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縣衙左院廂房裡,一個精緻陶器被人氣狠狠的摔成了碎片。
「公孫瓚小兒,實在可恨!」
劉虞的臉龐有些扭曲,本來他是貴族出身,最講究體面,無論待人接物,還是生活習慣,都保持著儒雅風度,可被公孫瓚當場逼迫,他實在是憋不住火了。
孟益在旁邊看了一眼屋子裡的環境,布置很奢華,家居裝飾也很多,陶器、屏風、木琴等一應俱全,可問題是,你一個三軍首腦,在軍營里布置這些成何體統?
「劉州牧太講究貴族氣了,在軍中根本不是公孫瓚的對手。」
現在孟益有些後悔,之前為了劉虞,他一直為難公孫瓚,現在看情形,劉虞治軍的手段遠不及公孫瓚,自己是不是下注下錯了?
劉虞是個老人精,見孟益臉色不對,急忙平息怒氣,擺出一副謙虛的架勢,向孟益前問策道:
「全有啊,你看,如今奈何?這公孫瓚狼子野心,若真讓他得勢,可不是朝廷之福啊。」
說起來,其實劉虞和公孫瓚並沒有實質的仇恨,之所以鬧的這麼僵,蓋因之前公孫瓚在做遼東屬國長吏時,對塞外胡人採取了較為激烈的手段,這恰好和劉虞一味求穩,懷柔示弱的政策相悖逆,所以才惹得劉虞不快。
劉虞是一個貪求安逸的人,他不希望邊疆之地出一個搗蛋鬼出來,之前公孫瓚僅僅是遼東長吏時,他還可以忍受,可現在公孫瓚不僅是騎都尉,手下還掌握了三千騎兵、五千步卒,真要是他在立下大功,恐怕以後朝廷就會讓他完全控制右北平以東的遼西和遼東等地
如果一旦是那樣的話,劉虞在幽州的安逸生活和懷柔政策,恐怕很快就會被挑戰,畢竟右北平以東和幽州一衣帶水,脫不了干係。
所以,劉虞不希望公孫瓚在這一戰中,在立什麼大功,從而挑戰自己在北方邊境的地位。
「這個...」
孟益一臉為難,同時內心大罵劉虞,你自己無能,身為一方統帥卻掌握不住情勢,現在被逼的進駐右北平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劉虞一看孟益的臉色,就知道他對自己不滿了,可孟益是朝廷派來的中郎將,自己也拿人家沒辦法。
「唉,一旦和叛軍決戰,肯定是要用公孫瓚騎兵的,難道真要他做大?」
劉虞一臉苦澀,本來他是想壓制公孫瓚,讓他立不了一絲功勞的,這樣等戰爭一結束,自己就可以利用人脈,把公孫瓚明升暗降,去除兵權,踢出幽州,可現在局勢已成,他想壓制,也壓制不了。
「哼,都怪王季那個無知小兒,居然敢試圖挑戰吾的權威,以後我定要讓他好看。」
劉虞盛怒大罵,他現在很後悔,後悔之前沒和公孫瓚據理力爭,結果讓一個小小軍司馬打下了台。
「州牧,這王季只是一個棋子,公孫瓚才是主謀。」孟益提醒道,他有些看不起劉虞了,你手腕軟弱,壓不過強硬的公孫瓚,只能說你無能,拿一個小卒出氣,太沒風度了吧。
劉虞撇撇嘴沒吭聲,他也知道,自己一方封疆大吏為難一個小小軍司馬,實在有失風度,不過他還是暗恨王季壞他好事。
「騎都尉,公孫將軍求見。」
這時,門戶忽然傳來親兵的叫喝聲。
「哈哈,州牧,打擾了,末將有事求見。」
公孫瓚虎步行風,一臉大笑的闖了進來。
孟益見到這臉色一變,公孫瓚實在太無禮了,居然不經劉虞允許,就這麼冒昧的闖了進來。
「啊..」劉虞臉色大變,看到橫行無忌的公孫瓚大驚:「你,你想幹什麼。」
之前劉虞本來就心神不寧,正想著怎麼對付公孫瓚呢,這會公孫瓚突然闖進來,他頓時心虛了,在加上被公孫瓚昂揚的氣勢所驚,所以被嚇到了。
「州牧勿怕,吾今是有事相求。」
公孫瓚淡淡道,實則內心對劉虞鄙視到了極點。
「哼,本州牧只是惱怒你的無禮,有什麼事說罷。」劉虞畢竟是一方州牧,心氣也不是旁人可比,剛才只不過湊巧被驚到,不一會便反應了過來。
公孫瓚淡淡一笑,也不爭辯,只是簡單道:「我此來是為王司馬請任監糧官一事,此人頭腦聰慧機警,手下兵馬又強壯,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今大戰在即,糧草方面也需要一個合適人選。」
「不可能,說好了,新兵守城的。」
劉虞一聽,頓時反對起來,一旦大軍進駐右北平,調運糧草就是個安穩活了,他早想治治王季,怎麼可能把監運糧草的任務交給王季。
公孫瓚好似早就料到了劉虞會拒絕,一笑道:「州牧三思啊,據我所知,他的結義大哥可是董刺史,董刺史因一片報效朝廷之心,還調給了他五十親衛,二員大將,若是讓他知道刺史...嘿嘿。」
公孫瓚話沒說明白,但卻嚇了劉虞一大跳。
「什麼,董卓是他結義大哥?」
劉虞臉色頓時變了,董卓和他都是封疆大吏,雖然他是宗室身份,在朝廷人脈光,但也架不住董卓邊軍精銳啊,手控西涼鐵騎,雖然離幽州遠,但他也不敢貿然得罪啊。
這時,劉虞腦子裡閃過很多想法,他相信公孫瓚不會拿這事明目張胆的嚇他,若真是這樣,恐怕自己還真不能輕易動王季了。
「這個..容我三思。」劉虞一臉猶豫。
孟益看到這,更加鄙視劉虞了,還真是欺軟怕硬,你是幽州之主,一方統帥,就算王季有驚天身份,你處置了他,董卓遠在天邊,又能怎麼著你?
