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有人報告給金盛,但金盛想了想後,長嘆道:「此三人非我心儀之人,不必在乎。」
「是否緝拿追殺?」
「罷了,放他們走吧,只當與其父輩最後的交情。」
「喏。」
兀陽等人先是快馬揚鞭抵達墨歇府,在某一處渡口買了一艘小船,隨後沿著富江向北一路順水前行,十五日後終於抵達龍河匯口處。眾人隨後乘船度過龍河,來到龍都龍洋縣,當即被龍洋縣的水軍發現,但好在三人及時表明身份,當即被送往龍都。
當兀陽見到父親之時,目光頓時通紅,當即跪在地上,哭道:「阿爺,您消瘦許多。」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兀松感慨萬分,隨後看看王慶豐和王慶雲兄弟二人,讚許道:「懷禮兄有如此龍虎之子,當真寬慰世人也。」
蕭開得此三將後也高興不已,這三人皆為陳國年輕武將中的佼佼者,損失此三人,憑藉著岳州派和江州派部將,岳州只怕是攻不出也守不住了。但金盛是牽制武唐的重要砝碼,蕭開絕對不允許武唐吞併陳國,隨即派人書信與金盛,約齊攻守同盟。
金盛剛剛稱帝,自然不願意頃刻間覆滅,有齊漢協作,他哪裡會拒絕,並詢問蕭開是否安置好兀陽三人,自己看在香火情緣之上有意放走他們,望蕭開善待。蕭開知道金盛這是在攀交情,倒也很是高興,而今武唐依舊是他們最強大的敵人,他們自然應攜手禦敵。
三月,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了天下,武唐帝國先皇帝李存義病逝於,享年七十一歲。武唐帝國長治皇帝李石,追封李存義為唐武帝,奉為武唐帝國開國皇帝。
李存義仿佛一塊大石頭一樣一直壓在各方勢力眾人心頭,如今李存義一死,大家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四月,在李存義病逝之後的一個月後,武唐帝國宰相李宇突然病逝,皇帝李石扶著棺材慟哭不已,大喊:「叔爺一路走好。」
武唐帝國四大柱石,李存義,李存霸,李宇和慕容輝,如今四個柱石沒了三個,只剩下慕容輝獨木支撐,再看看武唐帝國群臣,也只有李存元算是半個柱石了。
此時陳國皇帝金盛卻忽然覺得時機到來,不顧眾人阻攔再度發兵討伐武唐。
金盛攜陳軍八萬士兵和十萬民夫,對外宣稱三十萬大軍東征,首戰攻克壽州,奪壽州十二府,嚇得武唐新皇帝招呼眾臣商討是否投降。
老將慕容輝怒不可遏,出列道:「不斬金盛,誓不還朝。」
這李石居然沒有繼承李存義半點驍勇,還他不過是個文弱書生罷了,做了國主也難以服眾。慕容輝只能感慨虎父犬子,望武唐在自己的手中長久一些吧。
其實李石不是李存義的長子,甚至不是他的嫡子,而是李存義酒後與丫鬟歡愉所生。但李存義東征西討三十多年,他的嫡子大多死在了征討蠻夷和叛軍的路上,反倒是這個丫鬟所生的庶子活了下來。
李石只喜歡讀寫聖賢書,還不願意參與爭鬥。正是李石這種與世無爭的性格,不出風頭的作風,才讓他免得一死。當年初易光率領海防營突襲杭州城武唐皇宮,李石因庶子關係被安置在皇宮外,而因與世無爭,他得到的庭院極其簡陋,反倒倖免遇難——甚至彼時幽州水軍進了他的庭院,還以為李石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是個普通書生,從而放過了他。李石並非性格懦弱,只是他從未經歷過這種遭遇,好在慕容輝力挽狂瀾堅決主戰,並點齊兵馬殺向岳州。
慕容輝比金盛還要了解如今的陳國,自李存義癱瘓在床之後,慕容輝便將伐陳當做自己畢生的事業來做,心中早就盤算好了如何一舉剪滅陳國。
由於陳國弱小,尤其不能丟了老巢岳州,於是採取圍魏救趙之舉。
慕容輝打蛇打七寸,果然打痛了金盛,害得金盛不得不立即回援岳州老巢。而陳軍一走,永州官員立即換上了武唐國旗,投靠了武唐帝國。
隨後,慕容輝讓他的長子慕容池北上進攻牧州,陳國只有岳州和牧州兩地,若牧州丟了,陳國的天下也丟了一半了,金盛不得不派遣大將鄧統鎮守牧州。
武唐長治元年六月,武唐慕容池斬殺陳軍大將鄧統,占領牧州六府,震動陳國上下。
與此同時,慕容輝擊敗陳軍防線左興部,強渡富河,殺得陳軍不得不後撤百里。
