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平安是福
抱團取暖的感覺其實是很不錯的。
當然,前提是抱團取暖的人中間,沒有半路跑到別人懷抱的才行。
如果是一群堅決的,且相親相愛的夥伴一起抱團取暖,很快就會衍生出很多的便利來。
大漢國就是劉邦抱團取暖出來的結果。
加上這個時代的人一般都認死理,動不動就發生為朋友拋家舍業,丟腦袋的事情,這讓皇帝非常的為難。
弄死衛青不算難,弄死霍去病不算難,弄死雲琅,曹襄更加的容易,問題是,想要一同弄死這些人,可能會發生可怕的兵變,這才是皇帝為什麼忌憚他們的原因。
謝長川窮人乍富,又囂張的不近人情,這才被所有的勛貴們給拋棄了。
就連跟他生死與共的裴侯爺,也僅僅是吐了一口血,然後就像沒事人一般的繼續拖著病體去青樓鬼混。
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將軍們自然要表現得囂張一些,這也是慣例。
大家都要弄一些不大不小的把柄讓皇帝握著,如此,才能在大勝歸來的時候平安的活下去。
衛青基本上到了賞無可賞的地步了。
霍去病年紀輕輕已經是驃騎大將軍,冠軍侯,再有軍功該怎麼賞賜?
雲琅如今是衛將軍,在軍中的職銜僅次於衛青,霍去病,他與這兩人合稱為軍中三巨頭毫不為過。
好在,這三人真正可以掌控的軍隊不多,衛青不過是三千人的衛隊。
霍去病牢牢地掌控著騎都尉的三千六百人。
雲琅有衛將軍府牙兵一萬兩千人,去掉那些不怎麼忠誠的郡國兵,他還有三千多可以利用的封地兵馬。
這所有的人中,霍去病掌握的騎都尉才是幾家人敢在長安安心生活的力量源泉。
現如今,不論是衛青,還是雲琅,都不得不承認,三千六百人的騎都尉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騎兵。
在配備了火藥之後,小心如曹襄,都明白,自己的性命終於到了自己說了算的時候了。
無數個夜晚,當雲琅,霍去病,曹襄三人把自己關在密室里進行過無數次軍事推演之後,才感慨當世已經沒有敵手了。
這就是曹襄為什麼會說,讓劉據當太子算不得難事的原因。
自從有了馬鞍子跟馬鐙之後,騎兵就變得與眾不同。
可是,訓練騎兵在馬上作戰太難,耗費太大,所以,直到現在,大漢北大營,細柳營所謂的騎兵,依舊是騎著馬進行作戰的步兵,甲士依舊是戰場上的王者!
當然,霍去病麾下的兵馬除外。
雲琅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影響僅僅局限於長安,最遠不超出關中,關中之外,依舊是原來的世界,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十三年,對人來說是一段漫長的生涯,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僅僅是彈指一揮間。
長平得意的坐在四個男人中間,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最後舒坦的嘆口氣道:「好,劉據的事情我不管了,只是,等他從嶺南回來之後,你們出征之前,我希望能見到冊封他為太子的旨意。」
衛青道:「我會上書陛下。」
霍去病道:「我也會上書。」
雲琅道:「我們都不能上書,該上書的人是文臣,是御史言官,是丞相,絕不能是我們。」
曹襄抽抽鼻子道:「公孫賀挺好的。」
長平笑道:「公孫賀的小閨女人不錯,你們三個誰娶?」
霍去病道:「娶過來丟我家!」
長平道:「好,有人會去操辦的。」
五個人吃了一頓耗時漫長的飯,直到月上半空這才停止。
天剛亮,雲琅,曹襄,霍去病三人就離開了陽陵邑,沒有在長平侯府多留。
該有的避諱還是一定要有的。
消息對皇帝來說是不對稱的。
他認為衛青的甲士扈從才是最強的戰力,所以,對這些扈從下的心思最多。
至於霍去病的騎兵,雲琅的牙兵,他不是很在意,這就給了他們極大的活動空間。
在很久以前,衛青就是一個靶子了,一個可以吸引所有火力的靶子,對這一點,衛青樂見其成。
身為衛皇后的兄長,衛青,正好利用一下自己的實力向皇帝宣示一下心中的不滿。
李夫人如果留在犬台宮,他沒有意見,如今,在冬狩這樣浩大的國事活動中,陪伴在皇帝身邊的妃子不是衛皇后,而是李夫人,這讓衛青非常的不滿。
他必須讓皇帝了解他的憤怒。
