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任此時惱恨萬分,心理盤思著,要怎樣給陳應添點麻煩,讓他認識到輕視自己是多麼大的錯誤!
而陳祥此時則是如墮冰窟了,他萬萬沒想到,被他視為無膽廢物的陳應,居然這樣就將軍隊分化拉攏了。是的,在陳祥看來,陳應就是分化拉攏了這支軍隊。
軍隊向來都是極其排外的集體,尤其是像皖縣大軍這樣潰敗後收攏起來的軍隊,他們更是排外,他們害怕外來的人員將領趁著他們失敗的機會剝奪他們的權位,損害他們的利益!
別看現在軍中郡兵和縣兵嚴重對立,但要是有外來的將領意圖掌控這支軍隊,一樣會激起他們的聯合反對,除非將這支軍隊肢解重組,不然,外來將領很難掌控這支軍隊。
就好比陳應,他有皖縣縣令劉陽的支持,又提前拉攏了一部分縣兵,但在他就任假司馬,名義上取得這支軍隊的領導權時,還是遭到了眾將下意識的抵制。
直到陳應許諾篡改實情,虛報軍功,將之前大敗的罪責推到前任領導趙書身上,替帳內所以人,包括沒有出戰,連皖縣縣城都沒有出的錢浩部縣兵報功時,眾將才初步接受他,認為他不會損害他們的利益,這,才有了陳應之後說服眾將,拉攏軍中實力派的機會。
就這,還是依靠著陳應的特殊身份,才達成的。
之前,陳應是大軍的督糧官,雖然不在大軍的體制內,但也算是半個自己人,尤其是陳應和他們一起經歷了那場大敗,雖然陳應沒有上戰場,但最後還是陳應的家丁壓制住輜重兵,壓住了陣腳,給了撤退出來的眾將重整旗鼓的機會,最後,大家還是在陳應所部的輜重兵的幫助下返回縣城的,他們毫無疑問的欠了陳應一個大大的人情。
而且,陳祥在回城後,幾乎是搬空了陳應的別院,就連陳應的貼身丫鬟都拉去照顧傷兵了,這一舉動,更是收攏了不少人心,君不見這帥帳中,還大部分人都掛著彩呢,他們可都是受了陳應的恩情的,要不然,僅憑錢浩一個小小的縣兵軍侯下拜,能引起那麼多人跟隨?
這都是陳祥給陳應拉來的人氣!
要說,這陳祥不是一直不服陳應,暗中算計著要打倒陳應嗎?怎麼他立下的功勞卻成了陳應的了?
他不是一直企圖擺脫陳應的控制嗎?怎麼會幫了陳應這麼大的忙?
要弄清楚這一點,首先要再次強調陳祥的身份。
陳祥,原來是陳應家丁隊的統領!
這陳應的家丁又是什麼呢?
陳應的家丁用漢時的話來說就是部曲奴僕!
在東漢,是允許世家大族擁有自己部曲的,一般稍大一點的家族,都是有自己的部曲武力的。
而部曲又是什麼呢?
部曲是東漢時軍隊的建制,一般泛指軍隊。
軍中將領和世家子弟等掌握兵權的人,一般稱呼自己部下的士卒為部曲。
世家大族擁有部曲,也就是說他們是擁有自己的私兵的。
他們的部曲一般都是祖上從軍中招募來的勇士和這些人的後裔,人數雖然少,但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戰鬥力十分強悍,又悍不畏死,雖然人數較少,但絕對不容小覷!
