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的腦子就是沒有習文的要活,關平連問了關興幾遍,可關興的回答就是打死也不說。問到最後關平也惱了,真的就動手揍了關興一頓。關興被揍得哇哇大叫,可給出的答案還是打死也不說。
「就是打死也不說啊。」關興邊哭邊叫道。
「住手!」一聲大喝,制止了關平繼續揍關興的舉動。關羽臉色鐵青的走了過來,不滿的瞪了關平一眼道:「定國,你欺負安國作甚?」
「父親,不是孩兒非要揍二弟,實在是二弟他欠揍。」關平一臉氣憤的解釋道。
「父親,大哥欺負我。」關興一臉委屈的沖關羽叫道。
關平聞言不高興的說道:「我欺負你?好好,現在父親也來了,你倒是說說西漢皇帝究竟讓你帶來什麼口信。」
「就是打死也不說啊。」
關平:「……」
「定國住手!」關羽喝住又想要動手的關平,皺眉看著關興說道:「安國,西漢皇帝讓你帶的口信是什麼?」
「就是打死也不說。」
關羽:「……」
「父親,你看孩兒剛才沒做錯吧。」關平見狀在一旁叫道。
關羽擺了擺手,示意關平閉嘴,又看著關興問道:「安國,西漢皇帝讓你帶的口信,是不是就是『打死也不說』這五個字?」
「嗯,就是打死也不說。」關興連連點頭答道。
關平、關羽:「……」
關平很尷尬,打錯人了……而關羽則是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西漢皇帝劉福竟然這麼損,只用這五個字就讓關家兄弟相殘。關興一臉受盡委屈的站在一旁,關平則是一臉尷尬,頗有些後悔的站在那裡,與關興一道眼巴巴的望著關羽。
「安國,家中一切安好?」關羽沉默了片刻,問關興道。
「父親放心,家中一切安好,西漢軍並沒有為難我們,就是西漢皇帝打算將我們送去長安,孩兒想要再見父親一面,便向西漢皇帝提出了請求,卻沒想到西漢皇帝竟然真的答應了。」關興聽關羽問起了正事,連忙答道。
與劉備那種「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人不同,關羽很看重自己的家人,得知自己家人無恙,關羽的心裡不由暗鬆一口氣。看眼前關興的模樣,除了剛才有些被兄長不分青紅皂白揍了一頓的委屈,精神還不錯,臉色也挺紅潤。
「安國,以後關家就要靠你跟興國了,照顧好你母親還有你妹妹,不要讓她們受了委屈。」關羽一臉慈祥的看著關興叮囑道。
關興看到關羽此時的模樣卻是心中不安起來,忍不住問道:「父親,如今大勢已定,您為什麼就不肯歸降?陳到叔叔聽說都已經降了……」
「為父與陳到不同,你劉叔父待為父甚厚,別人都可降,唯獨為父要與你劉叔父同進退。你還小,這些事情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也就會明白了。」
「父親,孩兒不小了……」關興聞言不滿的嘟噥道。
關羽聽到這話不由微微一笑,但看在關興的眼裡,意思卻是不信。不由大聲說道:「父親,孩兒雖小,但在來這之前曾與陛下見過面,也問過陛下可能饒了父親。但陛下說,父親一生重義,除非劉備得存,否則父親絕對不會苟活。孩兒不明白,便問陛下究竟。陛下說,人之一生皆有理念,父親為義而活,為義可慷慨赴死。但劉備絕不可留,所以父親這次必死無疑。」
「沒想到西漢皇帝如此了解為父。」關羽聞言笑道。
「父親!」關興大喊一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望著關羽哽咽的說道:「孩兒這次來見父親,原本還不信陛下所言,但在見到父親以後,孩兒才知道陛下所言不虛,父親此次守衛桂陽,恐怕已經抱著一死的決意。可父親啊,你選擇了為君盡忠,那我們呢?難道父親你就真的不在意孩兒等的日後了嗎?」
「……人生不如意事常**,為父……」關羽不知該如何回答關興的提問。
