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襲擊
大漢真的很大,尤其是當大漢人口只有區區四千萬的時候,滿大漢疆域充滿了無人區與蠻荒,而且,即便是這些無人區與蠻荒之地,也遠比西北的荒原要好無數倍。
因此,不論是皇帝還是百姓都對開疆拓土沒有多少興致,他們之所以要與匈奴死戰,完全是為了保證國內百姓的平安。
這種想法是有歷史根據的,即便是在蒙恬將匈奴人驅趕走之後,他也沒有想著繼續前進,而是帶著民夫開始修建長城!
土地需要經營,才能真正屬於自己,如果不修路,不移民,不建設,要那麼多的土地做什麼?
因此,雲琅一心想要受降城這個地方一定要出產些什麼東西,一定要讓大漢人看到受降城有利可圖,不論是商賈還是百姓才會自發地來到這裡生活。
而受降城也會逐漸繁榮起來。
軍城,對國家來說就是一個只有投入沒有產出的地方,國力強盛的時候自然能夠維繫,國力一旦捉襟見肘,第一個被放棄的就是這些邊城。
雲琅想要改變一下目前的狀況,就只能從小處著手。
歇古被牛車拉進了受降城,跟他擠在一起的是五六個動彈不得的羌人。
歇古不明白,這些漢人想要幹什麼,一群骨斷筋折的人漢人拿來能做什麼!
驚恐讓這些羌人忘記了疼痛,眼看著城門就要關上了,一個斷臂的羌人忽然大叫一聲從牛車上跳了下來,快速向城外狂奔。
那個年輕的漢人軍卒,扣動了弩機,歇古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羌人的胸口被射穿,軟軟的倒地地上。
「好好地活人不當,非要當死人……」
年輕的軍卒自言自語了一聲,就重新驅趕著牛車沿著石板街道向里走。
歇古聽見城門關閉時發出的巨大碰撞聲,他也想跑,卻動彈不得。
遂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自己最終的命運。
城裡的羌人麻木的瞅著牛車上的傷號,沒有憐憫,也沒有特殊的憎惡。
蘇稚自然是傷兵營的老大,她雙手插在大口袋裡,看著一車車的傷號被牛車拉過來,就對跟在身後有志於學習大漢醫術的羌人女子道:「按照我前些天教你們的法子治療。」
然後就重新回到了營地里,那裡還有更多的傷兵等待她治療呢,沒有時間照顧這些人。
歇古的手腳被打上夾板然後被丟進了一個木頭籠子裡,除了一張破舊的毯子,一個陶碗,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他用唯一能動彈的手抓著欄杆,對籠子外面的那個婦人道:「會殺了我們麼?」
正在低頭幹活的婦人抬頭看了歇古一眼道:「我不跟你說話。」
歇古用衣袖擦拭一下滿是血污的臉道:「我是羌人。」
婦人冷冰冰的道:「我也是!」
「我們要殺光漢人。」
婦人微微嘆息一聲,就重新低下頭幹活,不再回答。
歇古感受著傷口傳來的劇痛,艱難的道:「給我一碗水。」
婦人默默地起身,抱著自己的木盆離開了。
歇古再次大聲道:「給我一碗水!」
婦人的身影已經轉過來街角,依舊充耳不聞。
木頭籠子就被放置在街道上,街道上的羌人走來走去的似乎非常的忙碌,即便是羌人孩子,在好奇的看了一會傷號之後,也被大人領走了……
木頭籠子上只有一個鐵栓,並沒有上鎖,只要羌人願意,就能打開木籠,把那些傷號救出來。
結果,整整三天過去了,除過那個婦人每日裡定時定量的給他們送來一些清水跟食物之外,沒有人願意搭理這些傷號。
有些人家甚至還把裝著傷號的木籠抬去了遠處,因為這些人住在籠子裡大小便,弄髒了他家門前的土地。
天亮的時候歇古陪著笑臉對那個婦人道:「我們是來救你們的,等我傷好了,又是一個好男兒。」
