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出不進,就算是家有金山,也總有敗光的一天。劉福很清楚這一點,也明白自己將來會需要許多許多錢,如今本錢已經有了,所欠缺的就是少幾個能夠替自己賺錢的人。劉福記得一些在三國演義里曾經提到過有名有姓的大商家,比如北方的甄家,徐州的糜家、陳家,甚至還可以算上三國演義開頭提到的出資幫助劉備三兄弟的蘇雙、張世平。雖說三國演義那本書寫得很精彩,但其實並不是太靠譜,可問題的關鍵是,劉福怎麼就能讓人家心甘情願的替自己做事呢?
但凡是商家,那眼光都是很毒的。說難聽點就是很勢利,只有對自己有利的他們才會動心。徐州糜家的家主糜竺為什麼要選擇當時只是外來戶的劉備,甚至還把自己的親妹妹嫁給可以當她妹叔的劉備,還不是認為劉備是個潛力股,值得投資。只是後來時運不濟,糜夫人命喪長坂,讓糜竺跟劉備少了一層親戚關係,這才漸漸淡出領導核心,落了個雞飛蛋打的結局。但這不可否認,商人以利為本的現實。
劉福如今有什麼,連身份都不能曝光的人又有什麼本錢去拉攏那些眼光毒辣的商人。唯有利益,才能將那些牆頭草拉上自己的戰車。劉福清楚自己現在擁有的本錢對那些商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劉福來自現代,超前的意識已經讓劉福擁有了許多無形的資本,而這些資本,就是劉福準備用來拉攏那些商人的手段。
當然劉福也清楚眼下不是去拉攏那些商人的時候,打鐵尚需自身硬,沒有一個自保的能力,劉福極有可能會被那些眼紅的商家吃得一乾二淨,一點渣都不會剩下。劉福也曾經想過依靠何家,雖說何進對劉福是十成十的支持,可何家如今已經發展到了極致,劉福不想把以後關係自己命脈的東西再交到何家的手中。合作是不可避免,但主動權一定要掌握在劉福自己的手中。
請蔡邕替自己給何進送了一封書信,找何進要來了一些經商的好手,隨後又在成叔從人市買來的那些奴僕中挑選了十幾個聰明伶俐的年輕人擔任副手跟著學習,劉福的商業團隊就這樣組建完成。
商隊有了,貨物自然也不能缺。劉福按照自己的記憶畫了一些家具的圖樣,找來一些木匠打造出了第一批現代家具。此時的人們還流行跪坐,可跪坐這東西實在是折磨人,劉福反正是受不了,所以他讓木匠打造的第一件家具就是凳子。凳子的種類很多,劉福除了知道普通人做的那些樣式簡單的板凳外,還知道圓凳、高腳凳、太師椅。
當那些供人休息的凳子擺在蔡邕面前的時候,蔡邕第一時間看上了太師椅,這玩意坐起來霸氣呀,而且很舒服。坐在太師椅上,看著那些規規矩矩坐在板凳上的人,一種心理上的優勢油然而生。
劉福倒是不介意被老師搶去了一把太師椅,反正會製作的木匠又沒死,再做就是了。把所有做出來的凳子各準備了一份,隨後打發舅舅何進派來的一個管事給舅舅送去,據管事回報,舅舅何進對太師椅十分的滿意,並且下了第一筆訂單,十把太師椅以及其他種類的凳子若干。
偶像的力量是強大的。大將軍何進雖說長得不招人喜歡,可大將軍的身份卻又讓人不得不重視。在大將軍召集手下議事的時候,手下都是跪坐,唯有大將軍何進坐在太師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想不招人主意都難。
這世上從來不缺傳閒話的人,再加上大將軍背後的推波助瀾,劉福的商隊也在洛陽城裡掛牌開張,大戶人家跪坐的習慣正在逐漸被取消。誰也不喜歡受罪,有更舒服的坐姿當然容易被人接受。而且凳子坐起來並不是很難,除了那些製作略顯複雜的椅子外,普通的板凳只要智力不是有所欠缺的人,那都能做的出來。
洛陽城皇宮內
劉宏靠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十常侍之一的張讓拱手肅立在身後。良久之後,劉宏才睜眼緩緩的說道:「大將軍這回有心了。」
太師椅並不是大將軍讓人做的,而是劉福借著大將軍的名義送進了宮。劉福很清楚品牌效應的作用。送舅舅何進的目的是宣傳,送進宮同樣也是這個目的。木凳的製作方法並不難,沒有多少技術含量的太師椅只要讓資深的工匠看上一看,很快就會出現仿製品。而僅憑著大將軍的名聲,也是無法阻止那些山寨貨出現的。劉福唯一能做的就是走精品路線,不管你的製作多精良,唯有我家製作的才是最好的。如何證明?看看皇家用誰的就一目了然。
「這是蔡師讓人做的?」劉宏問大將軍何進道。
「是啊,前些天蔡伯喈還找微臣要去了一些經商的好手,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是用來賣這些東西。」
「這話可不能亂說,蔡師並不是一個愛財的人。」劉宏聞言搖頭說道。
「是,微臣說錯話了。」何進連忙點頭應是。
舒服的坐在太師椅上,劉宏忽然問道:「大將軍,你說我如果把這椅子放在……會有人反對嗎?」
「皇上,估計會有很多人反對。」雖然劉宏沒有明說,但何進卻是明白的,想到那幫老頑固跳腳的樣子,何進不由面露難色的答道。
