有些想不清楚,倒是明白沮授的意思,道:「那你要我怎麼跟舅舅說,你組織好給我,不然我說不清楚。」
沮授湊上去,在高幹臉前低低的說起來。
高幹不斷點頭,認認真真的記下。
沮授說完,不忘囑咐道:「一定要趁將軍身旁無人的時候,尤其是那許攸還有田豐不在,否則會功敗垂成。」
高幹一抬胸口,道:「軍師放心,我的話,舅舅肯定聽。不過,你得給我謀個先鋒的差事,不能旁落。」
沮授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先鋒非中郎將莫屬。」
高幹高興了,埋頭繼續與烤羊奮鬥。
沮授搞定了高幹,心裡鬆口氣,轉而又道:「是張導負責錢糧押運?」
高幹含混的應了一聲,道:「本來那許子遠要乾的,後來舅舅沒答應。」
沮授點頭,心想袁紹還是冷靜的,沒有完全相信那許攸。
沮授與高幹在商議,另一邊,許攸提著酒,笑呵呵的進入了田豐的營帳。
田豐正在埋頭書寫,見許攸不請自來,放下筆,靜靜看著他。
許攸進來,提著酒,道:「田軍師,小酌兩杯?」
田豐注視著他片刻,點頭道:「好。」
說著,兩人來到小桌旁,簡單敘話,對飲一杯後,許攸就雙眼微動,摸著稀碎的鬍子,笑呵呵的道:「田兄,對曹阿瞞怎麼看?」
田豐知道許攸與曹操是舊識,可這人背後張口就是『曹阿瞞』,許攸未免太過無禮!
田丰神情如常,道:「有膽有魄,非常之人。」
許攸深以為然的道:「田兄說的甚是,由此看來,將軍與曹阿瞞的合兵當會順利,只是,該如何進兵,不知田兄有何想法?」
「自是一路直逼相縣。」田豐說道,語氣中帶著疑惑。
「不不,」
許攸連連搖頭,道;「田兄,那董卓並非常人,不能如此簡單。以我之意,還是分兵合進,先入相縣者為……首功?」
田豐心頭暗驚,這『先入……』之言可不能亂說,涉及了當年項羽與太祖皇帝的『先入咸陽者為王』。
『袁紹,已有反心了嗎?』
田豐暗自沉著一口氣,道:「許兄說的是。董卓確實非一般叛逆,若是不能合兵進擊,怕是會被個個擊破,還是合兵為好。」
許攸道:「我不贊同,若是合兵,董卓避戰該如何?難不成長年累月的對耗下去?我們耗得起,那曹操耗得起?朝廷能容忍將軍不作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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