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砰!」
「嗚嗚.」
一隻大黃狗夾著尾巴從屋裡竄出來,狗眼汪汪,滿是委屈的回望了一眼,一溜菸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院門。
「夫君!」
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河東獅吼,一個身材豐腴,婀娜多姿的美少婦手提一根擀麵杖,裊裊婷婷從屋裡走了出來。
王石正躺在槐樹下打盹,聽到聲音,一個咋呼跳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一邊說,一邊四下里打望。
美少婦美目一橫:「夫君!」
「呃,哦,姜兒,啥事兒啊?」王石左顧右盼。
「誰讓大黃進屋的?」甄姜橫眉冷對,一手叉腰,擀麵杖指著王石。
「那啥,」王石支支吾吾,抓了抓腦門,道:「不知道。」說著,王石臉sè一轉換,頗有點語重心長:「姜兒,大黃是咱家的狗,咋就不讓進屋呢?人家看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就不讓!」甄家瞪了王石一眼,隨即語氣軟化,開始撒嬌了:「夫君.」
王石苦惱無語中。
自家老婆哪裡都好,就是不喜歡家裡的這些動物,大黃二黑抑或是阿大它們,不讓它們進屋。只道是龐然大物,猙獰兇狠,哪裡有半點寵物的模樣?
王石想了許多辦法,就是沒能讓甄姜改變態度。
不過想想甄姜也才進自己家門不久,沒有大小姐脾氣就謝天謝地了,其他的都是旁枝末節,王石並不在意。何況,兩人的夫妻生活還是過得很和諧的。
從富平回來,娶了妻,到現在,已經有兩月余,轉眼就到了盛夏。
夏ri炎炎,熱得不得了,整個院子就像個桶子,被院牆圍得嚴嚴實實的,悶得慌。於是王石就在槐樹旁的側牆上開了一道側門,正好對著塘子,就像個風口。外面吹來的微風帶著塘子裡淡淡荷香的水汽,立刻讓院子裡清爽涼快了許多。
所以有事沒事王石都躺在槐樹下納涼,教毛頭小子們武藝在此,打盹睡覺也在此。
到了傍晚,蚊蟲就多了起來,王石就燒苦蒿,用煙熏。主要還是為了自家老婆,他自己倒是不怕的。
甄姜見王石打岔,知道王石是把動物們當成家人,雖然她不太理解這種感情,但她也不是那種死咬著雞毛蒜皮小事不放的潑婦,所以也不再多說,媚眼瞪了王石一下,把王石骨頭都瞪鬆了。
轉身回屋裡,穿過屋子,出後門,甄姜從水井裡起出一隻大西瓜,均勻切好,端出來,放在石桌上。
「夫君,吃瓜。」
王石呵呵一笑,拿了一塊,小兩口悠閒的品嘗起來。
說起來,當初甄姜得知自己被二哥許給了一個邊塞農夫的時候,心裡還萬分的失落和苦悶。再怎麼說,她也是千金小姐,雖然婚姻大事不由己,但也從沒想過會嫁給一個農夫。
所以女人最厲害的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被使了出來,想逼迫家人就範。
原以為父母和二哥會一時心軟,就會遂了自己的意。但沒想到,二哥就是不鬆口。鬧了大半個月都沒有效果,甄姜知道,這事兒已經定了,於是徹底死心。
一路上跋山涉水來北地,把一個千金小姐弄的是苦不堪言,最後到了王家村,卻現王石不在。
這還不算什麼,人不在等等就是。卻沒想到村子第二天就被羌人包圍了。
這一下可把甄家一行人給嚇壞了。
尤其是甄儼,把妹妹嫁給王石可是他一手促成的,萬一這王家村真遭了災,以後的生意一準泡湯不說,自己這一行人能不能回得去還是個問題。
正在忐忑的時候,事情卻生了驚天大逆轉。
那天早上,他們得知動靜,與其他村民一道跑來村口,親眼看見王石動手殺人!那倆人,死的那一個慘吶,一個胸口塌了,整個人的內臟恐怕都給吐了出來,就剩下個空殼子。一個腦瓜兒都沒了,爆開滿地都是!
當時甄姜就吐了。
甄儼還好一些,這些年走南闖北,也沒少見死人,便是自己也親手殺過賊人。但從沒有見過這般兇殘血腥的畫面。
從王石制住一干羌人頭目,到殺人,到呵斥所有羌人兵丁。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羌人一下子變成了羊羔,王家村的危局頃刻消散,甄家一行人就仿佛身在夢中。
這可是兵災!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而甄姜的心中,則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夫君是一個英雄!雖然是農夫,卻是以一敵萬的大豪傑!
所以,她心中的鬱悶糾結和牴觸,一下子就消散了!