金盛大驚失色,不知為何向來強盛的岳州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了,僅僅八年之前,岳州軍還殺得唐軍血流成河。但金盛只看到了陳軍輝煌之日,卻不想他只有兩州之地,八年中不斷攻伐,上次戰敗之後,陳軍早已無力爭奪天下。
但金盛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王霸美夢之中,沒注意到手下百戰老兵越來越少,良將也逐漸凋落。而在民間,連年的征討導致稅賦增重,百姓流離失所,甚至許多百姓逃出陳國,軍士糧餉不足,部分士卒連飯都吃不飽,又豈能為其賣命。
「陛下,為了黎民百姓,降了吧。」黃凡等文臣甚至陳國困境,以岳州和牧州二地而妄圖攫取天下,瘋狂壓榨岳牧二州潛力,陳國上下著實無力支撐了。如今岳牧二州被攻取過半,陳國江山也丟了一半,軍士士氣皆無,百姓厭戰,富戶官員也渴望和平不願追隨金盛,遂產生投降的想法。
金盛似乎老了十幾歲一般,他先是木然不語,望向大殿之外的天空,似乎在做什麼決定一般。許久之後,金盛長嘆一聲,對眾臣說道:「擺在我們面前的至於兩條路,血戰到底,或者投降給慕容輝。諸位,而今我也茫然不知,愛卿有何妙計?」
眾人立即眾說紛紜,文官多數主張投降,武官則主張撤出岳州城,避免背面慕容池攻破牧州之後回軍,如此一來陳軍上下避無可避。
「再打下去,只怕國無壯丁了。」宰相黃凡嘆道。
「我等陳國男兒,豈能投降。」前將軍閆壽怒道,「你們文官投降了,自然還是文官,自然還有榮華富貴。可我等武將與武唐廝殺多年,早已仇深似海,又豈能投降。陛下,宰相該殺!」
黃凡怒道:「你可知,岳州城內糧食只夠兩個月,若敵軍兩月內不退,我陳國上下只能易子而食了。」
「寧死也要戰下去。」閆壽大喊。
「荒唐!糊塗!」
「武人誤國!」
「都閉嘴!」文官武將們吵得金盛耳朵都疼了,他一拍龍椅起身大喝:「同意血戰到底的,站在我左邊,同意投降保存國民的,站在我右邊。」
當即有一半人站在左邊,另一半人則站在右邊,最奇怪的是還有四分之一大臣不知該左還是該右,站在中央左顧右盼。
「眾卿何意?」金盛望向中間。
中間派代表岳州府府尹巴執道:「我等追隨陛下,陛下如何選擇,我等便如何去做。是投降還是死戰,我等只聽大王的意思。」
金盛見狀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孤的老部下,該賞!」隨後他睥睨投降派,冷笑起來,大喊:「殿前護衛,將主降之臣一律斬殺殆盡!」
「喏!」
眾人哪想到金盛會是這樣的殘忍,上百刀斧手衝出,將主降派全部殺死,皇宮大殿一時之間血流成河,便是主戰派也傻眼了,他們和投降派不過是政見不合,卻也沒想過致他們於死地,可皇帝偏偏這麼做了。而主降派大多數都是文臣,如此一來,國家豈非亂起來了,可事到如今,誰敢反對?
金盛環視一眾人,方道:「逆唐不足為懼,堅守岳州城,吾等定然會得到援軍。」
大家不知道援軍在哪,但皇帝陛下既然如此篤定懷有信心,誰還敢說三道四,只是城中日漸減少的糧食讓大家漸漸絕望。且金盛誅殺主降派文官,導致城內百姓更加離心離德,紛紛趁夜色逃出城外。
十月,慕容輝大軍兵臨岳州城下,遭遇陳國軍隊頑強抵抗。慕容輝進攻十日未果,遂即將岳州城團團圍住,岳州城徹底成為了孤城。與此同時,武唐慕容池接連攻取牧州各地,九月,慕容池全取牧州,隨後揮師南下,從背後襲擊岳州。岳州各地因金盛誅殺黃凡等文官,早已心生反義,於是紛紛望風而降。
十一月,慕容池率五萬大軍全取岳州,並與其父慕容輝匯軍於岳州城下。
事到如今,陳國已然不復存在,金盛孤坐於大殿之上,呆呆地看著殿外武士,許久方道:「蕭開誤我,蕭開誤我啊!」
十二月,前將軍閆壽率眾叛亂,殺入皇宮之後,但見皇宮大火四起,在眾人撲滅大火之後,只在皇宮內找到十幾局燒焦的屍體。太監們指出,此乃陳國皇帝金盛以及皇妃、皇子、公主等人,他們引火自盡。
閆壽不願追究其金盛屍體的真假,他之所以反叛是因為城內百姓已經開始吃屍體了,他不得不反叛金盛,但他對金盛沒有恨意。隨後,閆壽下令軍士打開城門,岳州城二十萬軍民向武唐投降,並宣布陳國除國。
陳國於正月建國,十二月滅國,國祚一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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