婦人隔著木柵欄將清水倒進歇古的碗裡,冰冷的道:「你們是來殺我們的。」
歇古見婦人有了反應,立刻道:「你知道漢人是如何的兇惡麼?他們在城外壞事乾淨,像你這樣的美人兒,如果在城外,早就被搶走了。」
婦人對歇古的恭維話並不在意,看著歇古道:「抓羌人奴隸的人不是漢人,是贊所那些人幹的,他們抓人回來是為了賣錢,漢人從來沒有派人去抓人。」
「他們出錢就是不對!」
婦人冷笑一聲道:「咱們羌人被買賣的時候還少了?我就是被男人從別的部族用三隻羊換來的。」
「那是羌人……」
歇古的話還沒有說完,婦人就很不小心的打翻了他的水碗,提著木桶去了下一個木籠。
「再給我一碗水!」
歇古大聲喊道……
戰爭依舊在進行,投石機一次又一次的將巨大的石塊投上天空,然後城外就傳來一陣巨響,每當投石機發威的時候,喊殺聲總會有片刻的停止。
當投石機完全安靜下來之後,就預示著今天的戰鬥終於結束了。
天色變黑,匈奴人的營地燃起了巨大的篝火,霍去病的兩隻眼睛在閃閃發光,瞳孔中似乎也有火焰在燃燒。
一千騎兵,這是受降城能拿出的最大力量,剩下的一千步卒與五百騎兵將是最後守衛受降城的軍事力量。
霍去病與趙破奴將要帶領著一千騎兵去偷襲匈奴。
他們的戰馬背上,背著很多引火的東西,硫磺,火油,火箭,乃至磷火。
連續五天的苦戰,終於讓霍去病,雲琅認識到,如果不擊敗匈奴人,這樣的騷擾戰就絕不會結束。
渾邪王非常的聰明,他知道派遣匈奴騎兵去攻城是一場可怕的災難,所以,他就命令匈奴騎兵分散出去捕捉附近的羌人,氐人,讓這些異族人組成軍隊去進攻受降城。
五天下來,騎都尉每日都會殺傷大量的羌人,氐人,而到了第二天,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羌人,氐人在草原上列陣,然後哭喊著向受降城撲過來。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等騎都尉把攻城的羌人,氐人全部殺光,自己也就精疲力竭了。
也就到了匈奴人一直期待的進攻時刻。
雲琅不是很願意讓霍去病去偷襲渾邪王的軍營,即便斥候回來稟報說渾邪王已經把一般的騎兵派出去抓人了,留在軍營里的匈奴人依舊有六千人之多。
這是一場豪賭,如果賭贏了,匈奴人就會只撐不住敗走,如果中了圈套,這一千騎兵能回來的人可能不會太多。
抬頭看一下漆黑的天空,天氣晴朗,滿天星辰燦爛,只是月亮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升上來,算得上是一個最好的偷襲時機。
雲琅拉住烏騅馬的韁繩道:「你確定不會直接襲擊匈奴大營?」
霍去病牽著烏騅馬的另一邊韁繩道:「我要襲擊的是匈奴牧人大營,然後驅趕馬群,牛群衝擊匈奴大營,而後再徹底的攪亂匈奴陣營。」
雲琅點點頭道:「李敢已經帶人去大河邊清理匈奴哨探,只要他成功,你就能出發了。」
霍去病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明日清晨你就知道戰果了。」
說完話就牽著烏騅馬在親兵的護衛下,摸著黑沿著水寨踏上了大河岸邊。
戰馬的蹄子上包裹著厚厚的羊毛氈,走在地上寂靜無聲,馬嘴裡的木棍也能保證不讓戰馬隨意嘶鳴。
將士身上也有一根同樣的短棍,一旦抵達了戰場,他們也是要叼著木棍,防止發聲的。
隨著戰士們一個個的走出受降城,雲琅的心也逐漸提到了嗓子眼上。
對雲琅來說,偷襲從來都不是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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