「哈哈,那州牧大人就好好想想,我先告退。」
公孫瓚瀟灑的走了,他相信,以劉虞的秉性,是絕對不敢在對王季動手腳的,他也算對王季有了交代。
縣城東門,唐縣援軍兵營里,王季剛剛帶著周倉、楊震和張龍回來。
「司馬,你說我們冒著得罪劉州牧的風險,幫助公孫都尉值得嗎,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萬一州牧找我們麻煩怎麼辦。」
回來後,楊震和張龍一直有些擔心,他們見過最大的人物,也不過是縣尉、校尉一類的,何曾和劉虞這等大人物接觸過,不管劉虞和公孫瓚誰更厲害,相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天大的人物,惹不起。
按二人的意思,就是神仙打架,咱別參合,就算劉虞在不堪,那也不是他們能惹起的。
「呵呵,公孫瓚此人慷慨直烈,江湖義氣重,絕不會坐視劉虞對我們不利的。」
王季沒說他和公孫瓚的約定,而是直接道:「這點你們就不用擔憂了,我另外有一項任務交給你們。」
「什麼任務?」二人一愣。
王季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都給我進軍帳,元福,你在軍帳外看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身後周倉三人看王季臉色嚴肅,也都沒在多問,一起走進了軍帳,周倉執刀在外。
「我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們,而且要絕對保密。」
軍帳內,王季臉色非常鄭重的對二人道,並且緊緊盯住了二人的眼睛。
楊震和張龍聽此臉色一變,知道肯定是大事,要不然王季不會如此。
對視一眼,最後二人同時抱拳:「司馬有命,誓死聽從。」
二人從圍剿何曼開始一直到現在,不僅是徹底信服了王季,更是把命運都依附在了他身上,對於他們來說,王季發達,他們就能跟著發達,所以不管王季要他們幹什麼,他們都會百分百聽從。
「沒那麼嚴重。」王季輕輕扶起二人道:「我想讓你們帶一些可靠的兄弟,分別潛伏到張舉、張純二人身邊。」
「什麼,做奸細?」
二人一愣,對於奸細他們不陌生,自古以來都有,而且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可問題是,王季僅僅是一個軍中司馬,他們連隨意行軍權都沒有,哪來的本事,保證他們潛伏到敵軍內部?
「你們不用擔心,我都想過了。選好人,我有辦法送你們出軍營,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繞過石門縣,在石門縣後方埋伏。
一旦張舉兵敗,你們就趁著亂軍不備,擒獲一些敵軍,殺了他們,然後假冒他們的身份,偷偷接近二人。
張龍,你負責接近張純,張純手下有個門客叫王政,你提前和他搞好關係,一旦時機成熟,你就可以拉攏他為我所用。」
歷史上,擅自稱帝的張舉和大將張純早早逃跑了,石門之戰後的叛軍主要是胡人丘力居負責,到最後戰爭結束,張舉逃到了草原不知所蹤,張純也為門客王政所殺。
王季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想提前布局,最後如果能取下二人頭顱,絕對是天大的功勞。
「司馬,你怎麼知道張舉和張純會兵敗逃跑?還有,你認識王政?」
二人滿臉疑問,潛伏沒問題,特別是張龍,本身就是斥候出身,加上二人都通一口北地話,若是張舉真的兵敗,趁亂擒下幾個敵兵,冒充身份做奸細並不難。
但關鍵是,王季怎麼能肯定張舉和張純一定會兵敗,而且還認識張純的門客王政?難道司馬還能未卜先知不成。
王季搖搖頭道:「你們不用問太多,只管挑選精細的兄弟去做,一旦你們站住腳,就派人和我取得聯繫。」
二人想了一下,儘管還是很懷疑,但也沒在多想,同時抱拳道:「是,司馬。」
「你們要多加小心,一定不能露出破綻,就算遲些聯繫我也沒問題。」
王季囑咐道,他不怕潛伏不成功,只要歷史沒改變,張舉一定會兵敗逃跑,而以他們匆忙聚集的十萬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做到每個士卒都知根知底,只要二人謹慎些,混亂之下沒人會懷疑。
畢竟,誰也想不到,有人會未卜先知,提前布置人手在敵軍逃跑的路上潛伏,更不會有人想到,堂堂官軍會布置暗樁。
不過,他怕張龍和楊震在潛伏中露出破綻,畢竟他們沒做過奸細。
「請司馬放心,我一定小心從事。」二人保證道。
王季點點頭,張龍做過斥候,楊震為人精細謹慎,應該沒問題。
「好,你們儘管挑些謹慎兄弟,我會找機會送你們出城。」
王季最後囑咐道:「記住,在沒到達目的地前,不能跟任何人說,包括要和你們一起潛伏的人,同時不准任何人單獨行動,有事需要出行,必須三人以上,並且要包括一位軍官,防止有人走漏風聲。」
「諾。」
接下來,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半天之後才敲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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