雲琅一路上都在權衡得失利弊,自從雲氏變成一個大家族之後,每權衡得失一次的時間在變長。
如今,甚至需要一整天的寧靜時間才能釐清其中的利害關係。
所以,雲琅回到家裡,就顯得極為疲憊,有時候劇烈的腦部活動能把人所有的精力榨乾。
每回看到丈夫心情不好的時候,宋喬就會讓蘇稚過來陪著丈夫,這似乎已經成了定例。
不知為什麼,以卓姬的多才,紅袖的美麗,宋喬的溫婉都不是那個一天到晚總給雲琅闖禍的蘇稚的對手,雲琅似乎更加的偏愛蘇稚一點。
自從被丈夫罵過之後,蘇稚就再也不敢偏愛兒子了,這一次,她懷裡抱著閨女雲樂,乳娘抱著兒子云動。
兩個孩子放進雲琅懷裡,他的精神立刻就振奮起來,孩子們被蘇稚照顧的不錯,小小的鼻子就像透明的白玉做成的,輕輕觸碰一下,雲樂就會努動嘴巴還會無意識的避讓一下。
至於雲動,他自然是一動不動,兩隻烏黑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父親看。
兒子既然不動彈,自然就會被放在曲起的大腿根上,閨女喜歡交流,自然就抱在手上上下左右的晃動。
乳娘悄無聲息的退下了,蘇稚坐在錦榻上,小心的照顧著他們父子三人。
陪著閨女玩了很久,這孩子也不哭泣,似乎越來越有精神,反倒是兒子坐在父親的小腹上開始呼呼大睡。
「您還說我偏心,您更偏心。」
蘇稚見不得兒子受委屈,就把兒子抱過來,在地上來回的踱步,希望兒子能睡得更加安穩一些。
「你母親好一些了麼?」雲琅已經不再稱呼蘇氏為岳母了。
「好多了,不過,只認識蘇煥,如今一刻都離不開他,只要蘇煥離開,就會大喊大叫。」
「蘇煥的妻妾下落如何?」
「杳無音訊,自從蘇煥敗落,就鳥獸散了,蘇煥也不願意再娶親,他的意思是留在家裡,求我給他一碗飯吃就心滿意足了,知道你不願意見他,就想搬到富貴城裡住。
我在城裡找了一個不大的院子,僱傭了一男兩女三個僕人,他們如今住在裡面,平頌回來說,蘇煥現在整日裡陪伴母親很滿足,白日裡去城裡轉悠,就連買菜這一類的活計也願意干,他說,只有這樣才能讓母親慢慢的恢復。」
雲琅嘆息一聲道:「也罷,大難過後,人總是要警醒一些的,如此平安的過活下去,不一定是壞事。」
「父親……」
聽蘇稚提到了蘇子良,雲琅冷笑一聲道:「我派人告訴你父親你母親跟蘇煥的消息,還帶去了蘇煥的親筆信,結果,第二天,你父親就消失了,十五天之後又在邯鄲出現,估計他想找一個我找不到他的地方安身立命。
至於你的母親跟弟弟,估計已經被他捨棄了。」
還以為說起這些事情蘇稚會悲傷,沒想到她表現的非常平靜,僅僅「哦」了一聲,就繼續晃悠。
「有什麼脾氣就發出來,別委屈自己。」雲琅不放心的道。
蘇稚靠著雲琅坐下來道:「心早就被傷的透透的,現在,聽說他活的好好地,還有什麼奢望?
他就是那種死要面子,且死不認錯的人,只要他覺得自己日子過的不錯,就不再掛念了。」
雲琅點點頭,蘇稚這樣想就最好了。
「夫君啊,醫館又修好了,等孩子們斷了奶,妾身就想再去開醫館,本事練好了,妾身再陪您走一趟漠北,好好地見識一下您說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場景。」
雲琅笑著在蘇稚的頭上敲了一下道:「沒學問,大河如今在我大漢的控制之下,你在受降城難道沒有見識過麼?
我這一次要去的地方遠比受降城遠,見識,見識北海的風雪倒是很有可能。」
蘇稚笑道:「那就見識一下北海的風雪,您以前說過,您會用冰雪造暖和的屋子是不是?」
雲琅非常肯定的道:「那是一定的,別看屋子是冰雪製造的,卻很暖和,據我所知,有一個生活的更加寒冷地方的族群,人家就是靠冰雪屋子過冬的。」
蘇稚嘿嘿笑道:「如果是那樣的屋子,我們晚上睡在裡面,能不能看見天上的星星?」
雲琅想了一下道:「可能不成,如果開一個天窗應該可以,我聽說那裡的星光燦爛。
不過怎麼樣我都不會允許你去漠北的,孩子還小,需要母親,更何況作戰太危險了。
匈奴已經成了困獸之鬥,我擔心他們狗急跳牆。」
蘇稚笑道:「就是因為知道危險,我才想陪您去,我死了您可以帶我回來。
您要是戰死了,我們就住在冰屋子裡永遠在一起。」
雲琅懶懶的看著蘇稚道:「雲氏沒有殉葬這一說,我就算死了,也希望你你能回來,照顧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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