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左慈剛剛走下小丘,便看見了正在巡視壕溝挖掘情況的陳應,他大步走到陳應跟前,作揖道。
陳應站在壕溝旁的土丘上,回頭看了看左慈,招手示意他上來,道:「來來來,元放,你來到正好,你來看看這壕溝挖的怎麼樣?」
左慈微微一笑,越過土丘周圍的親兵,登上土丘,站在陳應身邊,看去,只見黃綠色的大地上,一條土黃色的長龍蜿蜒伸展,和高聳的城牆,水波蕩漾的護城河交相輝映。
「這條壕溝,平均寬兩丈(4.62米),深一丈(2.31米),長五百步(693米),預計兩天內完成,完成後將將攔住護城河前,在護城河前面有添一障礙。」陳應指著壕溝介紹道:「我打算在這壕溝底部密布竹籤,然後將這壕溝兩頭和護城河之間挖通,引水灌溉,使之成為第二條護城河。」
「這樣,東門外這塊開闊地,就被劃分成三部分,將這一段城牆牢牢的保護起來,黃穰叛軍想要攻城,那首先得填平壕溝。」陳應摸著下巴,自傲道:「而這壕溝的距離正在城牆百步(138.6米)內,正在城上弓弩有效射程內,想要填平壕溝,那要看看他黃穰有多少人往裡面填!」
左慈看了一會兒已經頗具規模的壕溝,慢慢道:「如此,確實可以阻黃穰於壕溝之外,但是如此設置,皖縣兵馬卻不能從這裡出戰了,卻是將自己也堵死在了城內。
有道是,守城必守野,慈觀主公布置,只是一味的死防城池,完全放棄了野外,如此一來,黃穰只要堵住四門,就可以將我們堵死在城內,隔絕內外,圍困城池,以待糧盡之後不攻自破,如此,主公何解?」
「哈哈哈……」陳應大笑著指著左慈道:「元放,你對黃穰叛軍十分了解,應該知道他軍中有多少糧,也應該知道,自今年雨季過後,府君盡起廬江郡縣兵馬,四路齊出攻打江夏蠻,他黃穰身為江夏蠻名義上的大頭領,自然是重中之重,郡府早重點打擊他的計劃。
他要是被牽制在皖縣堅城之下,等府君親率大軍趕來,立刻就是覆滅的結局,只要黃穰還有一點理智,在攻不下皖縣後,就立刻撤退,這樣,他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左慈聞言苦笑道:「慈雖曾在黃穰軍中身居高位,但大軍的糧秣等事,卻是黃穰的老兄弟王文憶親自把持,一向不讓慈插手,所以慈有些想當然了,這點卻沒有主公看的明白。」
「好了,不談這些了,漢升他們回來了,我們等他到了一起進城吧。」陳應笑笑,看著遠處馳來的騎兵隊,邊往下走,邊說道。
左慈順著陳應的目光看去,只見黃忠一騎當先,身後火紅色的披風隨風飄揚,坐下烏騅踏雪寶馬,雪白的馬蹄在地上飛騰,帶起一朵朵黃花,帶著百餘騎從黃穰大營的方向趕來。
看著黃忠坐下的寶馬,左慈不由的好一陣羨慕,這麼好的寶馬,他連見都沒見過幾回,而陳應居然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送給黃忠了,這如何不讓他羨慕嫉妒恨?