關興見狀連忙說道:「父親,如今天下大勢已明,陛下一統天下是大勢所趨,劉叔父雖胸懷大志,但世事弄人,非人力可改。如今劉叔父已經退守交州,可父親你仔細想想,僅憑交州一地,真的就能擋住西漢的大軍?要知道,江東孫權已在不久前歸降了西漢,眼下天下就只剩下劉叔父這一支還試圖逆天抗命的勢力了。」
「你說什麼?江東孫權降了?」關羽聽到關興最後一句不由臉色突變,急聲問道。
關興也不隱瞞,點頭答道:「是的父親,江東孫權已經降了。西漢龍騎軍自柴桑入江東,而早先歸降西漢的前江東大都督周瑜也到了西漢水軍之中,孫權降了,如今已經隨同家小一同被送往了長安,算算時間此時應該已經過江。」
孫權投降是件大事,原本劉備退守交州還指望與江東孫權成一犄角,共同對抗西漢,但如今孫權降了,江東也被西漢收入囊中,自己繼續死守桂陽,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西漢軍完全可以繞過桂陽,自江東直取交州。
關羽首先想到的就是派人去通知交州的劉備小心,可再一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還是拉倒吧,兒子關興還是人家放進城的,想要派人出去傳遞消息談何容易。
「父親,江東孫權歸降這事除了桂陽基本已經傳的人盡皆知,父親就是不派人通知劉叔父,劉叔父也會得到消息的。」關興看了看關羽變幻不定的臉色,小聲說道。
關羽聞言自嘲的一笑,伸手揉了揉關興的腦袋,吩咐關平道:「定國,送安國出城。」
「父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就不再考慮考慮了?」關興被關平扯著往外走,一邊掙扎一邊希冀的望著關羽叫道。
關羽沒有回應,直到關興被關平拉出了太守府,這才長嘆一聲,回屋靜養。關興被關平拖到府門外才被關平鬆開,此時關興也不計較方才關平揍了自己一頓,仔細想想,自己是中了皇帝陛下的算計,也活該自己心眼太實,沒有看出皇帝陛下的詭計。
「大哥,你方才為何不幫著我一同勸勸父親?」關興一臉抱怨的對關平說道。
「二弟,父親是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出的決定,你什麼時候見他改過。」關平苦笑一聲道。
「可這樣不行啊,要是任由父親這樣下去,咱們真的會失去他。陛下雖然不難為我們,但也不可能特意照顧我等。眼下我武藝不精,若是沒了父親的教導,日後恐怕難以扛起重振關家這副重擔。」關興一臉懊惱的叫道。
「二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父親一向一言九鼎,這世上除了劉叔父,就沒有人能夠讓他老人家改變主意的。」
「別提那個劉叔父了,以前不清楚他的為人,現在看來,跟著他還是我關家倒了八輩子霉。明明沒有那個問鼎的本事,卻偏偏不肯死心,拖累著許多人為他的大志倒霉。」
「二弟,你怎麼能如此看待主公?」
「什麼主公?這世上有一見情況不對就扔下部下獨自逃命的主公嗎?大哥,你知道劉叔父離開長沙的時候長沙百姓有多恨他嗎?他信誓旦旦的要與長沙共存亡,鼓起了長沙百姓死戰的決心,結果西漢大軍還未到,他卻先帶著人馬溜走了。萬幸西漢軍仁義,並未難為長沙百姓,要是換個軍隊,說不定屠城都有可能。」
「劉叔父是想要集中力量,不想被西漢軍個個擊破。」關平為劉備找了一個撤退的理由。可關興卻是撇撇嘴,不屑的說道:「集中力量?大哥,西漢軍過江的時候可是與劉叔父的大軍硬碰硬的對上了一陣,可結果如何,不用我細說了,還不是被西漢軍給打得慘敗,劉叔父又是第一個逃跑的。」
「……你現在在漢軍那邊過得如何?應該沒人難為你們吧?」關平轉移話題的問道。
一聽關平問起這個,關興的臉頓時耷拉了下來,鬱悶的說道:「雖然沒人難為,但一天到晚的念書還是很叫人厭煩。」
「念書?」