劉宏也就是隨口一問,其實心裡也清楚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不靠譜。如今除了上朝的地方還必須施行跪坐外,宮裡其他地方大多數都已經流行坐在椅子上答話。劉宏心裡清楚自己屁股下面的這把太師椅是出自誰的手,也明白何進所說的那些經商好手是被誰給派出去辦事。對做皇帝這件事,劉宏的興趣並不是很高,但對經商這類事情,他的興趣又是出奇的高。劉宏愛錢,但凡是跟錢有關的事情,他都很感興趣。只是身邊有張讓在,劉宏又不好問何進關於自己兒子的近況。那一次的刺殺,已經讓劉宏對張讓有了一點想法,雖然不會影響自己對張讓的信任,可在信任之餘,劉宏也開始不是什麼事都跟張讓說了。
「多日未見皇后,想必你們兄妹有很多話要說,你去見見皇后吧。」劉宏溫聲對何進說道。
「是,微臣告退。」何進躬身行禮過後退出了宮殿。
與皇后見面,何進的話明顯多了起來。那次刺殺過後,何皇后對自己身邊的人進行了一次清洗,如今身邊的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何進說起話來自然也就少了一些顧慮。聽著自己寶貝兒子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何皇后的臉上笑意不斷。尤其是劉福托舅舅何進送進宮的小玩意,更是讓何皇后愛不釋手。
只要是自己孩子送的,不管送的是什麼,當母親的都會感到開心。劉福送進宮的其實就是五子棋的玩法以及兩副薄竹片製作的撲克牌。身在皇宮大內,何皇后雖然是後宮之首,可無聊寂寞總是難免的。平日裡連個能說些貼己話的人都找不到,如今有了劉福送進宮的這點小玩意,至少可以讓何皇后在空暇的時候不用無所事事。
五子棋跟撲克的玩法很簡單,可以說是一學就會,何皇后命人將五子棋跟撲克放到一邊,轉而開始詢問起何進有關自己寶貝兒子的近況,這才是自己最關心的。何進當然不會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自家的妹妹。
聽完何進的講述,何皇后眉頭深鎖,沉吟片刻才說道:「大哥,你看有沒有辦法給辨兒物色幾個有用的人送過去。」
「這個,妹妹啊,不是為兄小氣,只是平白無故的塞人過去,難免會引人懷疑。更何況蔡伯喈那老傢伙是個什麼性子你也清楚。對於這回辨兒以他的名義組建了一支商隊,他的意見就不小。」
「哼,那個老傢伙,要不是我兒,本宮非要……哼哼……」何皇后哼哼了兩聲,沒有繼續往下說。何進見狀眼珠轉了轉,對何皇后說道:「我說妹妹,如今咱們想要明著幫辨兒有點困難,可私下裡還是有辦法的。」
「大哥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何皇后聞言問道。
「那大哥就說了。辨兒如今的問題就是手上沒有什麼可用之人,而我們又不好直接派人過去幫忙,既然這樣,我們不妨替辨兒去人市買一些身家清白的人送過去。當然這件事得秘密進行,不能叫太多人知道,而且我們也不能出面。我聽說辨兒有回逛人市的時候買了一個賣身葬母的女孩,咱們不如也這麼幹。」
「唔……自從刺殺發生以後,辨兒就變得很小心,這麼做會不會讓辨兒有所懷疑而不敢用那些我們幫著找去的人。」何皇后有些擔心的問道。
「妹妹你不用出面,我派手底下信得過的人去辦這件事,保證讓那些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回去辨兒那裡是我們在背後動得手腳。不過還有件事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去辦。」
「什麼事?」
「辨兒的安全問題。如今辨兒在莊園裡挑選了一些人做護院。可那是遠遠不夠的,咱們必須幫他物色一個可以鎮得住洛陽城裡那些遊俠的人去保護他。」
「大哥有什麼人選?」
「你覺得王越怎麼樣?」
「這個……他肯嗎?那人可是個官迷,而且我們又不能告訴他辨兒的真實身份。」何皇后皺眉說道。
「唔……這倒的確是個問題。為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懷疑,我也不能派手下的人去暗中保護。就算我派人打著保護蔡伯喈名義去,估計也會被蔡伯喈趕回來……算了,這件事容我再琢磨琢磨,等想好了再來告訴你。」
「嗯,那這事就麻煩大哥費心了。對了大哥,雖然咱們不能派人去,你看是不是能夠暗中送辨兒一些防身的武器。他不是找了些人充當護院嗎?可那些人手裡的武器……」
這點事對何進來說根本就不叫事,當即拍胸脯答應道:「這個好辦,每年總有一些兵器盔甲會報廢,到時候派人暗中倒賣給辨兒就是了。你放心,雖說是報廢的,但絕對是全新的。」
「如此就有勞大哥的。」
「自家人不用說這麼見外的話。」何進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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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福所在的莊子最近這兩天挺熱鬧,不是來個「賣身葬父」的,就是來個「賣身葬母」的,最過分的是來了個「賣身葬全家」的。看著跪在一輛板車旁的年輕人,劉福指了指板車上並排躺著一家老小對身邊的成才說:「把這傢伙也扔車上去。」