這些部曲在平時擔任家丁護衛,守家護院,戰時便是主將的親兵精銳,是用於決定勝負的關鍵,也是主人壓制不服,掌控軍隊的幫手。
就像陳應,在重組皖縣大軍後,立刻安排自己的部曲陳潤等人出任所謂預備隊的隊率,而軍中諸將沒有任何人反對,這是因為他們都見慣了,習慣了這些舉動。
而且,陳應安排的還是新建的所謂預備隊,並沒有和他們爭權,比某些一到任就安排部曲接任重要職位的主將好的不知道哪裡去了。
這種私兵是完全隸屬於他的主人的,從人身到思想。
在人身上,部曲的家屬財產,皆在主人的掌控下。
在思想上,他們世代接受主人灌輸的忠誠思想,
他們完全就是主人的私產,和田地等財產一樣,有時候,他們還會被主人送給別人。
而陳祥,就是這樣的部曲,他雖然是陳應部曲的頭領,有了些非分之想,但他還是陳應的部曲,他的一切,在當下人看來都是陳應的,包括他的生命。
既然如此,那眾將的反應就不足為奇了,之前撤退時還可以說是陳祥的才能,可以說陳應的這個部曲不錯,有些能力。但回城後,陳祥將陳應別院的大多數人拉去照顧傷員,那就不同了,所以人都認為這是陳應的意思,沒有人會認為是一個部曲在沒有主人的允許下敢這樣做的,也就是陳祥被劉敏派來的人所蠱惑,意圖嚇走陳應,擺脫陳應的控制。
歷史上,陳祥成功了,他確實了解陳應的前身,知道前身色厲膽薄,完全就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廢物,可以由他玩弄。
但現在卻不一樣了,現在的陳應取代了前身,知道了前身的一些歷史後,選擇了和前身完全不同的道路。
所以,陳祥悲劇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陳應毫不費力的奪取了,他之前倚為干城的東西,無論是對家丁部曲的籠絡掌控,還是在軍中立下的威望,都在陳應來到軍營的那一刻,都倒向了陳應。
而失去了這些,又得到了陳應的記恨,尤其是他居然勾搭上了陳應的貼身大丫鬟,等待他的又是什麼呢?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能不如墮冰窟?
「司馬!」就在陳祥沉浸在深深的恐懼中時,喬任已經忍不住了,他大聲叫道:「為什麼職下沒有職司?」
剛剛陳應安排了一系列事務後,便讓周寒等人自行擇取部曲軍官,他讓人記錄後發放任命書,就連剛剛那個第一個跳出來大放厥詞,粗俗不堪的什長長,都安排了職司任務,被提拔為隊率,享受到了這次陳應到任的紅利,而他喬任,堂堂軍侯,居然連提都沒有人提。
他可以想像,等出了帥帳,那些如狼似虎的傢伙一定會惡狠狠的撲上來,瓜分他的部曲,要知道,陳應可是命令他們自行在軍中招募士卒的,也就是默許他們吞併他人的部曲。
而這怎麼吞併他人部曲,卻是一個難題,按照陳應的劃分,四個五百人的大曲,一個一百人的親兵隊,五個一百人的預備隊,這加起來都兩千六被人了,可現在軍隊沒有這麼多的人,這意味著,除了擴大軍隊規模,從皖縣就地徵兵外,有人的部曲要不滿員了。
在這僧多粥少的情況下,任何一支沒有被納入新建編制中的力量,都是他人眼中的肥肉!
而沒有在新組建的編制中獲得職位的他,也將失去對部下的所有權,這樣的話,他就是這樣的「肥肉」!
等待他的,是部曲被瓜分一空後,被打為光杆司令,最終徹底的在這支軍隊中失去話語權。
「是啊,是啊,喬軍侯屢立戰功,要是能夠掌握一支精銳之師,一定可以立下大功……」
「就是,就是,連那些屯長都有了職司,喬軍侯堂堂軍侯,在此用人之際,怎麼能夠閒置?」
聽到喬任開口反問,喬任麾下的軍官紛紛附和響應。
他們也被陳應給擱置了,包括兩個屯長在內的十幾個軍官,沒有一個獲得新的任命,也沒有人拉攏他們,現在諾大的帥帳中,就只有他們十幾人和陳祥沒有人問津了,這種情況,不由得他們不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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