哪個少女不懷bsp; 英雄豪傑,文人雅士,是她們的選。
而王石,正好符合了其中一點。
等王石解決了富平一幹事宜,回到王家村,第二天就與甄姜完婚了。
本來王石還想等等,準備完善再說。但老村正卻要立刻辦了。用老村正的話來說,就是村子剛剛遭受兵災,晦氣,須得沖喜,王石這事兒剛好趕上。
於是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完了婚。
當天夜裡,王石這個老菜鳥不知所措,還是在甄姜引導下,才完成男人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
婚後,小兩口甜甜蜜蜜,如膠似漆,過的萬分和諧。
不過就只有在一個問題上,兩人有分歧。
那就是家裡的動物。
大黃二黑、大虎一家、阿大十幾個兄弟,不論哪一個,甄姜都不准進家門。
阿大它們倒沒有什麼,都長的龐然大物,一丈多高,兩三丈長,王石的院子對它們來講太小,所以很少到王石家裡來湊熱鬧。大虎它們也是,畢竟是山大王,多數時間還是呆在山裡。
只有大黃二黑,這些天似乎野xing收斂了不少,很喜歡呆在家裡,於是經常被甄姜拿著棍子追趕。
到現在,二黑都不怎麼回家了,只有大黃,狗皮厚一些,還時不時的溜進屋裡找揍。
對於婚後的生活,不止王石滿意,甄姜也滿意。
雖然是山野小村,但家裡從來都不缺什麼。吃的喝的用的,樣樣俱全。有些好東西,就是在自己娘家,也享受不到。譬如最新鮮的大西瓜,酸甜可口的西紅柿,還有那塘子裡一片片淡粉sè的荷花。
在這裡住了兩個月了,甄姜沒有一絲厭煩,反而更加喜歡這裡,流連王家村的風景。
「姜兒,過來。」
王石拍了拍自己大腿,笑眯眯的說道。
甄姜臉一紅,四下里張望了一下,嗔道:「大白天的.還這麼熱。」
夫妻倆雖然相處了兩個多月,但甄姜在這方面還是不太放得開。
就著這個問題,兩口子扯來扯去,你儂我儂,正是戀jian情熱的時候,大門嘭的一聲被推開,潘鳳闖了進來。
「大哥大嫂!」
潘鳳這小子大喊一聲,抬頭就看見兩雙森然的眼睛,不由打了個寒顫。
「啥事兒?!」王石沒好氣道。
「大哥,你看!」
潘鳳聞言,連忙把藏在背後的手亮出來,王石定睛一看,不由翻了個白眼。
「不就是個猴兒嘛。」
「猴兒?」王石沒興趣,老婆卻來了興致:「這是猴兒?」
「呃,那啥,不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猴子,而是,嗯,螳螂!對,就是螳螂,小名兒猴兒。」王石解釋道。
「這就是螳螂?」甄姜沒見過實物,也就從書上讀到過這麼名字,乍一聽,就更有興趣了。
「無雙,給你嫂子看看。」潘鳳的字就是無雙,還是王石給取的。
潘鳳捏著螳螂的頸部,樂顛顛的遞過來:「好嘞。」
甄姜伸過手就要接,王石連忙止住。
「別忙,小心受傷。」王石指著螳螂那一雙碧綠的帶著鋸齒的大刀,道:「這傢伙厲害著呢。」
甄姜定眼一看,連忙收回手。
「咱這兒,螳螂大約分兩種。」王石接過潘鳳手裡的螳螂,道:「一種修長,一種粗短。修長的那種螳螂,多半呆在田裡,以蝗蟲為食。這種粗短的,一般都在房前屋後的小樹上,以小蟲子為食。」
王石指著螳螂道:「這種粗短的,更美麗。顏sè更綠,你看,晶瑩剔透的,是不是很可愛?」
甄姜連連點頭,眼睛裡星星直冒。
「不過這種粗短的,也更兇悍一些。」王石道。
「螳螂還分顏sè。綠sè的是主流,還有棕sè的,土黃sè的,很善於隱藏,趴在牆上、石頭上、樹幹上,一般人還瞧不見。」
「螳螂還有個習慣,兩隻螳螂交配之後,母的那隻,會把公的給生生吃了!」
「啊?!」
聽的津津有味的甄姜被嚇了一跳。
「母螳螂都是毒婦?!」
王石肯定的點點頭。
「無雙,你幾歲了?」王石話音一轉,問道。
「呃,俺十七了。」潘鳳有點糊塗。
「還知道自己十七了?!」王石呵斥道:「村里十七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你小子還玩兒這小孩子玩意兒?啊!?」
潘鳳嚇了一大跳。
「給我練武去,站樁,不到晚飯不許停!」
「哦.」潘鳳癟了癟嘴,低著頭到後院站樁去了。
「夫君,沒那麼嚴重吧?無雙就小孩子心xing.」
「誰叫這小子打攪了咱兩的好事?!」
「你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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