跟著陳應下了土丘,左慈看了看分配給他的黃驃馬,雖然神駿,但卻算不上好馬,就連戰馬都不是,只是虛有其表的普通馱馬罷了,左慈默默的在心中吐槽著,看看黃忠坐下的寶馬,再看看他坐下的馱馬,同樣投靠陳應,這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這樣想著,左慈看向陳應,看著他翻身上了一匹普通的大黑馬,他擦擦眼睛,再看,還是普通的大黑馬,仔細比較起來,那匹大黑馬還不如他坐下的黃驃馬神駿,這樣一比較,左慈不禁對他剛剛的不快、不滿產生了一絲慚愧。
就連主公都騎著普通馱馬,而且還不如他的坐騎神駿,他又有什麼資格不快、不滿呢?應該說,有這樣的主公,他應該高興才對。
隨著左慈的胡思亂想,騎兵隊迅速拉近,「吁……」黃忠一勒馬,停在土丘下,向騎馬站在一旁的陳應一拱手,叫了聲「主公!」後,緊跟著,就向一旁的左慈拱手行禮,左慈見此連忙回禮,道了聲「將軍辛苦。」
一行人彼此見過禮後,一起打馬回城,在路上,陳應讓左慈介紹了一下,今天挑選的結果,得知今天左慈已經初步遴選了兩千六七百人,當然,這些人都是他大概看了看,見他們年輕體壯,沒有什麼劣跡,便將名字寫上了,到底符不符合條件,這還需要時間仔細觀察。
等左慈大略的介紹了一下挑選結果後,陳應他們正好走進城門,陳應看了看城門洞裡面被斷龍石砸下的痕跡,就又問起黃忠今天偵察遮蔽的情況怎麼樣來了。
黃忠之前一直沉默著,聽著陳應和左慈討論挑選的人選,驀然聽到陳應問他今天偵察遮蔽的情況,他不由的一滯,頓了頓才回答道:「職下奉命出城後,根據左、左先生提供的情報,一路上拔除了黃穰叛軍的五個據點和三個觀察哨,逼近到了黃穰大營前。
職下圍繞著其大營偵察了一番,見大體情況和左先生說的一樣,職下便親自上前觀其營,見黃穰大營劃分為三部分,前營約有士卒六七千人,應該是昨天大敗後的士卒們聚集的營地,此營地守備鬆懈,士卒士氣全無,一片死氣沉沉。
而中軍大營則戒備相對森嚴,其規模也最大,至少可以容納一兩萬士卒,且和前營完全隔開,禁止士卒通行,應該是怕前營中的戰敗之兵,影響中軍大營中的士卒的士氣。
營中還有一片營地被嚴密封鎖,不見有士卒在內走動,懷疑是昨夜偷襲部隊的營地,看樣子,黃穰是封鎖了昨夜偷城失敗的消息了,整體來看,中軍大營裡面的士卒,雖然士氣不高,但仍然有秩序的巡邏、警戒,估計還有一戰之力。
至於後營應該是黃穰大軍的輜重營,把守最為森嚴,但營中多見普通民伕和輜重兵活動,不見普通士卒走動。」黃忠簡單的將偵察結果說了一邊,最後,鄭重道:「職下圍繞黃穰大營偵察幾遍,未發現其有援軍到來。」
「這樣啊,」陳應微微點頭,勒馬停在東市臨時軍營裡面的帥帳前,翻身下馬,看著左慈,道:「元放啊,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想向你請教一下。」
左慈跳下馬背,一拱手道:「主公請問,慈知無不言!」
「黃穰為什麼要將大營扎在城外十餘里外呢?」陳應將韁繩丟給親兵,看著左慈,道:「一般而言,攻城部隊在沒有遇到,守城方的野戰部隊阻擋時,都是儘可能的將大營扎在,距離城池兩里到五里的距離內,以方便攻城,這黃穰為什麼要將大營扎在十餘里外?
十餘里啊,憑黃穰叛軍的能力,一整天也就走個三十來里路,這麼遠的距離,光花費在路上的時間且不說,這等士卒走到城前,都走累了,成了疲軍了,又怎麼攻城?」
「這,」左慈驀然聽到陳應居然問這個,不由愕然,他頓了頓,道:「黃穰為了迅速攻下皖縣,拋卻輜重糧秣,帶領大部分士卒輕裝前進,只留後軍輜重隊,押運著大批物質隨後趕來,那天,先頭部隊的木那攻城身死後,後軍才剛剛走到皖縣十餘里外,也就是現在黃穰紮營的地方。」
左慈跟著陳應走進帥帳,繼續說道:「當時天色已晚,大軍頓兵于堅城之外,為了安全起見,黃穰決定讓後軍就地紮營,自己帶領大軍後退到營地,他原本打算第二天就將大營前移的,但是不料第二天就被主公你打得大敗,前移營地的事自然就作休了。」
「這樣啊。」陳應跪坐到帥帳中的主座上,微微點頭,沒有提這件事,而是和黃忠、左慈談起當下時局起來,三人聊了一會兒後,陳應又留他們一起吃了晚餐,這才放他們二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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