「你不買就不買,幹嘛還要打人?」年輕人一聽就急了,不等成才靠近就跳起來叫道。
「打你?你說錯了,我是準備讓人送你去跟你家人一家團聚。」劉福瞪著眼喝道。
「我,我招誰惹誰了?早知道不來了。」年輕人鬱悶的叫道,邊叫邊轉身想跑,只是被劉福招收的十個護院這時也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年輕人想跑是跑不了了。
劉福上前看著面露驚懼夾雜著懊惱的年輕人,沉聲問道:「說,是誰派你來的?」
「沒,沒誰派我來。」年輕人結結巴巴的答道。
「……看來你不吃點苦頭是不肯說實話了。」劉福眯著眼說道。話音剛落,護在劉福身邊的成才就是一揮手,李九帶著兩個人就撲了過去。年輕人剛開始還還了兩下手,可比起這段時間一直好吃好喝的護院,也就不夠看了。被李九瞅准機會一腳踹翻在地,緊跟著幾個人上前一頓猛踹,年輕人被踹得大呼小叫,雙手護住要害的咬牙挨揍。
打了有一會,劉福讓李九帶人退下,蹲在年輕人的面前問道:「願意說實話了嗎?」
「……願意。」
好漢不吃眼前虧,挨了頓揍的年輕人老實交待了自己的來歷。這傢伙名叫賈三,原本是洛陽城裡的一個青皮,只是因為手上本事不濟,被其他青皮給搶了地盤。原本的幾個小弟跟了別人,自己成了個孤家寡人。最近聽說城外出了一個大善人,但凡是有困難的可憐人去了都能得到一點好處,於是賈三便動了心思。他事先打聽過,知道那些得了好處的人去討好處的時候都是打著賣身葬父或者葬母的名頭。而想要多要點好處的賈三就想了出賣身葬全家的主意。賈三想得簡單,要葬的人多一點,給的錢自然也就多一點。可誰能想到劉福最近正為這件事惱火,賈三可以說是撞槍口上了。
一開始出現頭一個賣身葬父的人時,劉福並沒有太在意,打發人給了那人一些錢送走了事。卻不料這下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引來了一大幫賣身葬父葬母的主,而賈三賣身葬全家,可以說是徹底將劉福給惹毛了。
「唉,果然是好人做不得,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一樣。」劉福長嘆一聲,一指賈三說道:「你既然打算賣身葬全家,好,我收了。成才,找人把這些人給埋了,還有這個,安排他做莊子上的夜香郎。」
「是。」成才答應一聲,一手拎起賈三就往院子裡走。已經快在洛陽城混不下去的賈三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莊子收留。雖然不知道夜香郎是幹什麼的,不過聽名字應該是不錯的活。只是到了晚上,賈三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糞桶時,臉色頓時苦了下來。
「成大哥,這個夜香郎難道就是個挑糞的?」賈三小聲問負責監視自己的成才道。
「嗯,沒錯。最近莊子總是來賣身葬父葬母的人,少爺也不知道這事的真假,也只好給錢送人離開,可你來個賣身葬全家,這明顯是在把少爺當傻子騙啊。少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騙他,你這麼明目張胆的過來騙,少爺當然要教訓你。趕緊干吧,全莊子的肥料都需要你來挑。」
「全,全莊子?」賈三聽了心裡不由暗暗叫苦。
「當然是全莊子。趕緊干吧,你必須在一晚之內把每家每戶放在門口的肥料全部運到農地里去。少爺說了,少運一家就抽你一鞭子。」成才晃了晃手裡的鞭子對賈三說道。
賈三聽到這話不由哀嘆一聲,眼珠一轉,忽然雙手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可還沒等他叫肚子疼,後背就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賈三猛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就聽成才慢悠悠的說道:「少爺就是聰明,他就料到你可能會裝病,所以事先已經交待了,你要是敢裝病,先是抽你一鞭子警告你一下,要是還敢裝,就把你淹死在糞桶里。我說,你不會以為我大晚上不睡覺,是好心過來陪你熬夜吧?」
「你們少爺今年多大?」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賈三隻好挑起了糞桶,不甘心的問成才道。話音剛落,背上就又挨了一鞭子,耳邊就聽成才喝道:「少打聽少爺的事情,否則就不是一鞭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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