「嗯,諸葛先生不是被俘虜了嗎?西漢皇帝沒有難為先生,只是在俘虜了我等這些家眷之後,讓先生負責每日教導我等讀書識字。」
「那少主呢?」關平忽然想到了劉禪,問關興道。
「跟我們一樣,每天由先生帶著念書。念得好有獎,念不好挨罰。」
「挨罰?」
「嗯,打手心。先生下手還真黑呀,我不過是背錯了幾個字,就挨了戒尺好幾下。」關興鬱悶的答道。
關平有些羨慕的看著關興,心裡有些責怪關興身在福中不知福。換位思考一下,若是此時占上風的是劉備,即便不去為難劉福的家小,恐怕也會命人嚴密監視,等到過一陣子,一場意外也就解決了隱患,根本不會像西漢皇帝那樣為各家的日後考慮。
在不知不覺中,關平心中的天平往著西漢那邊開始傾斜,不由自言自語的說道:「可惜父親難以說動。」
「難以說動就不說!哼哼,惹急了我就給他下藥,迷暈了他然後開城放西漢軍入城。」關興惡狠狠的說道。
關平聞言一驚,似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二弟還是自家那個二弟,看關興一臉認真的樣子,關平絲毫不敢以為這是二弟在說氣話,連忙勸道:「二弟,你可千萬不要胡來。」
「怎麼是胡來呢?大哥這幾日難道不清楚父親的身體狀況?要是繼續讓他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吃不消。難道大哥就忍心看著父親力戰而亡,他明明是可以不用死的。更何況大哥以為這桂陽城中就沒人願意向西漢投降?」
被關興一番話問得啞口無言的關平只能長嘆一聲,拍了拍關興的肩膀說道:「二弟,不要壞了父親一世英名。」
「父親就是一個老頑固,為了一個虛名不惜身死。可他就沒想過我們這些孩子的將來嗎?不行!既然父親說日後關家要靠我跟三弟,那我就提前用一用關家日後家主的權力。總之,關家不能沒有父親。」
「……你打算做什麼?」關平擔心的問道。說實話,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關平當然也是不想死的,但為了追隨父親關羽,這種偷生的念頭自然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
「大哥你別問了,反正這事你不能摻和,告訴你了說不定會被父親提前瞧出破綻。」關興搖頭答道。
「可就算你奸計得逞,父親日後難保不會怪罪與你,你告訴為兄,也好讓為兄替你分擔一二。」
「大哥,我是為你著想才不高興你的。你已成年,而我卻尚未成年,即便犯了錯,父親也會看在我年紀尚幼的份上從輕發落。可你就不同了,若是你也參與此事,到時父親的怒火十有**會落到你頭上,以父親的脾氣,保不准就會幹出大義滅親的舉動,我可不想沒了你這個大哥。」
關平聽到這話不由對自家的二弟刮目相看,這士別三日,自家這二弟還真的是改變頗多。關興一瞧關平的眼神就猜到了關平心中所想,不由嘆了口氣,「大哥,別以為小弟變聰明了,這都是被逼得,身邊的人都變得聰明了,小弟自然也就不得不變得聰明一點。其實我剛才所說都是有人暗中提點,而我不過是一個執行人而已。」
「……西漢皇帝?」關平試探的問道。
「不是,是諸葛先生。大哥你不知道,諸葛先生要是不顧臉面的陰險起來,那還真是很可怕。不過先生說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緣故。」
對於關興具體打算如何說服父親開城獻降,關平沒問出來,不過他也沒把關興送出城,而是將關興悄悄領回了自己的住處。這段時間關羽忙著守城的事情,對於關平領誰回來這種小事自然不會太過關心,見關平說已經送關興出了城,便將此事扔在了腦後,絲毫沒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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